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楚阙换上了严肃口吻叮嘱,楚衍挑起眉头，一时间有些惊奇,“我很善良吗？”
楚阙：“但大部分云霄界人族，都会有一种叫做道德东西。但是妖境这边，不讲道德比比皆是。”
楚衍：“那岂不是很乱？”
“也还好。”楚阙组织了一下用词，“我们这边一般讲武德。”
楚衍：“……”
没有太多道德约束，确只能依靠武力来维持秩序了。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忘了说。”楚阙歪了歪头，将自己龙角和竖直兽瞳都露出来，“妖族这边流行保留一半本体特征。”
“……”虽然不是很懂这个审美,但是楚衍还是跟着一块入乡随俗。露出了自己额头上龙角和金红色兽瞳。
“不错,我们走吧。”楚阙想到自己能够回家,心情带上了几分期待。
*
一个时辰过后。
足足有一百尺高城墙伫立在楚衍眼前，玄铁所铸城门高不可攀,看上去异常沉重。密密麻麻古老符文刻在门上，从门把处一路蔓延至青灰色城墙,像是一条粗壮锁链，又像是某种蛇形动物图腾。
排在城门外等待着进城妖族有很多，他们样貌除了差不多人形,身体基本都有本体特征。兽类就不说了,楚衍甚至还看到过几只本体是树妖妖族，额头开满了绿色青藤花环。
“你能不能收敛一点，不要东张西望了。”楚阙凑近楚衍耳边嘀嘀咕咕,“在妖族这里,多看两眼,都是会被当做你对人家有意思。”
“……”这是什么习俗？
楚衍立即移开了目光,将注意力转到了苍青色天空上。
趁着排队进城功夫,楚阙在两人周围设下一道隔音结界，给楚衍讲起了妖族这边状况，“妖境只有一座主城，名为寅城。”
“什么？！”楚衍声音拔高了几分，语调之中带着几分诧异，“寅城？”
楚阙见他这般惊奇，便下意识解释，“是啊，祖龙降世之初，昼夜将分，正是寅时，所以它叫寅城。从远古起就是这个名字，流传至今，万年不朽。”
“这样啊……”楚衍点点头。
会是凑巧吗？他记得自己之前被一名妖族拉入幻境之中主城也是寅城。可能因为在那名妖族意识之中，主城名字就该叫寅城？
“对，寅城面积宽广，大概有六座东之巅那么大，按照势力划分，除去最中央供奉沧澜神珠城主府，六王各自掌管一个城门，二十四族分别侍奉六王之一。比如先前在东之巅出现过一次妖王啓，就是掌管第六城门妖王，他本体是枯木藤。我们现在走是第一城门。”
“那荒虚地脉呢？”楚衍问了一句。
楚阙：“我们不在二十四族和六王中，但是我们住城主府。”
楚衍“城主府？那不是妖境妖皇老家？”
“沧澜神珠破碎后，妖皇之位一直处于空缺状态，我们地脉本是沧澜神珠守护者，类似于人族皇朝中宰相职位。”楚阙想了想，补充道，“不过现在妖境不会有妖皇，沧澜神珠一分为二，整个妖境也不完整，妖境本源之力不会认主。”
两人在谈话之中，排队进城队伍总算是轮到了他们。
寅城城门，负责登记进城妖族两名守卫拿着两张画像纸，对着楚衍和楚阙两人仔细端倪。
长着牛头守卫开口：“毫无相像之处。”
长着马头守卫开口：“但是都有角。”
牛头：“要抓起来吗？”
马头：“这样长角妖族都要抓进狱吗？”
“……”
楚衍没听明白，睁着一双迷惑眼睛望向楚阙，传音道。【他们在说什么？】
楚阙：【是在查犯人，一般情况守卫是不会逐一登记进出城门人。】
“好了，你们两个长角妖族可以进去了。”两名守卫在争执过后，给楚衍和楚阙两人让开了一条道路。
楚衍瞥了一眼两名守卫手中画纸，神识粗粗扫了一眼，看到一名长着白色龙角中年男子，五官之中，眼睛有些神似——
“……”楚衍顿时停下了步伐。
“怎么了？”楚阙不明所以问他。
【被通缉人，眼睛像我父亲，但是他还有白色龙角。】楚衍传音过去，与楚阙说了这件事。
【龙角？！你确定？不是什么牛角羊角鹿角？】楚阙惊了。
【确定。】
【这龙角是我哥！！】楚阙整个人都不好了。
【……】
楚衍无言看着他，“那我们还能回你家去吗？”
“……”楚阙沉默了一下，决定先带着楚衍先去看了一遍寅城告示。
古体文字洋洋洒洒写了半张宣纸，内容如下：
【寅城告示：沧澜神珠守护者监守自盗，所幸有六王发现了端倪，提前做好了措施，如今，前守护者畏罪潜逃中，寅城已经对其进行了追捕。】
另外半张则是画了一张画像——正是楚衍用神识看到那张。
楚阙满脸忧愁，【守护者是我哥，和我。不过我不怎么见外人就是了。所以其他妖族基本上只知道我哥，没怎么见过我。】
比起云霄界天脉那边还有分支，地脉只有两位嫡系在，先辈都已经逝去。
从寅城告示栏附近离开，无家可归楚阙一脸沮丧带着楚衍去找寅城客栈，走到一半突然想起来，“因为当初是去云霄界，我出门时候没怎么带钱。”
楚衍下意识说道：“我有很多灵石。”但是都是云霄界带过来。
“你灵石没有妖气，藏好，千万不能掏出来。”
“……”得了，有钱不能花。
楚衍遗憾叹息，“那我们去哪里落脚？留宿街头吗？还有，你哥能联系上你吗？”
“我回妖境时候就有传讯给他，但是都没有反应。”楚阙看了眼在前面不远当铺，又看了身无分文远房表亲，觉得自己应该担当起责任来。“这样吧，我去一趟当铺，你等我一会儿。等我们找个落脚地方，再去打听一下事情原委。”
“行。”楚衍点头，目送着楚阙走进当铺之中。
就在楚阙离开没有多久，从街头传来了一阵嘈杂争吵声。
楚衍循声望去。
不管是在妖境还是在云霄界，凑热闹这种事并不会缺观众。
“家里长辈都变成怪物了是吧，没人教你买东西要付钱吗？！你这个该死小偷！”
“恶妖生性就是卑劣，偷东西是那只手？不然留下来给老板抵债好了。”
“瞧她这副样子，打死了也不会有钱吧，可别把斗篷打坏了，万一她戾气溢出来，还要脏了寅城大道。”
“就是，可别脏了我们大道。”
“……”
围观观众一副见怪不怪样子，言语之中满是事不关己嫌弃和指责。
楚衍看了一眼，是一名穿着黑色斗篷恶妖小女孩，被一名开食肆妖族捉住了脚踝，倒着拎起来肆意辱骂着。
“没……没偷……给了……给了钱……”小恶妖结结巴巴解释着，但她嗓音和周遭肆意辱骂妖族比起来，细如蚊呐，不值一提。
“恶妖就是该死，真是不知道六位妖王当初为什么要决定收容恶妖进寅城。真脏！”那名拎着小恶妖妖族啐了一口，抬手将小恶妖扔了出去。
“砰——！”一声，那道瘦小身躯被扔得很远，摔很重。她发出了痛苦呻.吟，抱住自己身躯蜷缩在一起。
“……”
【在妖境时候，不要表现得太善良。这里秩序可没有人族云霄界那么好。】
楚衍深吸一口气，他想起楚阙先前叮嘱过自己话语，打算别开视线走了算了。他是一个妖境外来人不说，目前楚阙那边情况也不是很好。
冷静一点，妖境就是这样秩序，恶妖被打而已……
在周遭妖族喊打喊杀起哄声中，那名施.暴妖族又重新将摔在地上小恶妖提起，因为小恶妖姿势蜷缩缘故，她头顶戴着兜帽滑落了下来，露出一张瘦小脸来。
楚衍步伐蓦地停顿了下来，目光带上了几分出神般惊怔。
她那双黑色眼睛慌乱朝四周张望，最后与楚衍惊怔目光对上——
“兄、兄长——！兄长救救——！！”
真太像了！
“噌——！”一声，灵剑出鞘清越声在嘈杂之中响起。突然惊起金红色剑气势如破竹，对着那名准备对小恶妖虐打妖族面面冲去。
劈下那一剑时候，楚衍就知道自己已经管了多余闲事。
但是他没办法袖手旁观，因为那个孩子——
有着一双和他妹妹小时候一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