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红酒绿,川流不息。
时间是晚上的十一点整,悬浮车一辆辆自空中飘过,留下道道光影,作为经济繁华的大都市,不分昼夜是b市最基础的特征之一。
而对于年轻人而言,这个时间段才不过是夜生活的刚刚开始。
一条步行街中,喧嚣声几乎要冲破屋顶。
来这里的人大都经过了一番精心打扮,个个衣着时尚,妆容精致,原因无他,却是因为这附近有着好几家颇具规模的酒吧。
只是不知为何,酒吧里的人不好好喝酒蹦迪,却是齐齐围聚在了隔壁的网吧之中。
此等场景着实震撼了一把此间网吧的网管,连忙倒了杯水,就要递给那位帮他吸引客源的客户。
“你再把那杯脏水拿近一点,后果自负。”
淡淡的男声低沉冷冽,在一片喧嚣中清晰响起,不远处,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的挺拔身影正在手速如飞。
小半张侧脸从人群的缝隙间显露出来,仅就那么一点,便已然帅过了网管平生所见的所有明星,也难怪只是在这里玩了几天,就迅速走红于网络,还引来了隔壁几间酒吧里的人纷纷前来围观。
只是……
网管一愣,左右探寻了一下,有些迷茫于对方叫的是不是自己。
人群喧嚣,端水的就他一位。
于是他又张了张嘴,正要反驳水不脏,一低头,就看到了杯中那只漂浮的苍蝇。
“奇了怪了,头都没抬,怎么就知道有苍蝇……”
嘟囔着离开,网管纳闷极了。
而那头,那位凶巴巴的冷脸帅哥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还在继续。
只可惜,他的技术显而易见的不行。
“上上上!a他!a他!你倒是放大啊!”
“日啊,又死了!”
一片唏嘘声中,郁詹的屏幕再一次黯淡下来。
等待复活的间隙,郁詹悄然放下了键盘上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桌面。
他面上看着没什么别的表情,可若是仔细观察,便会发现被他敲击着的可怜桌面已然一点一点出现了裂缝。
四墟大陆前无仅有的三族混血,苍焰墟幕后的真正主人,天凤墟之主的挚友,同时还是一手推翻了九晟天尊的幕后策划者郁詹,自小天资绝艳,旁人一年才能学会的东西落到他手里花不过一月,却没想到时至今日,栽在了一个游戏上面。
并且一栽就是半个月,怎么也打不好。
郁詹的眼神凉飕飕的,活像是要把电脑给捅穿。
这副模样放在四墟大陆想必可以止儿夜啼,但这里的人却就是吃他这一口,当即有人掏出手机拍了个视频,加大郁詹的热度。
郁詹微微皱眉,觉得这帮人真是吵闹极了。
他和时故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段时间了,但是对于这里的一些风土人情,郁詹依旧有些不太习惯。
例如他们过分的热情。
郁詹不知道,这种热情其实就是在这里也并不常见,只是因为他长了这样的一张脸,才会引来如此多的关注罢了。
屏幕再次亮起,却是郁詹操控的角色又一次复活。
“哥,你这样操作可不行。”
一个离他最近的男生开口说道,“这游戏我常玩,你应该这样……然后那样……”
滔滔不绝地说着,男生看上去年纪不大,顶了天二十左右,穿着一身皮衣配牛仔,脸上细看居然还化了妆,毫不见外地将手搭在郁詹的键盘上,就要帮他操作。
时故来的时候,便正正好撞见了这样的一幕。
前方的人群水泄不通,相机与手机遍布四处,而拍摄的对象,却是不远处电脑桌前,一个拎出去分分钟能靠脸吃饭的男子。
这本该是分外赏心悦目的一幕,可偏偏,男子的旁边坐了个碍眼的皮衣男,半截身子恨不能贴到郁詹的身上,从时故这个角度来看,两人就像是在拥抱一般。
时故停顿在了门口。
手中的保温杯一点一点扭曲变形,守在门口的网管正好看见,眼睛瞪得溜圆。
那杯子可是联盟最近发行的新品,号称炮弹都轰不坏。
这……这是人吗?
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没来由的,网管想起来了前几年曾流传的一个谣言。
据闻,在边界的一个三不管地带,近两年出现了一种改造人。
改造人是不知道哪里的地下研究所非法研究出来的,刚一出现就登上了各大通缉榜,曾一度引起了不少恐慌,不过没想到的是,才不过昙花一现了一段时日,便自此销声匿迹。
联盟时代的信息总是走马观花,很快,这件事情就被其他眼花缭乱的讯息彻底掩盖,且大概是没亲眼验证过的缘故,大部分人心里,都将改造人一事视为了谣言,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网管自然也是大部分人中的一员,刚闪过这个想法就立刻推翻,觉得自己想得实在是有点多。
“哐当”一声,变了形的保温杯被人扔到了地上,撒了一地清水,声音不大,只引起了少数几个人的注意,随后在短暂的怔愣过后,一部分的摄像头调转了方向,朝向了门口的位置。
皮衣男还在一个劲挤着电脑桌前的郁詹,看那架势仿佛恨不能直接坐到郁詹腿上,郁詹烦不胜烦,指尖微微一动。
他自然是不至于对着一个普通人大打出手,但使个小手段让人突然出现假性的中暑或羊角风症状什么的,倒还是轻而易举。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动手,忽然就感觉到了什么一般,朝着网吧外看了一眼。
一眼间寒意尽散,如三九寒冬骤然回春,雪水一化,其下的温柔就都显露了出来。
“卧槽。”
在这里的除了慕名前来看看郁詹庐山真面目的人以外,也有不少只是单纯过来打个游戏,见状有人当即扭过头,死活不愿再看第二眼。
“这哥们哪来的?老子特么再看就弯了。”
直男尚且如此,目的本就不纯的皮衣男更是不用多说。
他其实已经连续过来好几天了,今天是第一次鼓起勇气搭话,还以为这温柔是对着自己的,脸当场就红了起来。
然而下一秒,他就被人拎了起来。
是真正字面上的“拎”,不带一点含糊,皮衣男大概一米七的个子,落在来人手里竟是轻若无物,就这么一拎一提再一扔,眨眼之间,他就直接被人甩到了郁詹两米开外的座位。
而他原先的位置,却是坐下了一个清瘦的年轻人。
这人看上去和周围乱糟糟的环境格格不入,一身简简单单的白色卫衣干净而清爽,五官轮廓是那种挑不出任何毛病的精致,带着点温和无害的秀气,只是神色却淡淡的,极黑的眸子在落座之际漫不经心地扫了皮衣男一眼。
一瞬间,皮衣男冷汗就下来了。
时故却没再看他,而是直接跨步坐到了郁詹身上,一下将网吧的气氛引燃到了极点。
惊叫声揶揄声甚至还有口哨的声音直冲屋顶,在这里的都是年轻人,对于新鲜事物的接受度一向都高,可大庭广众搞基这种事情到底还是少数,之前那个皮衣男就已经让他们议论纷纷了,现在又来一个,还是个这么优质的,简直不要太过让人兴奋。
兴奋之余,也有人替时故捏一把汗。
几天下来他们也看出来了,这位黑衬衫的帅哥脾气不能说不好,只能说极差,搭讪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让他冷冰冰地怼了回去,这白衣服的帅哥上来就坐人家的腿,怕是会吃不了兜着走。
“那也不一定,说不定这个看他长得好,直接就答应了呢?”
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道。
只可惜,处于视线中心的两个人却既没有如他们所想的大打出手,也没有一见钟情干柴烈火。
恰恰相反,他俩居然齐刷刷看向了电脑。
“先生,你这个技术……有点菜啊。”
没骨头似的靠在郁詹身上,时故拧头看他,带着笑意。
“他完了。”
一个围观的群众说,“上一个说这位哥打得不好的直接被嘴到怀疑人生。”
这话一下拉足了氛围,有人直接在心头为时故点了根蜡。
随后……
“嗯。”
一片大跌眼镜之中,郁詹坦然承认了自己菜逼的事实,并垂下了原本放在键盘的手,单手将时故搂紧:“教教我?”
低低的压在耳边的声音带着笑意,几乎让时故立刻就回忆起了昨夜的某些场景。
猛地回过头,时故没再看郁詹,而是将注意力放到了电脑屏幕之上。
屏幕内的角色在时故的操作下大杀四方,谁也没有想到,二人就着这个姿势,居然还真就认认真真地打起了游戏。
其实时故也没怎么玩过游戏,在他的过去之中,能安安稳稳坐上一会都是奢望,游戏这个东西,太遥远了。
可架不住天赋这个东西就是如此的神奇,时故也就是之前陪郁詹玩过几回,帮郁詹找回场子便已然绰绰有余。
不仅绰绰有余,他还有闲心顺便发个呆。
说起来,时故做郁詹的师父也做了好几年了,居然还是第一次履行起身为师尊的指责。
时故忽然失笑。
只是没想到,教的竟然是个游戏。
大抵是帅哥抱着帅哥打游戏的画面太过少见,时故来了以后观众非但没有减少,反而人传人似的迅速增加,场面一度十分火爆。
很快,胜利的标志就出现在了屏幕里面,引起周围人的阵阵欢呼。
时故揉了揉手腕,面上浮起些许笑意:“我赢了,先生。”
他大概是刚从家里出来的,一头短发有些随意地支棱着,带着点懒散的气息,问道:“帮你赢了游戏,有什么奖品吗?”
有那么一小会,郁詹是发愣的。
网吧的灯光落在时故绽放的笑容之上,他坐在郁詹的身上,坐在备受瞩目的人群之间,阳光、乐观,而又自信。
那是过去的时故从未有过的气质。
而这样的时故,真的,好看极了。
郁詹忽然一把将时故抱了起来。
一阵惊呼,起哄与口哨的声音当即乱成一团。
不过郁詹理也不理其余人的反应,而是在网吧之间环视了一圈。
——门口已经堵住了,过道也水泄不通。
实在没有那个耐心等着其他人给他让路,郁詹想也不想,抱着时故大步走向了窗户,纵身一跃!
这里是三楼!
落地的一瞬,时故几乎能想象到那些人惊掉下巴的样子。
那想象让他笑弯了眼,时故伸手搂过了郁詹的脖子,道:“先生,我们这样算私奔吗?”
“不算。”
郁詹的身形快若鬼魅,在时故腰上捏了一把,成功引来了对方的一阵颤栗。
“算约丨炮。”
……
二人来到了临时下榻的酒店。
之所以没有租房,不是因为没钱,而是因为他们没打算多留。
——当年时故父母曾留下过一笔财产,不算多,但也够他们生活一段时间,时故回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些钱取了出来,带着郁詹四处旅游。
钱这个东西,对于时故和郁詹来说,一向都是没有概念的。
一个是用不上,一个是没缺过。
当然,他们若是想要搞钱,几乎是一个术法就能弄来一车,但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二人也没想过要去忤逆这个世界的规则,于是就这样靠着白亦时高驰留下来的财产精打细算生活,日子竟也过得别有一番滋味。
“我记得你是来给我送水的,我的水呢?”
刚刚打开房门,郁詹就迫不及待地将时故按在了墙上。
炙热的吻落在唇上,又落至脖颈,郁詹对于时故的身体已经很熟悉了,用不着多做什么,就能让时故软得站都站不稳。
身上点火的手实在太过嚣张,时故喘着气抓住,眼角泛起殷红,却是撇了撇嘴,道:“我还以为那个穿皮衣的已经给过你了。”
这话着实是有一点酸。
郁詹来了这个世界之后,大部分东西都能适应,就是对这里的水有些嫌弃。
其实倒也不是不能喝,说白了就是矫情,偏偏时故乐意惯着,每次都用术法过滤再分离,还给他搞了盆神品的仙草提纯,最后得出来的水堪称圣水,普通人喝上几杯能延寿两三年的那种,去哪都给郁詹送。
而要不是特意去送水,时故也不会看见那皮衣男在郁詹面前扭来扭去的模样。
越想越气,时故忽然低头,在郁詹被皮衣男碰过的胳膊上咬了一口。
大概被咬了还得意洋洋的也就郁詹这么一个人物,见状还特意挪了挪位置,让时故不至于硌牙。
“吃醋了?”
他闷笑,手却没闲着,悄摸着就钻到了时故的卫衣里。
时故刚要反驳,身体里就突然多了点什么东西,刺激得他全身一颤,红着眼抓住了郁詹胸前的衣料。
“可是我水还没有喝,怎么办?”
“我、我现在就去拿给你。”
声音彻底变调,时故连忙开口,好一会却都没收到答复,不由茫然地看了郁詹一眼,却见郁詹也望着他,像是在等待着些什么。
时故的脸瞬间爆红。
“你先拿出去!”
郁詹笑眯眯地看着时故红着走向窗前那盆仙草。
仙草上的水珠已经凝结了很多了,时故勾了勾手指,便将其都收到了自己的保温杯里——郁詹的杯子已经让他给捏碎了。
只是时故没有想到,这些水郁詹一口没喝,全都让对方嘴对嘴渡进了自己的肚子。
水光莹润,打湿了二人的衣物,时故从下巴到锁骨的位置全都染上了水渍,时故带着哭腔的声音已然几近崩溃,却抵抗不过郁詹的动作。
“你从哪里搞来的这些东西?”
时故简直要疯了。
对此,郁詹拿出了不久前时故给他买的手机。
这玩意郁詹一开始不太会用,直到前几天,才差不多摸索清楚。
不过在手机上,郁詹第一个学会的技能却不是游戏,而是网购。
时故说得对,这个世界真的很有意思。
网络游戏很有意思,某些种类繁多的玩具,也很有意思。
……
时故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或许是晕过去的也不一定。
谁能想到呢,一个堂堂大乘期,竟然能在床上被人搞晕过去,这要是传出去了,不知多少人得被震惊。
而这个晚上,郁詹继师尊之外,又多了一个让时故叫先生的癖好。
清晨,阳光穿透窗台,落至屋内,暖洋洋地照耀着床上那个熟睡的身影。
时故最开始带着郁詹来到现代的初心,是本着丰富的娱乐项目能多消耗一点郁詹的精力,从而达到让他少折腾自己的曲线救国目的。
目的的确是达到了没错,至少郁詹已然有了一点沉迷游戏无法自拔的网瘾青年架势。
但时故是万万没想到,次数是少了,可有了工具辅助之后,来上一回,时故半天都缓不过劲来。
咳,当然,爽还是挺爽的就是了。
迷迷瞪瞪地想着,时故刚一睁眼,就获得了郁詹的一个温柔的早安吻。
“今天去哪?”
揉了揉时故乱糟糟的短发,郁詹感觉手感颇好,而后熟练地给时故按腰揉腿,擦脸换衣服。
“唔……”
没骨头似的任由郁詹动作,时故打开备忘录。
他们来现代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娱乐,游玩自然是少不了的,b市是他们旅行的第三站,只是由于城市过大,景点过多,停留的时间自然也就最长,时故还制定了一套路线,现在才刚玩了一小半。
时故打算,什么时候把父母留下来的钱败完了,什么时候也就可以彻底和这个世界说一声再见。
而备忘录刚一打开,时故眼睛就倏地一亮,一把将手机递到了郁詹面前。
“游乐场。”
游乐场于时故而言,差不多是执念般的存在。
毕竟在认识郁詹以前,时故唯一一次出去玩,便是白亦带着他去了游乐场。
那也是时故童年仅有的美好回忆。
似乎在十几岁以前,时故还总想着,有一天逃出那个囚笼,一定要去游乐场玩个痛快。
而是什么时候开始,就渐渐没有了这个想法了呢?
时故回忆了一会,好像是从自己彻底病了以后。
不过这些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现在不仅想去就能去,还能跟着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去。
忽然就很想抱抱郁詹,时故说干就干,跑到厨房黏糊糊把人搂住,却让郁詹单手扛了出去,一把放到卫生间里,还给他塞了根牙刷。
“赶紧刷牙,一会吃饭。”
时故瞅了他一眼,慢吞吞刷牙。
下一刻,郁詹就忽然把他挤到了洗漱台前。
“大清早的这么撩拨我,昨天晚上还没爽够?”
时故:“……”
时故赶紧把人推了出去。
b市的游乐场很大,比白亦当年带他去的那个不知道大了多少。
时故把过去玩过的项目拉着郁詹统统玩了一遍,同时也尝试了很多以前没有玩过的东西,郁詹全程表现的都有那么一点点的嫌弃,因为他实在是不能理解,时故一个随随便便在天上就能冲刺出三百里时速的大乘期,为什么要去玩对于他们而言有如小孩子过家家一般的过山车与跳楼机。
不过不能理解归不能理解,该陪着的依旧要陪,尤其当时故笑起来的时候,郁詹看着他的笑容,笑得比时故还要高兴。
“两份臭豆腐,五十串羊肉五十串猪肉五十串牛肉,两份炒冷面谢谢。”
夜幕悄悄降临,玩了一天的时故还是神采奕奕。
“就点这么一点?”
“嗯。”
游乐场内部的小吃街内,时故捧着奶茶,喝得认真,“留着肚子,前面还有好多摊位我都没有吃过。”
“吃完呢?”
郁詹带着笑,一边给时故递烧烤,一边还不忘拿纸巾替他擦嘴。
时故显然已经玩嗨了,闻言依旧没有半分回去的意思,道:“吃完去看演出。”
他们白天的时候已经把露天的项目玩的差不多了,晚上正好去看演出,听说今天晚上还有个小明星过来唱歌,虽然长得比郁詹差远了,但是时故就是喜欢那样热热闹闹的氛围。
只是没想到,去的时候,两人居然还让人认了出来。
“你们好。”
一个看上去还是学生的女生红着脸跑过来,小声问道,“不好意思,你们是这个视频里的人吗?”
小明星虽然还未上台,但现场的氛围也已然爆棚起来,目前场上的还是话剧表演,还别说,演的真不错。
时故在一片吵闹声中看了看女生的手机,上面显示着的,却是不久前,时故坐在郁詹腿上打游戏的一幕。
这视频看上去似乎很火,弹幕多得几乎挡住了屏幕,发视频的人还给配了段音乐,听上去要多唯美有多唯美。
时故将手机还给了女生,道:“是我们。”
女生几乎是立刻兴奋了起来:“那我可以跟你们合个影吗?”
时故向来就不太会拒绝人,闻言温和一笑,引得女生通红了脸:“可以。”
说着,时故就要拉着郁詹一起合影,只是他还没够到郁詹的胳膊,郁詹就先一步勾着时故的脖子将他拽了过来,淡淡道:“他不跟你合影,我跟你合。”
说着,郁詹冷着脸拿过手机,以一个标准的直男角度将自己和女生拍胖了两倍,随后将手机扔了回去:“不用谢。”
这要是换个人大概当场就得生气,好在这女生脾气挺好,非但没说什么,还笑眯眯地道了谢,离开时不忘回头喊了一句:“你们特别配!”
时故失笑:“谢谢。”
末了又捏了捏郁詹的脸:“你做什么凶人家小姑娘?”
“我没凶。”
郁詹拒不承认,末了又别扭地扭过头,嘟囔道:“我跟你都没合过影……”
时故不知道别人别扭起来是什么样子的。
但是在时故眼里,他竟然觉得这个样子的郁詹特别勾人。
时故大概是没救了。
没救的时故那天晚上和郁詹拍了一大堆的照片,在回酒店的路上翻来覆去地瞧着,还翻到了那个目前在网上很火的视频,笑道:“我们好像成网红了。”
他们没有坐车,也没有使用灵力,而是像两个普通人一样慢悠悠走在道上。
同样走在路上的还有其他结束旅行的游客,郁詹和时故淹没于人群之中,这一刻,他们只是一对普普通通的同性情侣,没有枷锁没有束缚,更没有过往看怪物一般的异样眼光,偶尔投来点什么,也只有惊艳和羡慕。
“我看看?”
郁詹探头,示意时故给他也瞧一瞧,却在对方凑近时忽然偷袭,精准地时故唇上亲了亲。
“咔嚓”一声快门的声音响起,似乎是有人偷拍,时故没太在意,只抿唇一笑,牵着郁詹继续往回走着,郁詹却在即将转弯时骤然回头,目光如炬地看向了偷拍者。
那处一片黑暗,似乎什么都没有。
小小的插曲很快过去,一转眼,又到了新一天的早晨。
“今天不去玩了?”
刚刚进行完一项有利于身心健康的晨时运动,郁詹心情显然不错,在时故光裸的肩头落下一个轻吻,顺便加深了一下他身上的红痕。
幽幽地看向郁詹,时故眼中满是控诉:“你说呢?”
郁詹不说,郁詹甚至想再来一场。
再来一场当然是不可能的,时故实在是没有力气了,但郁詹抱他去清洗的时候到底是有些擦枪走火,又折腾了一回。
“你今天去网吧吗?”
懒洋洋地趴在床上,时故闭目享受着郁詹技巧性的按压,感觉身上的酸疼都舒缓了许多。
“你去的话,我就补个觉,昨天让你折腾了一晚上。”
其实和郁詹喝水一样,时故身上的酸痛也一样可以通过术法轻易解决,但郁詹乐意惯他,时故也乐意被惯,郁詹按起来比术法不知道舒服了多少。
郁詹手上的力气悄然加重。
“干嘛?赶我走?”
是有那么一点想,郁詹的精力着实有点猛。
但时故不会傻到实话实说,况且他赶郁詹的主要原因也不是因为这个,毕竟爽到的人也不止郁詹一个。
“我就是难得看你对什么东西有兴趣。”
时故翻过身,枕在郁詹的大腿之上。
时故喜欢吃,喜欢逛街,还喜欢热闹,尽管很多时候表现得并不明显。
但郁詹却好像从来没什么爱好似的,最多就是喜欢发发脾气,而这个特性到了时故这里还荡然无存。
嗯……也不对,确切的说,是到了时故这里,他的爱好就转变成了爆炒。
游戏是时故难得见郁詹感兴趣的,尽管菜了一点,但郁詹还挺喜欢玩,上头了也会跟那些菜逼队友对骂,半天不带重样,而每当这个时候,时故才会意识到,郁詹其实年纪也不大。
和四墟大陆那些老妖怪们比起来,说他还是个小屁孩也不为过。
或许还是该买个房,配台电脑,酒店确实不方便。
时故琢磨着,渐渐睡去。
郁詹守着床头,看了好一会才低头亲了亲,开门出去。
只不过,郁詹并没有去网吧,而是漫无目的地走着,越走越偏,越走越荒无人烟。
游戏确实好玩,对郁詹却也并没有时故以为的那么有吸引力。
他去网吧,主要是为了查点东西。
手机上当然也可以查,但郁詹对电子产品的了解着实有限,他怕在自己的手机上搜索,早晚会让时故发现不对。
而他想做的这些事情,并不愿意让时故知晓。
但是现在,或许已经不需要他去细查了。
闷棍敲过来的时候,郁詹躲也不躲,直挺挺倒下。
很快,他就感觉到有两个人将他抬上了车。
车子行驶得不算平稳,郁詹立刻就判断出来,这是在一辆陆行车上。
b市的悬浮车查控一向严格,反倒是已经慢慢淘汰的陆行车查控得越来越松。
这些人的目的想必并不单纯。
也挺能找死。
“他就是照片上那个人?”
两个小时过后,郁詹再次被人抬走,随后就听到了一口别扭的。
他没有睁眼,而是悄然放出神识。
眼前是一个冷冰冰的基地,各种市面上见不到的高科技随处放置,像极了当初时故被关押过的地方,郁詹被人放到了一个实验台上,前方站了好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影。
人影有男有女,有的金发碧眼,有的黑发黑眸,而其中一个,却是让郁詹感到了熟悉。
熟悉,但不认识,因为这是在时故的幻境中见到过的。
当年参与抓捕时故的外国人,也是时故研究院院长一直努力讨好的上司,希尔。
只是郁詹看到的幻境中的希尔还是二十年前的模样,正值壮年,意气风发。
而现在,希尔显然已经老了,白发苍苍坐在轮椅之上,唯有那双眼睛,还是和当初别无二致的锐利。
他看货物一般的在郁詹身上来回打量,半晌,才点点头,道:“难怪时故会看上,确实长得不错。”
“抓来了他,那就好办了。”
“确定吗希尔先生,十几年前时故就强到令人恐惧,若是失败……”
“不会。”
希尔的声音极为肯定。
“我们有着世界上最专业的心理医生,他同我分析过时故这个人,能让他放下防备,露出照片上的笑容,这个人对他一定很重要。”
“而拿他去威胁时故,也一定很有效。”
这话让问话的人放下了心,随后又想起了什么,气愤道:“高承那个没用的家伙让时故跑了这么多年,害得我们那么多的实验项目中止,改造人计划也一直搁置,幸亏这次发现了时故的踪迹,反正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几人说着,就地聊起了后续的计划。
郁詹始终装作昏迷,饶有兴趣地听着他们的部署,并在心中为他们制定好了无数条死亡路线。
最终,大概是商讨好了,他们决定让郁詹醒过来,同他聊上一聊。
“这是你们的主要基地吗?”
“醒”来后,郁詹没等面前的几人开口,就先发制人地问道。
这反应让几人觉得古怪,毕竟正常人醒了之后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第一反应都应当是害怕,但他们也并没有多想,有人甚至还笑了笑,道:“先生,你恐怕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
“哦,我什么处境?”
郁詹也笑了,并坐起了身。
身上的手铐脚铐伴着他起身的动作节节寸断,眼前几人脸色骤然一变。
郁詹不是时故,谁也没有想过要像对待时故那样给他打药,上特制实验台,准备充足火力,再配上高压电伏与专门研究的药剂,像时故那样的存在,没有觉得世上会有第二个。
——但其实就算有这么做也没用,时故当初会中招完全是因为不会术法,事实上,但凡有一个基础的防御咒,他也不至于落到当时那种田地。
刺耳的警报声骤然拉响,所有人脸上都是如临大敌。
同他们一对比,郁詹就有些过于悠闲了,随意地勾了勾手指,希尔就凭空飞起,被郁詹掐住了脖颈。
“我问你话呢,这里是不是你们的主要基地?”
“是、这里是最大的一个,先生你冷静一下,我们没有恶意……啊!”
话没说完,郁詹骤然发力,将希尔嫌恶地扔回了轮椅里。
不过他大概是以为自己是要死了,伴着一声尖叫,裤子连带轮椅迅速湿成了一团。
郁詹被恶心得皱了皱眉头。
其他几人在趁机悄悄搞着小动作,郁詹看见了,却也懒得管,抬头打量起了此处基地,自言自语:“这种地方,还是毁了的好。”
话音刚刚落下,大门便忽然打开,数十个人影潮水般冲了进来。
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而与普通人不同的是,他们有灵力。
只是郁詹细细一探查,却发现这些人身上散发出的灵力十分熟悉。
那分明是时故的灵力!
当即沉下了脸,郁詹瞬间就明白过来,这应当就是那所谓的改造人。
这帮人倒是也有本事,居然还真就将普通人硬生生提升到了筑基乃至金丹的水准,只是一想到他们的提升是靠着吸谁的血才得以成功,郁詹就暴躁得想要毁灭一切。
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轻轻打了个响指,面前的一群人就骤然倒地,血流不止。
对此,郁詹还假模假样叹了口气:“真没挑战性。”
他在希尔面前蹲下。
“给你看个好东西。”
他脸上是带着笑的,笑容却让希尔害怕得不断颤抖。
随后,伴随着轰隆巨响,希尔身后的整片基地就一点一点,慢慢坍塌。
“啊,不好意思,破坏了你几十年的心血。”
郁詹起身,按住了希尔的后脖颈。
有人已经尖叫着想要逃跑了,可惜,一道透明的屏障挡住了所有人的出路,他们只能绝望地站在门口。
“你们还有几个基地,快一点交代出来。”
优哉游哉地环视一圈,郁詹咧嘴,轻笑,”我这个人不喜欢问第二遍。”
……
对于郁詹而言,搞定这么一群人,甚至都不需要他多动几下手指。
他一边活动着手腕,一边往外走着,心头却在琢磨回去要给时故带点什么吃的比较好。
可他没想到,刚一迈出基地的大门,居然就看见了时故的身影。
他脸上有点发白,但在郁詹出来的一瞬间,就立刻绽放出了笑容。
“出来啦?等你半天。”
郁詹一愣。
“你一直都在?”
时故点点头。
“那……”
郁詹有些忐忑。
他怕时故多想,也怕时故怪他多管闲事,可时故的过去始终是郁詹放不下的一个槛,就算时故不计较了,他也总还是咽不下那口气。
然而没等郁詹说完,时故就一把抱住了他,闷笑道:“你刚才特别帅。”
郁詹的话卡在了嗓子眼。
些许诡异的红晕悄无声息地蔓延上了他的脖颈,他转过头,轻轻咳了两声:“就……还行吧。”
说完,郁詹又赶忙转移了话题:“我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理他们,正好你来了,那就你决定。”
时故笑得更开心了。
他从郁詹怀里钻了出来,却是打开了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号码。
“喏,最原始的方法。”
时故将手机递到了郁詹面前。
上面明晃晃地标着“110”三个数字。
展示完手机,时故一把抓过了郁詹的手,道:“走吧,回家。”
“家?”
“我悄悄把以前我家在b市的房子买下来啦,用你当网红的钱。”
这话不是骗郁詹的,时故前两天刚接到电话,有广告商问郁詹接不接广告。
于是时故凑一凑,连着父母留下来的钱一起,将过去的房子又买了下来。
“我觉得这里挺好的,很有意思。”
时故仰头,看向郁詹的眸子亮晶晶的,好看得郁詹挪不开眼,“我们在这里也安一个家吧,一三五月四墟大陆,二四六月现代旅游?”
郁詹眸色微沉。
“都听你的。”
说完,他低头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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