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你说我不是人

瑄王府的夜晚,四处都被烛光渲染,挂在屋檐下的纸灯笼,藏在花丛里的石灯笼,兰膏明烛,华灯错落,别有一番景致。

和曼曼在院里走几步停一下,看到地上栽的花,还顺手去摸摸。

“大胆!”

这一声大喝,差点没害得和曼曼把手中的花瓣给掰下来。

她刚刚在这王府晃了半天,也没见着个人影,怎么动朵花,就有人出现了,莫非是传说中的花仙子?

和曼曼双手压着膝盖站了起身,想看看这突然出现的人是谁。

嗯,果然是个女生,听声音也知道了。

“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王府!你可知这是王爷最为喜爱的凤眼蓝,及其珍贵,你居然随意触碰,你该当何罪!”

那女生一走到和曼曼面前,便一阵噼里啪啦的叫骂。

曾经她也不过把这花摘了下来,就害得王爷罚她跪在院子里,跪了整整一个时辰,这件事她至今记忆犹新,每每路过这个凤眼蓝她都要绕开走。

今天居然远远就瞧见了有人敢碰这花,她自然是不能放过的,定要让这人好好尝尝她受过的苦。

该当何罪?我特么都不认识你是谁,你就敢当我的罪。

和曼曼不知道这凤京城里居然还有比白宁徽更嚣张的人,但她知道,在这凤京城,绝对不会有人比白宁徽更有权势的了,她用不着理会。

这么想完,和曼曼就当着面前的女生转头就走了,一句废话也懒得说。

“你、你、你站住!”

汤依柔被气得七窍生烟,马上上前用身子挡住了和曼曼的去路。

和曼曼继续来个转身,后面倒正好传来了男声,她转头便看到了来人。

“这位公子,别人与你交谈,你不回应也就罢了,转身就走,是否太无礼了?”

来人穿着红檀色劲装,肩宽体阔,腰板硬朗,身材真好,和曼曼想自己要也有这身材,也要穿这身衣服,只可惜这人气质却和身材截然相反,长的倒是不错,只是眼神阴鸷面色不善,单从面相来说,不是什么好人。

和曼曼简单打量了一番,便从容不迫地回了他的话。

“阁下说的对,若是有人与我交谈,我定然不会如此无礼,可惜方才并无人在与我交谈,您觉得呢?”

还未等那男人说话,汤依柔便又从后面跑回了和曼曼身前横眉怒目地质问道:

“你什么意思你!你这话是说我不是人吗?!”

“我可没这么说。”和曼曼两手一摊。

她觉得这姑娘还挺逗,和曼曼只是想说她的语气态度不是在与人交谈而已,想不到她自己却觉得自己不是人,那还真是很遗憾了。

“你明明就是这么说!你以为我是聋子吗?哥!你给我作证,她刚刚是不是说我不是人了?”

汤依柔不依不饶,跑到哥哥汤其司身旁要求个公道。

却不想,刚刚和曼曼还觉着眼神阴鸷面色不善,立刻变了副温顺模样,拉着妹妹好言相劝。

“嘘,人家小公子不是这个意思,乖了,这里是瑄王府,可不要这么大声,要是王爷听到了,又得罚你了。”

可汤依柔这个被宠坏了的千金,哪里愿意听这些,她要听的是哥哥替她骂那个小王八蛋。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她来来回回就嚷嚷着这几句。

“本王已经听到了。”

白宁徽一出正厅,就听到这里吵吵闹闹的,王府下人是不会这么不懂规矩的,任和曼曼如何,也不会有人与她吵闹才是,一过来他便明白了。

汤其司一见到白宁徽,便二话不说噗通跪下了。

“王爷!求您原谅小柔!”

白宁徽走到了和曼曼身旁看着眼前这两兄妹,同样二话不说地下令:

“二月,掌手心五下。”

“不要啊,表哥,是他,是这小子先摸你的花,我要制止他的,表哥,要罚也先罚他!”

汤依柔见到白宁徽才知道怕,马上就想拉着和曼曼一起下油锅。

“是,王爷。”

突然又一个男声,出现在和曼曼与白宁徽的身后,把和曼曼惊得一阵颤栗,她一转头,这神出鬼没的人已经从她身旁掠过了,手里还真拿着个小木板子。

你再这么吓我,我可要叫救命了!

任凭汤依柔如何的叫唤,白宁徽也没理睬。

白宁徽的生母汤嫔,在母族汤家有个哥哥,这汤依柔便是他亲舅舅的独女,他自小就瞧着不顺眼,不论是这长相还是这性子都不顺眼。

汤依柔容貌上有几分像当年的汤嫔汤依依,瞧,连名字都这么像。

还有这性子脾气坏透了,白宁徽每回逮着机会便要罚她,什么凤眼蓝,他一个大男人哪里会喜欢这些花花草草,不过是白宁烨非要往他院里种,说是极配他罢了。

说起来这凤眼蓝也确实是罕见的名花,是外国使臣来访大辛时送来的,被汤依柔摘了一朵,他自然要好好罚她,否则他满院的花可不都得遭殃。

二月说了一声得罪了,便开打了,一声声的啊啊啊,在这偌大的王府中回荡,真是有点凄惨。

和曼曼不想看这种人间惨事,她便默默地捂着耳朵转过了身子。

这五下倒是很快,可惜受刑的人不会这么庆幸,这两兄妹不怪白宁徽无情,倒是恨上了没有受罚的和曼曼,觉得若不是她,汤依柔定然不会受这罚。

和曼曼听着声音已经消散了,便回头和白宁徽征求着:

“王爷,你有客人啊,不如…”

“你好好待着吧。”

白宁徽一下便打断了她,这汤其司他是知道要来做什么,也就一会儿的工夫,倒是汤依柔他可没允许她入府。

“哦。”和曼曼颓败地垂下小脑袋。

“二月,门房的人领五棍,送汤小姐出府。”

白宁徽继续冷漠地下令道,半点情面也不愿留。

“是,王爷。”

二月那阴郁的表情,即便是在炎炎夏日见了都能让人心生寒气,而如今深秋之季更让人瑟瑟发抖。

“汤小姐请吧。”

又一声噗通,还是汤其司,他又跪下了。

“王爷!千错万错都是小人的错!”

“呜…表哥!”汤依柔极度的不情愿,但是还没敢在白宁徽面前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