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修彦平日里总是面色冷淡,对谁也不热络的,一向也只会被和曼曼逗笑,这时却破天荒地对着众人笑道:
“皇上您瞧那位中间的小姐。”他修长的食指指着马丽雅。
白宁烨有些讶异,这七皇子什么意思,该不是看上了?
“这位如何?”
不只白宁烨有这想法,连马丽雅自己都是这么想的,这七皇子刚刚与他说了许多话,难道是喜欢上她了?她知自己性子爽快,人也大胆,比起京中那些只知低眉顺眼守规矩的世家小姐,不知道平添多少趣味呢,想着想着居然还笑出了声。
但是接下来的话,却让这么厚颜的马丽雅,也想钻个地洞躲起来。
“前几日王爷还带着在下见了京中闺秀,在下便以为京中各家小姐都如郑二小姐与康小姐一般大方得体,今日是大开了眼界,这位姑娘的口舌之能,在下实在万分佩服,若是日后南泽不幸要与大辛交战,皇上只派她一人便能大获全胜了,单凭着这唾沫,也能将敌军通通淹死。”
这便是来自哥哥的报复,千万不能小瞧殷修彦的腹黑。
现场的人只和曼曼一个是憋着笑的,其余一众,都只把脸憋红了。
好你个殷修彦啊,平日里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居然还有这种手段,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亏得和曼曼总是为他日后会不会被人欺负而忧愁,真是藏得深。
白宁烨深吸了几口恶气,终于开口:
“抬起头来,告诉朕,你姓甚名谁,是哪家的姑娘?”
马丽雅恨不得把头贴到胸口处,却也没胆违抗圣命,只得抬头回道:“玉堂殿庶常马健之女马丽雅。”
“好,真好,这马庶常,平日真是只顾忙于公务,这女儿倒是疏于教导,朕也颇为心疼他,明日起吧,便在家中好好歇着,什么时候女儿懂事了,再回玉堂殿。”
这马丽雅的脑子,没有听出皇上的意思,只知道皇上心疼爹让他回家歇息,听起来似乎是好事呢。
花柳清见马丽雅败落了,没有人可以帮她出这个头了,她自是不甘心,和曼曼平日都住宫中,她生怕错过这次就再没有机会可以教训她了,想到此处也壮起了胆子,一扑通跪倒在地。
“请皇上替我花家做主啊,妹妹花柳梦前些日子殁了,家人伤心,如今却在宫里见到了她,请皇上可以让我的梦妹妹归家。”
这花柳清也是有些机灵的,三言两语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关心妹妹的好姐姐,心疼家人的好女儿,都这般说了,皇上真要是不管此事,反而是皇上的不是了。
“花家?相府?花昭容,可有此事?”白宁烨假装不知情地问。
掩在一群人后的花柳颜此时走到白宁烨跟前,心里还在埋怨这个花柳清太过没用,事情闹得如此不堪,还让南泽的七皇子将大辛的姑娘贬低了一番,连她都有些抬不起头。
“回皇上的话,确是如此的,妾不知小妹怎会在宫里,更不知她为何不愿回相府。”事已至此,最好能将花柳梦的罪名坐实为好。
“和曼曼,你如何解释?”白宁烨倒也不好直接偏帮她,反正这丫头也是伶牙俐齿的。
“皇上,不过是人有相似,这花家的人想自家女儿了,应该去她坟前祭拜才是,若是随意遇到个长得相像的便要带回家认亲,未免太过荒唐了。”
“这倒也是,方才这姑娘还说自己的妹妹殁了,又说人莫名出现在皇宫,话里话外都像在说是朕设计要把人藏起来,朕还真是冤枉啊。”
白宁烨这招真是好,硬是把自己说成受害人被人冤枉,谁又敢冤枉皇上呢,那花柳清和花柳颜岂敢担下这攀诬圣上的死罪。
“皇上,妾身绝无此意啊。”
花柳清和花柳颜两人一前一后急忙告罪,好不热闹。
此时,全程冷眼旁观的白宁徽却站了出来,前些日子没空查和曼曼的身份,如今倒是可以着手此事了。
“皇上,这花家两位女儿不过是认错了人,说到底也是和曼曼与花柳梦太过相似,此事臣本就有疑,为免皇宫混进宵小,皇上可将此事交于臣调查。”
皇兄你这样是娶不到王妃的,真是愁死他这个弟弟了。
“也罢,就交给皇兄吧,不过今日大宴,此事就先不谈了。”白宁烨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但是心下又转了念,皇兄要调查人家姑娘,岂不是有机会多接触?皇兄莫不是故意的吧。
和曼曼面色阴沉,查吧查吧,你个傻玩意儿。
花柳清和花柳颜两人见瑄王殿下居然开口为她们说话,感动万分。
正好得宝和柱子此刻从远处小跑而来,两人总算找人要到鱼食了,怕是姑娘等久了,一路跑着,但这亭子怎么突然这么热闹,这人会不会太多了点。
他们进了亭子,才发现皇上皇后王爷居然都在,连忙行礼后,才把鱼食交到和曼曼手里。
“嗯?这是鱼食,曼曼姑娘要喂鱼吗?”白宁烨倒有些没话找话了。
“方才赏鱼有些乏味,便让得宝他们帮我寻了鱼食,不过宴席怕是快要开始了,许是来不及了。”和曼曼收起了平日的散漫,回话也带着些腔调了。
“那给朕,朕帮你解决。”白宁烨想到一个好主意。
和曼曼和白宁徽却生出些不大好的预感。
果然,白宁烨接过装着鱼食的瓷罐,走到池子边上,一股脑就把鱼食全倒入其中,刹那间,池子便如水烧了开,沸腾了起来,鱼儿争相抢夺,搅动着秋日萧瑟的御花园一派热火朝天。
和曼曼无语了,智障儿童欢乐多,这平时得多寂寞,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
想是这么想,她自己倒也看得有滋有味。
白宁徽疾言厉色地唤:“皇上!”
这么多宫人瞧着呢,他就这般当众做这么幼稚之事,成何体统,都怪和曼曼让人弄来的鱼食。
白宁烨见白宁徽不悦,连忙想转移话题,他一看旁边的和曼曼,便想起来差点忘了的事。
“对了,皇兄,你来瞧瞧曼曼姑娘这身衣服,是不是很不错。”朕的眼光果然好。
白宁徽疑窦丛生,这皇上何事会对个姑娘的衣服感兴趣,他随着白宁烨的话看向和曼曼。
这衣服…有些眼熟。
“你过来。”
白宁徽觉得这衣服的图案有异,想看清楚些。
你叫我过来我就过来?
和曼曼当然得过去,但也只朝着白宁徽走了一步,白宁徽见她磨磨蹭蹭,便自己上前朝她走去,但衣服正面看不出所以然,他便伸手搭在她肩上,转动了和曼曼的身子,裙摆摇曳,显现出后背,白宁徽拨开及腰青丝,这下终于看清了衣服的图案了。
和曼曼一脸茫然,什么情况,她察觉白宁徽放下了她的头发,便偷偷转了侧脸,向后偷看,只见白宁徽的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瞬间变得柔情含笑,太可怕了,依和曼曼这么多年识人的经验,这绝对是气疯了才能露出这么变态的笑脸。
白宁徽藏着汹涌的怒气,没让人察觉,除了和曼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