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擦背小弟

殷修彦这晚同样也被噩梦惊醒,他掀开被子便下了床,仓促间走出外室,想着见着和曼曼心情能好上一些。

却只看到空空如也的软塌,他将手伸进被子里一探,已经凉透。

“人呢?”

他转身便问站在一旁的得宝和柱子。

柱子本来是要和丁兰轮流守夜的,他去了下人房找了张床休息,一直等着丁兰来叫他,也没睡好,醒来后也不知是何时辰,便想过来瞧一瞧,才发现两人都不见了,问了得宝公公才知道去了王爷那,他一人不好随意出入王爷寝宫,便留在偏殿候着。

“姑娘夜里被王爷叫去了。”得宝回道。

白宁徽?真是不省心。

殷修彦穿了衣服便赶去了正殿,刚要入内便看到了丁兰蹲在殿门口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姑娘在里面?”

丁兰耳边传来温润的嗓音,在这冰凉如水的夜里宛若一汪温泉将她包裹着,她被王爷冻得发寒的心此刻得到了温暖,还是七皇子好。

“殿下!”丁兰心里有些欢喜,殿下平日极少与他们说话,此刻还用那迷人的眼神望着她,害她胸口小鹿乱撞。

殷修彦眉头一蹙,“回我话。”

丁兰被这厉声威慑惊得一抖,才发现自己犯了花痴没回话,方才那阵温暖立刻消散,好似错觉。

“是,姑娘去伺候王爷沐浴了。”

沐浴?!

好你个白宁徽,居然敢让他殷修彦家的小丫头伺候你沐浴!

殷修彦脸色大变,隐隐发青,拳头紧了紧又松开了,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人。

“给我带路!”

“是、是!”七皇子怎么突然脸色这么难看,丁兰没来得及多想,脚步慌乱地在前面带着路。

不消不会儿便到了浴室门外,丁兰在想着能不能打开门直接进去呢,刚刚那场面她还心有余悸。

殷修彦倒是不管不顾,伸手就打算推开门进去,但又想到了些什么,没有立刻动作而是转身对着丁兰下令。

“你回正殿候着。”

丁兰老实地领命离开了,殷修彦直到看不见她人了,才继续手中的动作,推门而入。

里面的和曼曼正好在劝说白宁徽还是别擦背的好,她马上察觉有人进来了。

“我去看看谁来了。”和曼曼也不等白宁徽恩准,就跑了出去。

殷修彦推开门便看到屏风后冒出个小丫头,摇摇晃晃朝他跑来,他一把接住,连忙上下查看了一番,好在衣服都还算整齐,裙摆和袖子有些水渍。

白宁徽仰头望屋顶,又让这家伙逃过一劫。

“你来啦!”和曼曼发现了救兵,高兴的不得了,“正好,王爷想找人擦背呢!”

“擦背?”殷修彦眼皮一跳,这个不要脸的臭男人。

“好,交给哥哥来,他一个大男人的皮糙肉厚,可别把你手蹭伤了。”殷修彦边说边把和曼曼推出浴室外。

“嗯嗯嗯!”和曼曼点头称是,说的好说的妙说的呱呱叫。

白宁徽眉头一拧,搁在桶边的手掌收紧,眼睑扬起便瞪向屏风后已经看不清的人影。

这死丫头,刚刚嘴上还说着本王肤白肉嫩,现在皮糙肉厚的也是他了!

还没等白宁徽腹诽完,殷修彦便带着意欲不明的诡测眼神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块澡巾,这是有备而来了。

“王爷好享受。”殷修彦话带嘲讽。

“七皇子莫不是要亲自为本王服务?这可让本王诚惶诚恐了。”

白宁徽嘴里说着,脸上却挂着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毫无惶恐之意。

“王爷不必在意,王爷将在下从山里带回,在下不过是聊表心意。”

话落时,他人已经走到了白宁徽的身后,将澡巾放入水中沾湿后,便大力蹭上了白宁徽的背。

噗~

白宁徽差点从嘴里泄出一声闷响,他死死地咬紧了牙关,很好,真当他是肤白肉嫩,来吧,就看看是本王的背先受不住,还是你七皇子的手要废!

殷修彦自然是使出了他毕生之力,来好好招待这个瑄王殿下。

“呵,”白宁徽额头渗出汗珠,嘴里却还是不透半点焦灼,“七皇子这擦背的手艺,比起你家妹妹洗头的手艺,还是差了许多。”

殷修彦手下一顿,双眸微眯,眼里冒出的火星仿佛能将白宁徽的湿发引燃。

“曼曼平日里时常帮在下洗头练出来的,倒让王爷见笑了。”

输人不输阵,虽然是没洗过,但反正白宁徽也不知道。

白宁徽脊背一僵,侧头望向殷修彦,微翘的眼尾似乎能射出利剑。

但他转瞬间就释然了,那丫头明明说过她没帮人洗过,连怎么洗都要自己教,本王肯定是她洗过的第一颗头,这殷修彦倒是嘴硬。

想想就好笑,白宁徽倒真笑出了声,能把这心性淡薄的人气到,他也是有些得意。

他这么一笑,殷修彦更是来气,手上逼出了内劲,定要让他在深秋里也能感受到火一般的滚烫。

“嘶!!殷修彦!”白宁徽咬着牙,怒不可遏地大吼。

“王爷别急,不多使点劲,是不见效的。”殷修彦见白宁徽终于要受不住了,却还肯罢手地又来回高速干擦了好几下。

“行了!这水都凉了,本王要出浴,七皇子先出去吧。”白宁徽现在什么得意也没有了,只想让眼前这人赶紧滚。

殷修彦欣赏了下这背上的杰作后,总算放过了他离开了。

白宁徽背上火辣辣的疼,擦身穿衣,都让他差点没奔溃,这仇他一定得想个法子报回来!

而站在门外的殷修彦反而一脸哀怨地盯着和曼曼。

和曼曼被看得莫名其妙,突然福至心灵,“什么情况,他占你便宜了?”

殷修彦叹了口气,这丫头的想法总是很特别,白宁徽会不占她一个姑娘家的便宜反而占他殷修彦的?

“他说你给他洗头了?”

“嗯。”和曼曼点头承认了。

这个白宁徽真是个长舌妇,洗个头都要到处和人说。

“哥哥我长这么大,还没人给我洗过头。”

殷修彦面露伤感,仰望着天边逐渐晕染而开的朝霞,仿佛这苍茫大地唯有他一人如此孤寂。

“额…”

和曼曼觉得见鬼了,洗头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吗,不对不对,殷修彦,你不是失忆了吗?

“所以要我帮你也洗一次?”和曼曼试探地问,他是这个意思吗,可不要自己想多了。

“我怎么能勉强你呢。”殷修彦棱角分明的侧脸缓缓转过,借着些许晨光透着零碎的落寞。

看来是这个意思了,敢不敢再含蓄点!

“不会的,怎么会勉强。”

和曼曼很乖觉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阖眼颔首表示她很荣幸,个鬼。

手堪堪放在门边的白宁徽,人生中头一次觉得自己话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