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今年夏天宁舒英实实地家学习了一个假期。
她把摩托车送人了,业余活动变了去马场骑马。
开学的第一次模拟考震惊全年级。
——她之前学校也很有『性』命,当然,不算什么名声是了。
班主任亲自致电,“您女儿终于开窍了”的消息告诉宁馥。
宁舒英嘴上不说,暗暗期盼着奖励。
等来等去,等到十一她妈带她去看阅兵式。
只不过她妈企业家代表那一堆儿里坐,她学表演队伍里。
——负责跟着音乐声举牌子,严格意义上来说,多少可以放松当观众的时间。
天上有飞机编队飞过的时候,宁舒英正忙着把红『色』的表演板翻面到黄『色』,只见轰隆隆的发动机响,从顶上方掠过。
换表演道具的间隙里,她眯起眼睛望看台上。
她知道宁馥大致坐什么位置。
宁馥今天穿得很正式,正式得几乎像一个完完全全的干练而美丽的女企业家。
——这形容可能显得有点儿奇怪。
——并不是说她本人不干练、不美丽、不像一个真正的女企业家。
而是……
宁舒英想。
而是她见过她真实的模。
她是强悍的,不惧死的,一往无前的。
她也是鲜活的,恶趣味的,桀骜不驯的。
很多时候宁舒英觉得宁馥像一个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神明,掌控大局,把握人心,什么也瞒不过她,什么也拦不住她。
但有时候……
有时候她故意拿烤芋饿了三天三夜的人鼻子面前晃。
有时候她也会半夜饿得睡不着觉,偷吃了熟的浆果舌麻痹得一整天说不出话。
有时候她把一截木桩子养金鱼一地养浅盘子里天天换水等它发芽——
因为是别人送她的礼物。
***
宁舒英已经知道如何去“辨别”宁馥。
宁馥是什么组的?
一千万种不同的分捏合一起,却只形了单纯的底『色』。
她是最坚强的,是最温柔的。
再度举起道具的时候,宁舒英看到看台上的宁馥,和所有人一,仰起,目不转睛地望着天空。
人民空军正驾战鹰,从那湛蓝的空中飞过。
即使离得很远,透过纸花细致的褶皱形的缝隙,宁舒英莫名觉得,宁馥的神情竟是无限温柔。
她和旁边的人一,鼓掌『露』出笑容。
宁舒英甚至看到她伸唇上轻触了一下。
——着那些飞过天空的钢铁战鹰送了个飞吻。
宁舒英一时间心情复杂。
——他妈不会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恋物癖吧……?
但这事儿还是被宁舒英记心上。
宁馥第一次收到了来自“女儿”的日礼物。
宁舒英从前不是有给宁馥送过日礼物。
她还小的时候——她刚来到这个“家”的时候,宁舒英也曾十分苦恼过棉花糖和花朵哪一会让妈妈更惊喜,也曾一点一点悄悄积攒自己的零花钱,徘徊商场售卖雪花水晶球的柜台前。
但很显然,她的母亲什么都不缺。
——甚至也从来不曾需要过她这个女儿。
宁舒英很怀疑她现也根本不需要自己这个便宜闺女。
只是她重新对宁馥产了依赖而已。
宁馥收到的日礼物是一架很精巧的战斗机模型。
她很喜欢。
宁舒英甚至被她表现出来的喜爱吓了一跳。
她有些足足无措的叉着,站一旁看着她妈端详那架飞机模型,然干脆它从玻璃展示盒中取出来,拿着走了几圈。
姿势奇怪,仿佛模拟驾驶一。
“那个……如果你不是特别喜欢,也不用……”宁舒英吭吭哧哧地说。
她害怕宁馥只是因为珍惜她的心意,所以才做出喜欢的模。
但很快,宁舒英放下心来。
因为过多久,她宁馥卧室的陈列柜上发现了整整一排的同系列他飞机模型。
看起来,她的礼物给宁馥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至于这到底是“新世界”,还是“快乐家”,表示礼物很可心的宁馥并不打算告诉她的便宜闺女。
她这当做临别的赠礼。
这具身体的日是冬天,这也是宁馥这个世界停留的最一个冬天。
——她这个现实世界的积分也马上要达到100了。
而宁馥还有一点小小的事情要去确认。
这个快穿世界里,女主宁舒英的所穿越的每个世界,都是以她的恋爱走圆满为结尾。
这也是为什么宁舒英会极年轻的年,有经历任何意外事故和突发死亡的情况下突兀地回到现实世界。
但第三个世界里,宁舒英的“故事”时间结束以,宁馥继续那里待了很长时间。
那个世界有随着“主角”的离开而崩塌或者消失,它依旧随着时间的轨迹,前运转。
宁馥去了一趟榕城市的烈士陵园。
大年三十和初一是同宁舒英一起过的,初二的时候她打了个飞的去了榕城。
那里正下着今年的第一场雪。
***
宁舒英准备打第二十个电话去痛骂宁馥扔下她,大过年跑去外地的离谱行为。
前面十九个电话都有被接。
这还不是最离谱的。
最离谱的是宁馥给她留了几句话,纸上的,说让她学习天天上,说她的名字是父母一同起的。
母亲姓宁,父亲姓舒,原本父亲说想要叫她“樱”,因为把她带回家的时候,花园里一棵移栽的樱树正开花。
是母亲给她改了“英”。
或许是出于嫉妒,她不想让丈夫给这个有血缘的小女孩起这一个美丽的名字。
但她给她换了“不惭世上英”的“英”字。
她一个字“再见”都说,但是宁舒英满篇都读出这意思。
她几乎确定,这个年过去,宁馥也不会再回来。
不速之客打断了宁舒英酝酿的情绪——她还徒劳地准备拨通电话以狠狠教育她妈,不告而别容易给青少年留下永久的心理创伤!
邓蔚卓是来辞行的。不过他看起来并不乎是谁先告别。
虽然宁舒英对他的行踪一点不感兴趣,但邓蔚卓还是多说了两句。
他拿到了学校的奖学金,是宁氏资助的青年计划,一星期飞往美国。
邓蔚卓神『色』平淡。
“该教你的她都已经交教过了,”
“现,该是你毕业的时候了,不是吗?”
言尽于此。
宁舒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明白。
第一个世界,她教她为信义而舍,第二个世界,她教她为职责而往忘死。
第三次穿越,她告诉她医者仁心。
义,勇,仁,这是她给她上的三堂实践课。
而离开她,是最一场考试。
有监考人,有阅卷师。
人自己和自己赛跑,是有裁判的。
有这的师,她是不应该逃避毕业测验的。
她已决意前。
***
飞机的机翼划过夕阳。
邓蔚卓望着他正飞越的大海。
对宁舒英他有太多话可说,那天的告诫算是仁至义尽。
按照常理、按照他正常的、本该有的逻辑,出国深造之,他应该想办法留最发达的国家从事最尖端的研究,做金字塔最顶尖上的那一小撮人。
算宁馥是他的自助人,他也不会为了这一点“恩情”牺牲自己的前途和未来——
他23岁的日本应该是他国内的最一个日。
他收到了日蛋糕。
来自他的自助人。
还有一张卡片,着“学习,勤思报国”。
不是印刷体。
邓蔚卓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宁馥这个女人真是可怕啊。
他略带钦佩地想。
像一倔驴子一原地绕圈的宁舒英,她让她变了奔无尽疆域永远前的一匹骏马。
而像他这野心勃勃,一棵钻天杨一永远指天空的人,她让他横枝蔓,到底要回。
谁拿她有办法?
哪怕怀着一百二十分的警惕,最终还是免不了被她改变。
但是蛋糕真的很甜。
比梦里的都要甜。
***
榕城市烈士陵园。
一个穿穿长风衣,身材高挑的女人慢慢地行走落了一层薄雪的路上。
她有打伞。
她慢慢走到一块墓碑前,那上面的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的男人。
因为正是过年期间,陵园很冷清,打扫或许也并不是那及时。
墓碑前,散落着两只被捏扁之折了几折的啤酒易拉罐。
宁馥挑了挑眉。
世界线收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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