孙文博见纪无双要怒火攻心了,还是决定救他一回。
“不如各位同公主自我介绍一番吧,在下是孙文博,大辛户部尚书孙平之子。”
孙文博在这混乱中开出一条血路,起身行揖对着殷陶然介绍自己。
“幸会幸会。”
殷陶然笑着对他道。
孙文博则在默不作声地打量她,不愧是一国公主,姿容出众,可听闻南泽女子气质格外柔润婉约小家碧玉,这公主倒是与众不同,那一旁的冯静婉确是典型的南泽姑娘了。
再瞧她一身金饰为主,头上的金凤手上的金镯金戒耳上的金穗,嵌着金丝的华服与腰封。
果真如外间传言,比起大辛人尤爱的珠玉宝石,南泽人则更钟爱金银饰物,以此为贵。
“在下花旭尧,现任职大辛内阁大学士,初次拜会,若有招待不周,当请公主见谅。”
花旭尧也同样起身行揖客套道。
“毋需太过客气,如此甚好。”殷陶然朝他摆摆手。
“公主来此凤京城,竟未见到半个迎驾之人,大辛实在失了礼数。”
冯静婉倒不若殷陶然那般好说话,直言不讳地吐露心中不满。
“……”
众人一片静默。
殷陶然觉得这冯静婉,不仅唠叨,脑子也不那么灵光,如今两人已在他人城下,说着这些伤和气的话,实在于自己毫无益处。
难不成还当是在南泽皇都,任由自己随心所欲不成。
“这事倒还是怪本宫,本宫来此凤京,未与旁人表明身份,这大辛怕是不能料到我堂堂南泽公主会只身一人来这凤京,故而无人相迎,实属应当。”
殷陶然平易近人地解释着,倒也有些一国公主的风仪在。
“可是!”
那冯静婉还想再说些什么,屋门却响起急促的叩门声打断了她。
“纪公子,孙公子,楼下来了一众侍卫,说是来迎接贵客。”
屋内众人目目相觑,没成想,说来就来了。
作为大辛的子民们,他们为此与有荣焉,诚如公主自己方才所言,她来大辛并非大张旗鼓,而皇宫里能够这么快收到风声并派出人马来接待,实属本事。
“看来,这贵客便是公主了。”孙文博端起茶杯平静地说。
众人不置可否。
和曼曼的圆眸咕噜噜地转了几圈,便同殷修彦说道:
“那你带她们先回宫吧。”
“好。”殷修彦颔首道。
他知道和曼曼这几日都不大自在,难得可以在外面玩,自然不会打算这么早就跟他一起回去。
“公主请。”
殷修彦语带疏离,抬起手朝着门外请着。
“皇兄,你怎么能叫我公主,你要叫我陶然!”
殷陶然不悦地叫道,脚上却没耽搁的快速离席。
心里思忖着这大辛好本事,自己明明没有泄了身份,却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收到了消息。
不对,这冯静婉好像在大街上叫了自己几声,哎!定是她走漏了。
冯静婉和公主一道来的,自然这会儿也起身随着她一起离开。
…
皇宫泰宁殿内,传胪大典,依旧不疾不徐地进行着。
去接南泽公主的侍卫队,是白宁烨得知她要来大辛之时,便早早安排好的。
殷陶然一入京,他们就得了消息,整装后便出发了。
待三人来到了大辛皇宫,便由鸿胪寺少卿于瑞负责入宫接见,他将三位带到专用于招待外国贵客与使臣的五和殿,并亲自奉上了茶点。
“诸位贵客,今日乃我大辛科举殿试开榜之日,圣上此刻正在举行传胪大典,需等大典结束后方能接见诸位。”
“有劳大人了。”
殷修彦对着于瑞微微颔首。
“殿下客气了,请三位用茶。”于瑞抬手示意。
“难怪城内街上的人如此之多,想必都在庆祝吧。”
殷陶然不甚在意地朝着殷修彦说道。
殷修彦自然知道此事,便对着她点点头。
“那正好,趁着大辛皇帝未到,我先与你说说我们小时候的事。”
殷陶然连忙热切地开始讲述起来。
听得殷修彦觉得自己能活这么大当真很不易。
他是南泽皇室最小的皇子,而这殷陶然同样是最小的公主,或者说,是唯一的公主。
这南泽的皇帝也是很有儿孙福的,前头生的全是皇子,生到殷修彦这的时候,已然没打算再生了。
却意外宠幸宫女得了个小公主,故而这皇家里唯一的女儿最为得宠。
可她生母出生不好,好在生完殷陶然不久也去世了,这小公主便被太后接去身边养着。
她自小得皇上皇兄与太后的宠爱,性子倒越发肆无忌惮,什么礼仪规矩皆浮云,这宫里上下也无人能管教得了她。
所以这不,想来大辛就来了大辛,连太后也只差人修书一封到凤京,却无意派人将她拦下。
而这殷修彦在南泽的皇宫里,与她殷陶然年纪最为相近,故而两人感情确实不错的。
这结论能从殷陶然跟殷修彦展现的故事中得出。
她口干舌燥叙述了半天,这事情虽是一件接着一件的说。
听在殷修彦耳朵里,她不过只说了一件事。
那便是她殷陶然某年某日干了什么坏事,而身为七皇兄的殷修彦是如何如何为她顶罪。
他殷修彦不是被罚跪就是被打板子,不是被太后罚就是被皇帝罚,甚至还有太子皇后等。
总之,是个不堪回首的过往,殷修彦感叹着,好在全忘了。
殷陶然以为自己说完两人愉快的过往,皇兄定然能与自己再亲厚上几分。
熟不知殷修彦脑子里想的是,这丫头以后还是离她远些,这般会闯祸。
连坐在三人对面偷听的于瑞,也有诸多感喟,这七皇子能作为质子来他大辛,当真是享福来了,否则继续待在那南泽,迟早得死翘翘。
待殷陶然喝茶的间隙,冯静婉也插了几句话,同殷修彦说起自己与他相识之事。
“殿下,此前静婉曾与殿下有缘,在那上元花灯节上,同时猜中了灯谜,得了那玲珑花灯,殿下将花灯让给了静婉,那晚花前月下,殿下的温柔让静婉…”
“皇兄!你还记得小乖乖吗?”
殷陶然很贱地打断了她,无视冯静婉难看的神色,继续说她自己的事。
“我知道你不记得,那小乖乖是我和你一起养的小狗,可惜了,最后因为挠了皇后的小丁当被皇后赐死了,这事啊,害你与皇后还结了怨。”
殷修彦眯了眯眼睛,想起此前跟他一起来大辛的侍从,就曾提及过皇后,不曾想,自己竟真与她有嫌隙。
但那不是两人一起养的狗吗,怎么就只有他与皇后结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