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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知慧面颊抽动着,挑着唇角冷冷地道:“一些无趣的事情,我认为没什么好说的。”

相奴十指交扣在一起甩动着,指节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漫不经心地问道:“有点意思,你都不怕死的吗?”

相奴手指了指背后的被变成了纸人的任伟亮,嘲笑道:“任伟亮嘴上说的狠,实际上心里却怕死了,之前在车站里都非常的配合我们,生怕在车站里待久了会把他的仇鬼给招出来杀死他。”

身材瘦削的少女面无表情,一双眼睛阴郁低沉的可怕,嘴中缓缓吐出两个字眼:“孬种。”

“既然做了坏事,那就坏到底嘛,中途服软真是一点骨气都没有。我最讨厌这样的人了。”王知慧冷冷说道,眼中满是不屑:“他自己不是也说过吗,他都杀了那个人,还怕那个那个死人变得鬼?当时他狠话不是放的很厉害吗,我还以为他真的那么刚呢,搞半天原来只是虚张声势。”

相奴意有所指:“他比你惜命,很显然,他想活着。”

所以就算本身不怕那个鬼,但依旧打起了一百二十分的精神去面对那个场景、那个鬼怪,他不怕鬼,但怕死。

可王知慧不怕。

王知慧在听到相奴的话桀桀地笑了起来,她仰着头,笑容逐渐癫狂:“哈哈,哈哈,活着……”

她眉眼满是讥诮,虽然没有说更多的话来强调自己不怕死,但眉眼中的神色却已经将她的无畏体现的淋漓尽致。

王知慧还太小了,看外貌年龄只有十三四岁左右,性格却已经变得十分极端。

倘若其他人在这里,在听到王知慧的一番话后一定会担忧或者害怕一番,疑虑着这个少女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有这样执拗可怕的念头,在最美好童稚的年纪却已经极端的可怕。

可惜听到这话的是相奴,他对于王知慧的怪异心理接受异常的良好,不但不觉得奇怪,还很赞赏道:“其实活着也没什么好,更何况你现在不一样了,就算奔赴死亡,死亡也未必是你真正的归宿,更可能是你新生的开始,完全没必要害怕呀。”

“就算死亡真的是结束,也没必要害怕。都已经万念全散,死了以后的可怕也不会再有感知了。所以说,死亡根本就无须畏惧可怕呀。”

王知慧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你说的挺有道理,但是这种歪理邪说私底下说说就行了,别在外面到处宣扬了。”

相奴微微一笑,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一副受教的模样。

瘦弱的少女眉眼间依旧有着很浓的戾气,但是神情却不再疯狂,逐渐回归冷静。

她低下头,手指头不停地抽搐着,她轻轻吐出一口气,态度软化了些许,王知慧说道:“我在学校,被校园暴力过……”

相奴没上过学,不大懂,但他没有贸然地问,而是摆出倾听者的姿态听王知慧细细讲述。

王知慧也不想相奴不停地问,她甚至也不想说自己的故事,那段过往是她短暂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光,她短短的一生受尽了苦楚,浅浅回忆便让她痛不欲生、几近疯狂。

但她终究还是人,就算现在疯了,曾经却也有过正常的时候,她无法像相奴和相狸这样疯狂地面对着一切不合理的事情,甚至乐在其中。

更何况她还很小,她有着倾诉的欲望。

王知慧说道:“我至今也不大明白为什么我就变成了所有人的欺负对象,我没有偷别人的东西,也没有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我学习很好的,老师也特别喜欢我,她还想让我当班长,我……不知怎么的,我忽然就变成了所有人孤立的对象。”

“一开始,他们会把我的东西故意扔进脏水里泡着,会把我的作业和试卷撕成一块块的碎片。我去打饭时,他们还会故意撞我,把饭菜的汁水溅的我满身都是。我找了老师,但老师却怪我太不小心,还说我不要太小心眼,总把错误推到别人的身上。

我没有怪老师,她只是没有亲眼看到那些人是如何欺负我,而那些也太会装了而已,她被骗了,我真的不怪她。

只是她不帮我,我就只能自己帮自己。于是我反抗了,然后我被人拖到了角落里掌掴。”

她捂着脸,手指在两边的脸颊上画了个圈:“这里全都肿了,我的牙都被打掉了两颗,嘴巴这边全是血。”

“我又去找了老师,这一次她知道我被人群殴了,可她却说是我先挑事、激化和同学们的矛盾。”

王知慧的眼神再次猩红,眼中满是恨意和恶意,如同恶鬼:“对,她说的没错,是我先挑事的,可是那些人打了我也是事实呀。难道就因为我先挑事,他们掌掴我的事情就能一笔勾销,他们就不用为此付出代价了吗!”

“还有我的爸爸妈妈……我有个弟弟,就在胜江小学。”王知慧咬了咬唇,眼中的恨意如同放了很久的血块,色泽几近暗红:“他们怪我在学校里惹事,连带着我弟弟也被人瞧不起。我的脸上全是血,可是没有一个人关心我。”

“我恨死她了,我恨死所有人了,我当时就发誓,我一定要报复他们所有人。”

王知慧冷冷说道:“但这并不是结束,在老师无视了我的遭遇后,大家直接明面上开始欺负了。我不能反抗,我要是反抗,就会有一群人过来压着我的手和脚,不让我动,然后打我。并且会有人去找我弟弟的麻烦,那样的话,在我放学后,我回家又会挨一顿毒打。我学会了忍耐、求饶,直到有人……摸我。”

“我和爸爸妈妈说,求他们为我出头,可他们却说我犯贱,不要脸,要是我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人打我还……猥亵我,我的遭遇全都是我活该!”

王知慧激动的说道:“我不懂,我怎么就活该了。我反省过自己无数次,可我怎么想,都想不通我到底错在了哪里。”

“我怎么想都想不出来,我便知道了,我没有错,错的都是别人。他们才是所有的错误。”

“我要把一切带回正轨。”王知慧木木道:“从最初的错误开始,一点一点带回正轨。”

她直勾勾地盯着相奴,眼中有着很明显的期待,相奴很给面子的问道:“怎么带的?”

“第一个,是我的舍友。她是最初欺负我的,她有个男朋友,还带了手机上学,每天晚上都在熄灯后躲在被子里悄悄聊天,我嫌吵,我说了她。我还告诉她,手机是违禁品,不可以带来学校的。后来我就被她们以收拾东西动静太大的理由关在了门外。”

“晚上的黑夜很冷,我穿着很薄的衣服蜷缩在门口,冷风不停地往我身上吹,我不能敲门,如果敲门的话,其他宿舍的人听见会出来骂我。”

“后来,我纠正了错误,剪了我舍友的耳朵,拿一根圆珠笔,插|进了她的耳朵里,她听不见了,再也不会嫌我吵了。”

“还有呀,他们总觉得我卫生打扫的不好,于是我把那些垃圾都塞进了他们嘴里,塞进去以后我还会拿胶带把他们的嘴缝上,这样他们就不会吐出来,不会把环境弄的更糟糕了。”

“有个保洁阿姨,我在厕所被人拿着水管冲,她不制止,但最后会嫌弃我把厕所弄的很脏。而她的头发很茂密,于是我就割了她的头,用木头棒子从她的脖子里插进去,把她的头做成了拖把,她的头发就是抹布,我把她的头放在厕所里来回擦了很多次,打扫的效果非常好。”

“还有食堂,明明有正常的饭菜,他们却非要给我馊掉的猪食……那个摸我的男生被我骗到了小树林里,我把他弄死后割下了他的生殖器,切成了肉末混进了菜里给他们吃了。”

相奴一直安静地听着王知慧的讲述,对于其他的故事都接受良好,直到这个终于露出了一副很嫌弃的样子:“你不嫌脏吗?自己动手的?”

王知慧默了默:“后来我有洗了好多遍的手……”

相奴在她身旁坐下,想了想,委婉说道:“你这趟回校的经历可能会有些凶险。”

全学校都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不是欺侮了她,就是被她反杀回去的。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呀。

王知慧讽刺一笑:“都是群要死了就屁滚尿流跪地求饶的孬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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