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曼曼喂完白宁徽,将空碗盘端去外头放着,突然觉得有些精疲力竭。
她坐在外厅的椅子上喘息着,为着自己忙忙碌碌的半日而交瘁不已,这人太能折腾了。
话说,为什么要让她照顾白宁徽呢?
和曼曼猛然间想到这个问题,难道是因为白宁徽在她房间生病了,她作为主人必须要照顾他?
“姑娘!王爷的药好了!”再一次出现的香彤打断了和曼曼的思路。
“进来吧!”和曼曼抬头对她喊。
香彤端着药碗,埋头走了进来将碗放下,抬眼才发现和曼曼正静静地坐在那。
“咦?姑娘在这啊,天要黑了,奴婢给您掌灯吧。”
“嗯,给里屋点上吧,另外我晚上要沐浴。”和曼曼有气无力地交代着。
“是,此前御医交代,王爷是不能沐浴的,得再等两日,若是王爷身子难受,可用热水擦汗。”
香彤俯着身小心翼翼地轻声说道。
“啧…”
和曼曼不满地瞧了瞧香彤,没事提什么王爷,她能洗不就行了。
香彤自然知道姑娘很为难,这事谁听了不为难呢,王爷要擦汗,可不得让姑娘动手吗,这姑娘也没嫁过去,便要吃这等亏,连她都有些看不过眼。
可是皇上交代好的事,她也不敢忤逆,且姑娘不擦,便要她们做奴婢的擦,丁兰的事如今还有哪个宫的宫女不知,谁会愿意步她的后尘,给王爷擦身子,这可是提着脑袋做事啊。
但姑娘就不一样了,看姑娘一直待在屋里都相安无事,还连喂了王爷这么多碗粥,就能明白,王爷还是看中姑娘的,定然不会介意姑娘替他擦身子。
“那奴婢先去掌灯?”她既然帮不上什么忙,也不好多留下,快些点了灯走人的好。
和曼曼朝她随意点点头,便继续坐着不动了。
“王爷,奴婢奉姑娘的意思,进屋掌灯。”
香彤不敢随意闯入,只能先在外头传声。
“嗯。”
里头的人发出了不大不小的鼻音,四下寂静,香彤听得真切,得了准许,她才壮起胆儿垂着脑袋走了进去。
“姑娘人呢?”
白宁徽不满地坐在床上,靠着凭几问着点灯的香彤。
“姑娘正坐在外头。”香彤不敢看他,低着头恭敬地回道。
她不知该为姑娘说些什么,只能如实回了,她也不知道姑娘坐在外头做什么,不过想想也是,里头有个如此可怕的人,是她也不想进来。
“出去后,替本王叫她进来。”白宁徽微微沉声道。
“是。”
香彤将床头的两盏烛灯点亮后便告退了。
和曼曼也知道自己坐不了多久,听到香彤的传话,叹了口气便起身端了药进去了。
“累了?”白宁徽轻声问着,一脸的关切,与方才在香彤面前阴郁的模样判若两人。
“有一点。”和曼曼面无表情地回道。
她本就是做一点事便容易累的废材,花了大力气扶了几次白宁徽,还喂了他几碗粥,生生耗掉了她许多精力。
现在的她连维持表情的心都没有了,连烛火都比她有活力。
白宁徽看着和曼曼颓然的样子,手上接过药碗,一口饮尽还给了她。
和曼曼茫然地看着手上的空碗,脑中什么也没想,木然地起身将碗放回桌上。
“去将你的药拿出来吃一粒。”白宁徽没有忘记这事,显然和曼曼是忘了。
“嗯?嗯。”
她按图索骥地走到白宁徽挂在床头的衣裳,动手寻着药,打开瓶子拿出一粒便往嘴里塞,然后才想起来需要配水。
便又平静地走到桌边,放下药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将喉咙口卡着的药丸吞了下去。
这呆样看得白宁徽都有些心疼了,待人又回到他身边,他便拉过她的手一点点扯进被窝抱在怀里。
和曼曼就这么半睁着眼睛靠在白宁徽身上,像是个毫无生气的布偶,只有偶尔眨的两下眼,能让人察觉出她是个活物。
两人就如此悄然地坐着再没有说话,安安静静地仿佛屋里从未有人存在。
即便是外头又进来了人,提着桶桶热水来来去去的走着,这两人也没有改变过姿势发出过声音。
直到香彤站在内卧门口恭声说道,“姑娘,可以沐浴了。”
和曼曼才恍如隔世般清醒了过来。
她抬头望了下白宁徽,“我去沐浴了,你要躺着还是继续坐着?”
“我坐着等你。”
他低下头柔声说道。
“好。”和曼曼点点头,便挪出了被窝。
白宁徽突然有些不舍,她沐浴后还要擦发,不知要等多久,他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拉住要离开的和曼曼。
和曼曼困惑地转头望向他。
白宁徽手上一收力,便将人又扯回了怀里,低头吻住了她的唇,将自己的不舍顺着他的唇瓣传达给她。
吻了许久,他才一脸哀怨地在她耳边念道,“快些洗。”
和曼曼想着,这白宁徽当真是栽了,那她该怎么办。
她摇头晃脑地离开去洗澡了,只留下白宁徽一人裹着被子,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望妻石,两眼发直地隔着床帏盯着屋子里浴间的方向。
浴间是在卧房和外厅的后头,也算不上多远,但白宁徽确实是看不见人影,可凭他的耳力,也不至于太过寂寞。
和曼曼全身泡进了浴桶,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喟叹,今天最舒服的时刻总算来临了。
她怀疑自己能就此舒服的在浴桶里睡过去,不过还是算了,她可不想真的也感冒了。
昨晚她一路用轻功赶路出汗了,即便泡了温泉,可衣服还是脏的,她本就不大舒服,没想到被白宁徽折腾的又出了些汗。
好在这是她自己的地盘,她可以肆意的洗澡换干净衣服,否则为这事可以烦得她睡不着觉。
尽管白宁徽临走前交代着洗快点,但和曼曼俨然未将这句话放在心上,昨晚没人给她擦头,她当然没洗头,这下要好好洗洗才行。
和曼曼慢慢吞吞地洗了头又搓了身子,才起身穿衣躺在了躺椅上,让香彤给她擦头发。
伺候了别人一天,总算轮到她被人伺候了,也不怪白宁徽喜欢人伺候,一动不动享受着别人的服务,确实很棒。
白宁徽也难能可贵的未出声催促,和曼曼感到极为安逸,如果能直接把被子一盖,顺势睡过去,那就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