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打斗

波塞冬回到海底,海洋女仙忒提斯立刻找到主心骨,但面色依然苍白:“海皇陛下,结界——”

不用她说下去,波塞冬快步走到结界处,果然见结界又破开好几道裂缝,异域的海水正源源不断地涌入。

众海洋之神与五十名海仙女都聚集在这里,日夜不断地修补缝隙。

波塞冬抬手挥出一道蓝光,强大的神力扫过,结界上的裂缝在一瞬间悉数闭合,海洋神们的压力陡然减轻很多。

“海皇陛下,这里离不开您。”忒提斯忧虑道,“靠我和姐妹们的神力,支撑不住如此强大的消耗。”

海皇陛下设下结界挡住异域的海水,但北欧战况激烈,结界时常会出现裂缝和漏洞。结界外的海水中蕴含着北欧神明的神力,光靠她们这些小仙是无法抵挡的,连修补结界都很费劲。

她是在委婉提醒波塞冬不要再贸然离开。海洋已经在危急关头,需要海皇亲自镇守,可海皇却在这个节骨眼频频离开大海,总是去岸上不知道赴什么约会。简直风雨无阻,雷打不动。

每次海皇离开大海,海底的情况就会变得更糟。

稍有差池,整个海洋都会有大劫。海洋失守就会淹没陆地,乃至淹没圣山。他们是站在一条船上的。

一名海仙女小声道:“海皇陛下,我们要不要去请求圣山的支援?”

“宙斯?”波塞冬眸中划过讥诮,“他说会给予海界精神上的支持。”

众海神:“……”

“那冥王呢?”另一名海洋之神问,“他看起来比神王顾全大局。”

“哈迪斯确实比宙斯聪明。不过就他那点可怜的人手,你觉得他能派谁来呢?”波塞冬面无表情。

海洋之神:“……”

冥王哈迪斯不像海皇波塞冬那样野心勃勃,懂得培植自己的势力。他的心腹只有死神塔纳托斯和睡神修普诺斯这对孪生兄弟,自己都不够用,不可能派出去外援。

这波只能靠自救。

忒提斯严肃道:“那只有海皇陛下您能够掌控大局了。忒提斯希望您能够镇守在此处,守卫好我们的家园。”

众海神齐齐跪下:“请海皇陛下镇守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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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纳斯刚回到圣山,就见到阿瑞斯待在他的玫瑰花园里。

他下山时就被阿瑞斯拦住,现在过去一天回来了,阿瑞斯竟然还在他宫殿里等着。

维纳斯现在成年了,对这些奥林匹斯神抱有什么心思一清二楚,无非就是想和他上床。不等阿瑞斯开口,维纳斯就道:“阿瑞斯,你回去吧,我说了不想和你当情人。”

阿瑞斯面露不甘:“为什么?难道你爱上其他神了?是狄俄尼索斯、赫尔墨斯,还是赫菲斯托斯?”

“都不是。”维纳斯道,“只是不想找情人。”

他是很愿意尝尝新菜,但并不是现在。他还没有对阿多尼斯这道珍馐吃腻,目前愿意只吃这一道菜。

不是只愿意吃这一道菜,是愿意只吃这一道菜。

这话在阿瑞斯耳朵里完全是借口。爱神怎么会不想找情人?这简直就跟战神不想打仗一样,纯属天方夜谭。

“是赫菲斯托斯对吗?”阿瑞斯嫉妒得眼睛都红了,“你在舞会上都拒绝了我们,去邀请了他跳舞。我有哪点比他差吗?我长得比他英俊,战斗力比他强大,在圣山也比他更受欢迎,到底哪点比不上一个丑陋的瘸子?我那么爱你——”

维纳斯不想听他说话,赫菲斯托斯是他最好的朋友,阿瑞斯的贬低让他很生气。

他皱起眉头:“阿瑞斯,赫菲斯托斯是我的朋友,也是你的哥哥,你怎么能这样说他?我要回屋睡觉了,你请回吧。”说着就打算直接往宫殿里走。

阿瑞斯一把拽住他的手腕。

袖子被猛地一拽,维纳斯肩膀的衣服滑落,露出肩上的吻痕。

阿瑞斯视线落在那道吻痕上,目光凝固住了,一瞬间极为可怕。

维纳斯不悦地甩开他的手,狠狠瞪他一眼,把衣服拉好继续走上阶梯。

阿瑞斯大概是呆住了,眼睁睁看着他把殿门关上,都没有再说出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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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阿瑞斯又来了,守在他的玫瑰花园里等待。

维纳斯听到侍女的传话,翻了个身,把头蒙在被子里:“不见,让他滚。”

阿瑞斯怎么阴魂不散的,烦死了。

还打扰他睡美容觉,罪加一等。

侍女听命,出去将这话转达给阿瑞斯,但很快,就传来战神强行破门而入的声音,还有侍女惊恐的劝阻:“战神殿下,您不能进去,那是美神殿下的寝宫——”

脚步声越来越近,身上的被子被突然掀开。

精致艳丽的金发青年不适地皱起眉,还没适应突然猛烈的光线,手腕就被拽着从床上坐起来。

他愤怒地睁开眼:“阿瑞斯,你大早上发什么疯?”

他穿着睡衣,胳膊和小腿都裸露在外,身上都是昨日阿多尼斯留下的痕迹。

阿瑞斯看到那些痕迹,最后的理智也消失殆尽,他咬牙问:“那个野男人是谁?”

“你有病。”起床气正浓的维纳斯毫不客气地回呛,“关你什么事?你又不是我丈夫。”

这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所以你天天往山下跑,根本不是去看什么风景,而是去和男人私会?你拒绝我,也是因为那个不知名的男人?”阿瑞斯力道不由加重,战神的力气很大,捏得维纳斯手腕生疼。

“放手,你弄痛我了。”维纳斯蹙眉。

已经妒火攻心的阿瑞斯却听不进去,他粗鲁地撕扯起维纳斯的睡袍。

维纳斯不可置信道:“阿瑞斯,你要强奸我?”

“别的男人都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阿瑞斯早就被愤怒冲昏了头,嘲讽道,“爱欲之神就不用玩贞洁之神那一套了吧?”

维纳斯恼火得只想让他滚。

美神根本比不过战神的力气,睡袍被撕得破破烂烂,维纳斯痛苦地闭上眼。

完蛋,阿多尼斯要伤心了。

爱神是不会因为这种事伤心的,可他想到阿多尼会为此伤心,就也忍不住愤怒起来。

要是把性欲比作食欲,维纳斯现在就属于没有胃口却还要被逼着吃菜,根本吃不下,还想吐。

阿瑞斯这个混蛋!

但有一位比他更愤怒。

就在阿瑞斯快要得逞之际,赫菲斯托斯忽然闯进卧室,看到这一幕,当即面色一沉,拽起阿瑞斯就照着脸狠狠给了一拳。

阿瑞斯不甘示弱,很快予以回击,两名神祇在卧室里扭打在一起。

维纳斯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卧室瞬间变成战场,心疼道:“你们轻点打,别摔了……”

赫菲斯托斯双目赤红,哑声道:“他这么欺负你,你还心疼他?”

维纳斯忧心道:“他不重要,我是说我卧室里的东西很贵重的,别搞砸了。”

阿瑞斯:“……”他竟然还没那些摆设重要?!

赫菲斯托斯近身肉搏打不过战神,但他会用火焰远程攻击。赫菲斯托斯找准时机,退到床上,用火焰烧灼战神的身体,阿瑞斯瞬间发出痛苦的嚎叫。

维纳斯捂住眼,从指缝里偷偷看。

他忍不住想起从阿多尼斯那儿听来的一句东方古诗。

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但赫菲斯托斯是在为他出气,所以维纳斯只想喊“烧得好”。

说起来,他还是第一次见赫菲斯托斯这么生气。他一直以为赫菲斯托斯是没脾气的。

赫菲斯托斯轻声问:“你没事吧?”

维纳斯放下手,摇摇头。

赫菲斯托斯突然脸红,扯过床上的被子盖在维纳斯身上,神情不自然地转过头。

维纳斯的衣服被阿瑞斯扯得七零八落,穿和没穿几乎没什么两样。但他自己不觉得有什么。

赫菲斯托斯的心却乱了。

阿瑞斯好不容易才把火扑灭,想要继续找赫菲斯托斯算账,在看到赫菲斯托斯掌心再次凝聚的火焰后又不敢贸然靠近。

他只得站在原地愤怒道:“你干什么来坏我好事?”

赫菲斯托斯对他就没那么和颜悦色,冷声道:“好事?你难道不是在干坏事?”

阿瑞斯像听到笑话,轻蔑道:“你大早上来维纳斯卧室,不也是想干坏事?”

赫菲斯托斯厌恶地看着他:“谁跟你一样龌龊?我是想送维纳斯新打造的首饰,听到卧室里有动静才……”

“龌龊?呵,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抱着什么心思,你天天送他一堆首饰献殷勤,不也是为了和他上床吗?”阿瑞斯冷笑。

这话从阿瑞斯口中说出来,被维纳斯听到,赫菲斯托斯心陡然一颤,像不可言说的心事被戳穿在光天化日之下。

不是的,他和那些只为了得到维纳斯身体的男人不一样,他是真心喜欢维纳斯。

可其实也没什么不一样。他确实也想将维纳斯占为己有。

只是阿瑞斯付诸于行动了而已。

赫菲斯托斯抿了下唇:“他不愿意,你不能强迫他。”

“我天真的哥哥。”阿瑞斯“啧”了声,“他是爱欲之神,他怎么会不愿意?嘴里说着拒绝,实际上不知道有多享受。你以为他身上那些痕迹怎么来的?那可不是我干的,赫菲斯托斯,你视为白月光的心上人,早就和山下那些野男人不清不楚地苟合在一起。他就是个水性杨花的荡——嗷!”

火焰又在阿瑞斯身上熊熊燃烧起来,他痛苦地在地上打滚。

“你有什么资格贬低他,情人无数的你又是什么好东西?”赫菲斯托斯红眸涌现出真切的杀意,看样子是真想弄死这个弟弟。

“情人无数就不是好东西么?你真是一句话扫射整个圣山,又不是谁都和你一样年纪大一把还是个处男。你身边这个以后的情人只会比我更多。他当然也可以说我花心,我绝不还嘴,这很公平。”阿瑞斯忙着灭火也控制不住自己这张贱嘴。

奥林匹斯神常态,你嘲我风流,我骂你浪荡,两个海王游进彼此的鱼塘,谁也改不了。

赫菲斯托斯:“……”他常常因为奥林匹斯神渣得太过坦荡而感到自己格格不入。

他懒得再跟这个二百五弟弟废话,托着一团火焰威胁,低声道:“滚。”

阿瑞斯为了不被烧成火柴人,看了眼维纳斯,还是不甘心地滚出去了。

赫菲斯托斯留在房间里,将火焰收回身体,转身安慰维纳斯:“没被吓到吧?”

维纳斯裹着被子,双眸发亮,为他鼓掌:“你的火焰真酷!”

赫菲斯托斯以前都用火来打铁锻造和照明,这是维纳斯第一次见他用火焰攻击。那真是帅呆了,连战神都得避其锋芒。

赫菲斯托斯:“……”看来是真的没被吓到。

他一边庆幸维纳斯的没心没肺,一边又有些忧愁。

这样的维纳斯,大概永远都无法理解他的心意了。

至于维纳斯和别人上床?

说不嫉妒是不可能的,他对阿瑞斯下手那么狠,未尝没有宣泄的意味。

可他从没抱过指望,也早已预料到这一天,有的也只是难受与无力,做不出阿瑞斯这种没品的事。

赫菲斯托斯苦涩地想,圣山上的神祇那么轻易地就能把爱说出口,可真正懂得爱的,反倒不敢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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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阿瑞斯灰溜溜地回到战神殿,越想越气。

他还是很不甘心。

哪怕是被狄俄尼索斯、赫尔墨斯、赫菲斯托斯捷足先登,都够阿瑞斯喝上一缸子醋。何况最初占有维纳斯的,竟然连奥林匹斯神都不是,不知道是山下哪个野男人。

阿瑞斯决定等下次维纳斯下山的时候,在后面偷偷跟上,看看到底是哪个男人摘到了这朵圣山众神梦寐以求的白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