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夙,苏立夏施针的手法有一处错误,一个不小心便会让人病情加重甚至暴毙。她自己根本就不知道,万一太后出了事,她怕是难辞其咎。”
“不能让苏立夏去给太后施针,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够阻止此事?”
若是苏立夏自己主动作死也就罢了,她懒得去花心思救一个蠢人,然而这次却是皇帝下的旨意,并非苏立夏刻意出头,所以,苏长乐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倒霉送死。
“恐怕已经迟了,太医院无人敢夸下海口能治太后,而苏立夏偏偏曾经救过几个中风患者,如今她已经在皇帝面前露了面,不可能退出。”
裴云夙摇了摇头,他并不在意苏立夏的生死,当初留她一命,都是已经看在长乐的份上了。否则的话,就凭她对自己起了杀心,他也不可能放过她。
以后,无论苏立夏在太子身边究竟会变成什么模样,都不是裴云夙关心的事情。
“那你能找人去跟她传个话吗?如果要施针,气海穴位再往下一分才是关键。”
苏长乐叹了口气,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自然不会为了苏立夏去为难阿夙。告诉她针法错误的地方,已经是她唯一能帮忙的了。
太医院要找个替死鬼,偏偏苏长乐就是这么倒霉,被抓到了。
“这个当然没问题,不过,苏立夏会不会听,那就不一定了。”
裴云夙知道她的性子,只要不是彻彻底底的结下了死仇,长乐对谁都会留有一丝善意。然而,若是触及到了她的底线,她却绝不会留情。
“那就是她自己的命运了。”
苏长乐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不过随即有些疑惑。
“阿夙,那个太医,是情急之下想要拉一个人垫背,才会提起了苏立夏,还是早就知道了苏立夏的身份,故意为之?”
“毕竟你都已经将她藏起来了,她天天跟在太子身边,也不曾去太医院招摇过市的。照理说,一般人应该并不知道苏立夏的情况吧!甚至,还会因为她是徐太医弟子,以为她早就死了才对。”
听苏长乐这么一说,裴云夙也觉得似乎不太对劲。这看起来,是有人故意在针对苏立夏,如果苏立夏治不好太后,亦或是让太后病情加重,皇帝震怒之下,苏立夏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宫里,定然还有秦王留下的,没有被抓出来的细作!对方是想要除掉苏立夏,免得她透露出重生的秘密!”
裴云夙几乎是立刻便猜到了其中的关键,上次已经经历过一次大清洗,竟然这样都没有把秦王的暗探清理干净,可见对方隐藏有多深!
“秦王的力量,还真是不容小觑。”
苏长乐显然也是这么想的,这样的奸细留在宫中,对他们而言也是一个威胁。
“放心,我会查清楚此事,把那些人引出来,一网打尽的!”
裴云夙危险地眯起了眼睛,心中立刻便有了决定。
如果是通过太后,来达到除掉苏立夏的目的,那么,秦王留下的细作,很有可能是潜伏在太后的殿中。除此之外,那便是太医院了。那日主动提起苏立夏的太医,自然十分可疑,第一个,便是要从他下手。
苏立夏为太后诊脉之后,几乎是立刻便确定了对方的病情,几乎是和当初的张丞相相差无几。眼看着太后生命垂危,苏立夏心知绝不能再拖延下去。
聂云罗对她十分照顾,有她开口,太后宫中的人几乎都听从苏立夏的差遣,对她的吩咐没有任何违背。
要如何治疗太后,苏立夏也将法子详细地和聂云罗解说清楚,得到了她的夸赞。
“苏女医的家传秘学果然厉害,虽然我不会针灸之术,却是受益良多,我相信你一定能治好太后娘娘的。这法子,我会交给太医们轮流看过,一旦确认无误,便能为娘娘下针了。”
“真的吗?那我一定好好准备,争取让娘娘早日醒来。”
被崇拜的人肯定,苏立夏心中欢喜不已,她知道施针是万万不能出错的,而皇帝也安排了一些中风病人让她练手。那些人的状况,都在经过她的医治之后大有好转,更是让苏立夏信心倍增。
而这天晚上,她也从一个暗卫口中,得到了苏长乐传给她的话。
她施针的手法,竟然出错了吗?
苏立夏紧紧地皱起了眉头,显然对此深表怀疑,她知道苏长乐也得到了那本医书,背后还拜了一个神秘的高人为师,医术甚至不在她之下。当初她轻而易举的就被苏长乐制住了,甚至她还被用秘药抹去了记忆,好不容易才回忆起来。
可若是错了,为何她施针的那些人都好好的?即便是张丞相死了,那也是因为他没有一直复诊,而且还被下了蛊虫,身体虚弱又遭到了二皇子之死的打击,才会骤然离世的。
她和苏长乐之间,勉强算是两清了。可如今对方忽然这般开口,究竟是想要帮她,还是故意混淆她的思绪,不想让她出名,被太后和陛下看重不成?
苏立夏心中一团乱麻,原本信心满满,此时此刻却反而焦躁了起来。然而明天,便是为太后下针的时候了,容不得她脑子里面有两个声音,她必须做出决定。
翌日。
宫中的太医几乎全都到了太后娘娘的寝宫,在外面反复确认过治疗之法,才终于让苏立夏开始治病。
一张厚厚的屏风,隔绝了太医们的视线。太后娘娘身份尊贵,又是女子,施针之时需要更衣,自然是不能让外男看到的。
被寄予厚望的苏立夏,却是控制不住,心脏急促的跳动着,几乎要从胸口飞出去。
“不要紧张,我在这里看着呢,而且太医们也在外面,即便有什么意外,也能及时补救。”
聂云罗柔声安抚了起来,苏立夏定了定神,深吸了一口气,取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金针,开始动手。
然而,轮到一处穴位的时候,她的双手颤了颤,终究还是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