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宁徽在逼着汤依柔吃下她自己带来的酥果后,就让二月将人弄走了。
自己则安排着进宫事宜,他拿上一早就备下的食盒,里头放着各式各样的点心,带着自己常喝的茶叶,以及挑选好的书本,便要出府。
白宁徽走着走着才想起,要带人给和曼曼看看身子,便转头对着跟在后头的一痕说道:
“一痕,把七弦叫上,随我入宫。”
“是。”一痕快步去将整日无所事事好吃懒做混吃等死的庸医七弦给提了来。
上回自己领了罚,生怕伤口留疤有碍观瞻,去他那拿了药膏涂着,结果奇痒无比,他还有脸说什么痒就对了。
可惜自己不能揍他一顿出气,万一哪天他给自己下些不健康的药,那可就得不偿失。
这个时候已经到了和曼曼睡觉的时候了,她等了一会儿,又思前想后了一会儿,终于决定还是上床睡觉吧。
都这个时候了,那个白宁徽要是识趣的,就不该再来打扰她睡觉。
但即便已经做了要睡觉的准备,躺在床上的她依旧惴惴不安,她总觉得那白宁徽会突然出现,这想法搅得她静不下心安睡。
可这白宁徽会怎么出现呢,自己把门窗都关严实了,他总不能半夜来敲门吧,这不就把外头的人都吵到?
一个王爷半夜敲姑娘的房门,可以用成何体统来形容了,想想就好笑。
和曼曼自顾自地瞎想傻笑时,屋内传来了些声响,她心里咯噔一下,想要爬起来看看,这屋子还不够严实吗?
她起身穿上厚实的外衣,这是香彤给她准备用来起夜穿的,脚上踩着又莲按她要求做的厚棉布拖鞋,朝着声响的地方走去。
和曼曼的屋里晚上是不点蜡的,这古代建筑多是木头搭建,她怕出什么意外引起火灾,所以如果夜里想要起来,基本只能靠着月光。
若遇到个无月之夜,就要靠着自己聊胜于无的夜视能力,以及对屋子构造的熟识程度来判别了。
不过她通常是不起夜的,为此她还严格控制自己喝茶水的次数,在古代上厕所还是很不方便的,能不上则不上,虽然这样有点不健康。
今晚还有些月色,和曼曼走出自己的内卧,便已经看到有人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和曼曼一脸懵逼,这人是怎么进来的!
白宁徽看着和曼曼呆怔的模样一阵发笑,他解下身上的披风,走上前给她披着。
他自然是不会冷的,想着这丫头晚上会觉得冷,就披在自己身上给她暖着。
可惜和曼曼不是个会领情的人,她觉得这白宁徽就爱干多余的事,她冷会自己想办法,又不是什么小孩子。
何况她穿的外套不薄,再多披上一个厚披风,反而有些热,待会儿趁白宁徽不注意,她偷偷脱了。
“你怎么进来的?”
和曼曼问出了她此刻最困惑的问题,不是他让人把她的窗子加固了,难道动什么手脚了?
“七弦过来给她看看身子。”
白宁徽可没打算告诉她,确实是他命了人在她窗子上动了手脚。
窗子依旧可以闩得很严实,但他让人把边沿窗子和窗框相接处拆了,窗框上镂空,里头嵌了一个精巧的锁,再严丝合缝地装上与窗子颜色一样的红漆木盖,外头看不出半点异样。
窗子还是那个窗子,用起来也没有异处,一旦里屋把闩子放上,白宁徽在外头将锁打开,俨然就把窗子变成了一扇门了,待进屋后再从里头关上,窗子就自动落了锁扣。
和曼曼见他不交代,自己走去查看,虽然夜晚并不能看得太清晰,但还是能瞧见有扇窗子正大开着,她也不用多思考白宁徽是怎么开的,总之就是动手脚了。
她圆溜溜的大眼睛回头就瞪着白宁徽,这人做起以权谋私的事真是游刃有余。
白宁徽可从来不怕她,见她看完了就拉着她坐在外厅的椅子上,让七弦给她把脉。
七弦内心开着兴奋的小花,早就听闻王爷对个姑娘很是上心,前几日还带回王府了,一痕那日领罚后竟在他面前炫耀,可惜他不能乱跑去偷看。
他还想着错过后再等王爷带人回府不知何年何月了,不曾想,王爷竟会带他夜会佳人,当真是荣幸之至。
七弦激动的手颤颤悠悠地朝着,已经被白宁徽摁在桌上的和曼曼的手腕伸去。
就在他要碰到时,突然被白宁徽一手挥开了。
七弦茫然费解地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继而望向白宁徽。
不会吧王爷,难不成让他隔空把脉?他学的只是医术,可不是仙术啊!
和曼曼也觉得白宁徽真是个捉摸不透的人,不是他带人过来要给她把脉吗?
她本就打算好了,等殷修彦三日一次诊平安脉的时候,她顺带让御医给自己看看,但白宁徽这么着急,她便也随他去了,那现在是不看了?
在两人不解的目光中,白宁徽抽回了自己的手,伸向怀中拿出了一个帕子,盖在了和曼曼的手腕上,这才示意七弦继续。
七弦嘴角抽搐,他还头一次见到这样的王爷,简直怀疑他是不是别人假扮的,原来王爷红鸾星动竟是这般模样,也难怪一痕能嘚瑟成那样,当真不是寻常人能见到的。
七弦马上收拾了心情,郑重其事地给和曼曼诊着脉,这要有一丝一毫的怠慢,王爷说不好就能砍了他。
故而他屏气凝神仔细隔着帕子辨认着脉象,久久不言语,不是他装模作样,这脉象确实是有些难以捉摸。
就在白宁徽已经不耐地想出声诘问时,他总算放开了和曼曼的手腕,拧着眉头说道:
“王爷这位姑娘的脉象有些奇特,属下不敢妄下断言,可否取些姑娘的血回府辨别。”
“这是何意,她身子有恙?”白宁徽按耐不住地起身走到七弦面前。
“似有异状,可却并未影响到姑娘的身子,但属下觉得还是有必要弄清楚。”
七弦认真地说道,再无心思考些别的,只一心想着该如何找出这姑娘脉中的异样。
“你瞧瞧我说什么了?让你再这么不长心!”白宁徽转身就戳着和曼曼的脑门恶狠狠地说着。
“手拿出来,我来取血。”
他也不管和曼曼愿不愿意,就让一进屋就开始负责烧水的一痕,把身上的佩刀送了过来。
和曼曼还没从自己身子有问题的震惊缓过劲,就看到白宁徽手握长刀让她把手拿出来。
她惊恐之下连忙把自己的手藏好,这是要把她手剁下来的架势啊,她会把手伸出来就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