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曼曼的偏殿内。
白宁徽正要躺下,突然想起什么又坐了起来。
“去把我带来的食盒拿过来。”他指着外头,差遣着和曼曼。
和曼曼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洗个头花样这么多。
她去了外厅把食盒给他提了来,顺带把外头的烛灯给灭了,亮得太久该引人怀疑了,她只留了屏风后浴间里的烛火,这处没有窗子,不会透到外头。
白宁徽接过和曼曼递来的食盒,从里头拿出了个葡萄酥塞进了和曼曼的嘴。
和曼曼瞬间扭曲着眉心,这事白宁徽又做得费力不讨好了,她曾经作为蛀牙晚期患者,自从换了花柳梦的身子后,就特别认真的保护牙齿,睡前绝对不吃东西。
好在这个时代已经有了类似牙刷的工具,虽然动物鬃毛对她来说太柔软,但聊胜于无。
故而对于白宁徽大晚上给她塞吃的这件事,和曼曼依旧无法领情,只想吐槽。
待她愤愤地嚼完嘴里的葡萄酥,却终究没有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毕竟她觉得白宁徽难得干这么有人性的事,善意不能被辜负,否则定是个不识抬举该打的后果。
白宁徽又指使了和曼曼给他搬个小案桌放躺椅旁,他要放食盒用。
和曼曼仰头朝屋顶翻了白眼,任命地去外厅搬了,这人把这地方当沙滩来度假的吗?
古代的桌子都是实打实的,还真是不轻,和曼曼只能把他的披风解了扔椅子上,挤出手臂上那么些若有似无的肌肉,努力抬起了桌子。
继上回用推车推了殷修彦后,她还真没有干过什么费力气的事了。
白宁徽自己坐着吃糕点,看和曼曼步履蹒跚地抬着桌子,他有些讶异,这东西很重吗?
直到和曼曼把桌子搬来在他身旁放下,手掌撑着桌面喘息着,他才确定,这和曼曼的力气不是一般小。
和曼曼知道桌子是拿来给他放食盒的,喘了两口就将自己的手撤离桌面,右手还给了白宁徽一个请的手势。
白宁徽把食盒放好,就躺下等着服务了,还真是自在得很。
和曼曼把这洗头专用椅画给他的时候就有些犹豫,躺着洗头擦头时间比较长,他舒服以后睡着是很难免的,只是那时候在他府上,就随他睡去吧,现在是在她屋子里,可不能任由他这样睡了。
她不得不肩负起干扰他入睡的重责,让他能够在洗完头后顺顺利利回家睡觉觉。
和曼曼真正用起这套配备,才发现自己的设计还是出现了漏洞。
比如一个普通的水盆,装下了白宁徽所有的长发后,水竟溢了出来,她当真忽略了白宁徽的发量了。
再有这椅子的高度她没有多加考量,导致自己屋子里的凳子不够高,但这还算好解决,她把白宁徽带来的书偷偷拿来垫在屁股下了。
而白宁徽给她的炉子倒是派上用场,她在撤掉架子后,用空的水盆放在地上接了白宁徽洗好的头发,而炉子就被她推到他头发旁烤着,虽然有些热,但效率高。
白宁徽晚上没有多吃饭,所以带来的点心被他一口接一口的吃着,期间又指挥着和曼曼给他去泡茶,当真好享受。
不得不说这炉子用处真是不少,烧水泡茶烤头发一应俱全。
和曼曼泡完茶便龇牙咧嘴地盯着白宁徽,看他躺着喝茶会不会被噎死,可惜他福大命大,即使躺着喝,也依然掌握了技巧,没有如和曼曼的愿,他喝得格外顺畅。
和曼曼给白宁徽擦头发时,偷偷把他头发挪到炉子上烤,脑中想象着水分靠近火源一下子被蒸发殆尽的场景,就好比曾经看过物体靠近太阳被瞬间汽化的景象。
在她默默边发呆边烤头发时,一阵焦味传到她鼻尖。
“什么味道?”白宁徽蹙眉问道,挪动身子想爬起来看看。
“嗯?”和曼曼一下子清醒,定睛一看,我勒个去,他头发竟然被炭火烧掉了些,造孽啊!!!
“是、是我手上的布碰到了炭火,我已经拿出来了,你别乱动。”
和曼曼背上出了些薄汗,也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被火烤着,手上按着白宁徽的肩膀。
“没有起火吧?赶紧扔水里去。”
白宁徽没有多怀疑,又安稳地躺了回去。
“好。”和曼曼手上的布随便过了下炭火,就扔进水里。
她又拿了新的布假装擦着,实则抓起白宁徽被火烤到的头发细细查看。
还好只烧了一些,但摸起来还是能感觉出异样。
“我再去拿几块布。”和曼曼找了借口起身出去了。
拿布吗?不,当然是拿剪刀啦!
没想到她这个洗头小妹,这么快就能晋升成理发师了。
和曼曼若无其事地将手中的剪刀掩藏在袖口里回来了。
“布呢?”白宁徽侧躺着身子看着和曼曼空手而归。
“嗯?”和曼曼没想到白宁徽还不困,竟有心思盯着她,她稍有些松懈就被发现,“我忘了。”
和曼曼在白宁徽质疑的目光中倒退几步又离开了,老实的去柜子里找布了。
待她取了布回来,白宁徽已经重新躺好,阖上双眸了。
和曼曼手上擦着他已经半干的头发,眼睛偷瞄着他,观察他能否持续保持着闭眼的状态。
待她觉得时机差不多时,她终于低下头,找到那处被火烧过的头发,轻轻把一直用左手握着的剪刀拿了出来。
她蹑手蹑脚地剪着被火烧过的痕迹,格外认真,但原本看起来烧得不多的头发,剪完以后才发现,还不少,那火也不烧出点层次感,都集中在一处,有些突兀。
和曼曼决定再用剪刀竖着剪出碎发的感觉,这样才能看起来妥妥的。
就在她埋头苦干的时候,白宁徽已经缓缓地将头转到身后看看她在做什么了。
长发就是这么方便,和曼曼手中虽然握着一些他的头发,但却不影响白宁徽转头。
尽管和曼曼很努力地剪得轻声轻气,依旧是没瞒过白宁徽的耳朵,且头发上的异动同样传至了他的头皮,和曼曼这回死得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