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玄子行走江湖多年,也是个果决的,他知道自己再不走,今日就要栽到这里,
将手中长剑朝唐武掷去,另一只手上的拂尘,当头朝牧欢打去。
牧欢和唐武若不后退必然受伤,牧欢握着三棱刺的手一转,玉玄子惨叫一声,身形猛退,强行将刺刀抽出,
趁两人后退之际,用尽全力趁机逃出院外,
几个纵身,就消失在黑夜当中,
牧欢捡起掉在地上的那把刺刀就要去追,院外响起了孩童的哭声,
拿着大刀的唐武,也力竭倒地。
牧欢无奈,只能先去把放在外面的孩子给抱进来,然后塞给了趟在地上的唐武。
“帮我看一下孩子。”
说完,牧欢就追着玉玄子去了。
唐武力竭的躺在地上,感觉身上受到剑伤的地方在不断的流血,
他怀里的小童害怕的大声哭泣,在他受伤的身体上抓来爬去,
痛的唐武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先回来救我啊,我快死了啊~喂~把孩子抱走啊~”
牧欢肯定是听不到了,他追着玉玄子跑出很远,惊讶于玉玄子竟然还有力气跑。
他的这两把刺刀,是模仿56式三棱刺打造出来的,
这种三棱次最出名的就是它的杀伤力,它捅出的伤口号称“不可缝合”。
别说在这种落后的地方,就是在前世,被刺中了,也是片刻不能耽搁必须马上送医院,否则也神仙难救。
可玉玄子拖着血流不止的伤口竟然都快跑出城了,牧欢也是佩服的不行。
月光下,前面的身影开始有了些摇晃,
牧欢见状,干脆放慢速度,喘匀呼吸,他知道,玉玄子活不了了。
即便没有捅在他的要害上,但光是流血,也能流死他。
一前一后出了城,在城外宽敞的平地上,玉玄子终于跑不动了,摔在了地上。
他徒劳的捂着伤口,可那伤口里涌出的鲜血,
无论如何也捂不住,他感觉自己身体里的血全都涌了出来,眼中露出了深深的恐惧。
他竟然要死了,这是玉玄子从未想过的事,竟然死在了两个无名小卒的手里。
牧欢走到玉玄子身边时,已经调整好了呼吸,他蹲下去,伸手在玉玄子伸手摸索着,
最后从他的怀兜里,摸出了那块麒麟玉佩。
“是..你..”玉玄子嗬嗬的喘着,感觉自己的魂魄都随着血流出了身体。
在这一刻,他脑中十分清明,视线似乎都清楚了。
牧欢摸了玉佩,起身要走,被玉玄子一把抓住了手腕:“你是谁...”
“我是牧欢。”
“牧云..在哪..”
从玉玄子断断续续的话中,牧欢听出了他想问什么,但是牧云?
牧云是谁?
牧欢并不知道,他摇摇头:“我不知道你说的人是谁。”
玉玄子的手没了力气抓住牧欢,软软的垂了下去,牧欢也没有给他补上一刀,
因为没有必要了。
“你不是信奉你们的长生老祖吗?他不是有仙法吗?你就在这里等着,看你们的老祖会不会来救你。”
牧欢说完不在管他,拿着玉佩转身进了城。
玉玄子眼前出现一片亮光,看到了多年以前,
那时的他意气风发,也是一派之首,门下弟子众多,
但一切都瞬间消散,那个戴着这块玉佩的男人,仅仅因为他无意间看见了马车里的人,
认出了他们的身份,就将他的门派一夜之间铲除。
若不是长生教主伸出援手,他早已跟那个道观一同葬身火海。
意识消失之前,玉玄子心中升起无尽悔意,若是他不起贪念,没有带走这块玉佩,
没有觊觎这块玉佩所代表的力量,是否就不会有今日之劫?
没有人听到玉玄子的心声,长生教主也没有机会第二次救他性命,
这个在江湖中也曾名震一时,在长生教中替长生老祖招揽了无数信众的功臣,
就这样憋屈的死在了来安这座小城的城外,
尸体一直到第二日清晨,才被赶着驴车,拉着满满一车屎尿送去村子的老者发现...
牧欢回到城内,飞快的跑回那个小院,
远远的就听见孩子的哭声,他冲进院子,急忙抱起小孩,小孩到了熟悉的怀抱,
用力往他怀里钻,含糊的喊着娘,小身子哭的一抖一抖,可怜的让牧欢也不那么计较被人当成了娘。
地上的唐武,已经昏迷了,
牧欢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不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天色已晚,大家身上都沾染了不少血迹,也不方便去敲客栈的门,
牧欢把屋里的两具已经僵硬了的尸体给拖到了院子,把唐武拖到了屋里床上,
然后哄睡了哭累的孩子,把孩子放到他身边,拿了唐武的大刀去了院子,
把大刀当做的铁锹,挖了个深坑,把两个年轻道士的尸体给埋了。
做完这一切,牧欢也累的不行,在屋里摸到了油灯,点燃之后,检查了唐武的伤势,
没伤到要害,牧欢见他没什么大碍,手边也没有药和干净的布给他包扎,就没管他,
枕着自己的包袱搂着孩子躺在旁边也睡着了。
第二日早上,唐武从昏迷中醒来,口渴难耐,浑身疼痛。
他睁开眼睛,看到破旧的屋顶,有些愣神,扭过头,一个穿着长裙,头发散乱着的姑娘睡在他身边。
天气太热,这姑娘的裙子因为睡姿都掀到了大腿上,
唐武只觉得心跳加速,扭过头不敢再看。
这时,脚下似乎有什么在动,唐武忍着身上的疼,抬头往下瞧,竟然还有一个小孩睡在脚下。
牧欢察觉到身边的动静,睁开了眼睛,正对上唐武那张红到了耳根的脸。
“唔~”打了哈欠,牧欢揉了揉眼坐起来:“你醒了?脸怎么这么红,不会是伤口感染发烧了吧?”
牧欢伸手摸了摸唐武的头脸,唐武只觉得,呼吸都困难了。
这可是第一次,跟一个姑娘这么亲近,还伸手摸他,唐武心跳越发剧烈,
在牧欢惊恐的眼神中,唐武流出了两管鼻血又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唐武悠悠醒来,发觉自己身上的血迹和汗渍已经被人清洁干净,伤口也都被包扎好了,
他记起昏迷前看到的那个姑娘,可此时屋内空无一人。
唐武挣扎着起身,下了床走出了房间,
看见院子里,只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跟一个两三岁的小童,
坐在小板凳上啃包子。
“你醒了,饿了吧?我给你留了包子。”
牧欢往灶房比了比,唐武充耳不闻,目光在院子里左右巡视,
“咦?救我的那位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