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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的意思是说让我的盘儿认其他人为父母,还要十年之内不与他相认?”
赵雅府邸,此时的会客室中剑拔弩张。
赵妮站起身来,怒不可遏的盯着王学斌,说话的语气十分激亢。
王学斌看着赵妮,郑重的点了点头。
“若是夫人能够做到这一点,在下敢以身作保,保证令公子的未来恢弘广大!”
“你你荒唐!”
赵妮一手指着王学斌,狠狠的喊出她认为最恶劣的言语。
王学斌看了赵妮一眼,回身坐到座位上,招来水壶,为自己添满了茶水。
“夫人,这天下无利可凭空而得,我为令公子保的这一桩前途,比七国雄主还要尊贵,夫人试想,这又岂是易行之事?”
王学斌端起茶杯,一口饮尽,看向了怒火消减了些许的赵妮,继续说道:
“若想完全发挥令公子的潜质,不仅需要他认其他人做父母,夫人十年之内不予相认,还要让他跟随在下游学三年,唯有如此,才有成功的可能!”
“你”
赵妮看向王学斌,语气依然有些激亢。
“观澜先生,您是名满七国的名士,若是有意要拿小妇寻笑,小妇无可奈何,但先生不觉欺凌一个寡居之女有损先生颜面么?”
“唉~”
王学斌长叹一口气,看向赵妮,心平气和的解释道:
“在下所言,均是发自肺腑,夫人可能觉得此事有些难以接受,但夫人未曾表态之前,恕在下不能直言相告!”
说着,王学斌起身走到轩窗处,一把推开窗扇,向着西方远远望去,说话的语气变得有些悠扬。
“夫人,令公子赵盘确实资质非凡,是一匹千里宝驹,但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即使是千里马,也可能因为培养不足,而泯为众人!
令公子是在下的第一选择,但绝不是唯一选择!
这番事业,若是成就,其人将成为天下最为尊贵之人。
不是在下大言,有我在,只要那人不是愚鲁之辈,这功业唾手可得!
但是令公子只有这一个机会,若是错过了这番机会,他将与赵国其他纨绔子弟一般,再无出头之日!”
说完,王学斌扭回头来,幽幽的看向赵妮,沉静的说道:
“不出十年,赵国必为他国所灭,覆巢之下,没有完卵!
十年之后,令公子或许能君临天下,或许会与赵国一同赴死,再或者,你们母子侥幸逃过兵灾,有机会在尘世间苟且偷生,到了那时,还望夫人莫要懊悔才是!”
说完,王学斌一挥衣袖,振开房门,背对着赵妮,沉声说道:
“夫人,请吧!”
会客室的房门洞开,阳光顺着房门洒了进来。
原本有些昏暗的厅堂被斑驳的阳光照亮。
道道光影将房屋分割成两个世界。
阴影下的赵妮看着房门游移不定,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离开。
她想远离王学斌,但又畏惧王学斌言语中的未来。
一想到自己的孩儿有可能因为自己的选择而丧失光辉的未来,她的心里就无比的茫然。
“观澜先生我”
赵妮看向王学斌,语气哀求中带着一丝哭腔。
她本就不是什么见识远大之辈,只是一个见识短浅,连自己孩子都不知如何教育的弱流女子。
身为母亲,她能够做到的就是为自己孩子提供相对优渥的生活环境,至于其他,她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王学斌回头看了赵妮一眼,摇了摇头。
“夫人,个中详情我以向夫人阐述,事关夫人母子未来,绝非王某可以遇阻代庖,机会只有一次,还请夫人自思自量!
明日此时,我在此地等待夫人的答复,无论夫人同意还是拒绝,都希望夫人将此事埋在心里,若是此事为他人所知,那就莫怪在下失礼了!”
王学斌此时的语气十分的冷淡,好似刚才苦口劝解的人不是他似的。
说完,王学斌回头幽幽的看了赵妮一眼,不顾她一派梨花带雨的潋滟,信手一挥,将其送出房门。
赵妮被一股柔劲送出了房门,后知后觉的她顾不得惊讶,连忙上前几步,想要回到屋里。
“先生,小妇我”
“砰~”
不待赵妮说话,凭空刮过一阵风,将房门紧紧的闭合,一声脆响,门栓自动上了锁。
赵妮被关在门外,扶在门上,神情凄然。
短拙的见识使得她习惯于依赖其他人给予她的意见,但是今天,她不敢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告诉他人。
不仅是因为王观澜的警告,更多的是源于她的私心,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独占王观澜所提及的未来,这是每个母亲都会有的私心。
她既想要独占王观澜言及的未来,又不想要付出他提出的条件,她心中一切挣扎,皆是源自于此。
十三年,一个人有几个十三年呢?
十三年里,自己的孩子要唤其他人作父母,他成长的生涯完全没有自己这个母亲的影子,这是多么煎熬的事情啊
赵妮拍打,呼喊,终究再也唤不开房门,这件事情,她只有选择的权利,没有商榷的资格。
要么同意,走向王观澜所描绘的未来,要么拒绝,赌一赌自己的孩子能否凭借自己的努力出人头地,没有其他选择!
终于,知道无法打动王学斌的赵妮,脚步涣散的向府门外走去。
只有一天时间,容不得她挥霍。
花园中,赵雅双目失神,神情低落,她自打从会客厅出来以后,就一直如此。
她的心中遐思不断,恐惧与悲哀填满了她的脑海。
她再次回想起自己当年被赵王诱骗,被信陵君玷污的噩梦,这是她一辈子都无法释怀的噩梦。
如今,她的噩梦多了一件,她如同当年的赵王一般,亲手将自己的妹妹送入虎口。
她守在这里,不知道在等待什么,又或许,什么也没有。
赵妮那涣散的脚步声,在这寂静的府邸中是那么的嘹亮。
一下子就惊醒了遐思不断的赵雅。
赵雅抬头一看,双目红肿,发簪零落的赵妮,失魂落魄的向外走去。
赵雅心中一颤,连忙躲到花草丛中,隐着身形,低着头,连再看赵妮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六神无主的赵妮没有察觉到赵雅的所在,她的心里心心念念的全都是自己孩儿的未来,腾不出心思关注其他。
赵妮走了,被一辆素色帷幔的轩车接走了,她一句话都没有留下,没有怨恨也没有谩骂,什么都没有。
赵雅躲在一旁,目送马车离去,她没有面见赵妮的勇气,也没有关心赵妮的资格,只能躲在这里,悄悄的品味着心中那如同毒蚀一般的感觉。
“雅夫人躲在此处做甚?”
一句话惊得雅夫人震颤不已,她回头一看,一脸沉静的王学斌站在自己的身后,幽幽的看着自己。
赵雅看见来人,挤出一抹如花笑靥,娇声说道:
“先生可还尽兴?那妮夫人终究是个寡居之妇,那里能比得上奴家体贴?不如让奴家再侍候先生一场,让先生尝尝奴家的滋味?”
王学斌看着赵雅,神情莫名,旋即淡淡一笑,凑到她的耳边,小声说道:
“今日确实不大尽兴,但寡妇有寡妇的好,是夫人替代不了的,我与妮夫人说了,让她明日再来此处,与在下私会,届时还要借用雅夫人府邸,夫人要早早做好准备!”
说完,不待赵雅回话,一步跨出,人影瞬间消失。
赵雅见此,身形震颤,再也掩饰不住心中的煎熬,崩溃的哭出了声。
远处,王学斌看着瘫倒在地的赵雅,神情淡漠。
赵雅是贵族势力之中核心人物,赵王想要把赵倩嫁到魏国,绝不可能不经过雅夫人的同意。
甚至这三晋合一的策略,都有赵雅的身影掺杂其中。
赵倩,赵雅的心头宝,她们二人情同母女,做不得假。
但要说赵雅心中最在乎的人,赵倩终究只能位居第二,排名第一的从始至终只有一人,那就是赵王!
赵雅对赵王的感情非常复杂,二人本为兄妹,但又情同父女,这股子亲情之中,还有一些男女之情夹杂其间,个中微妙绝非三言两语能说的清。
王学斌也是把控住了赵王的身家性命,才降服了雅夫人这匹胭脂马。
赵雅的小心思从未断过,但是这一次确实触及了王学斌的底线。
妮夫人的事就是王学斌给她的一个警告,让她明白自己能吃几碗干饭。
作为王学斌手下的势力,你可以有小心思,你也可以付诸行动。
但是,当你付诸行动之后,一切后果自行承担。
毕竟是正儿八经的天蝎座,王学斌的报复,从来都是照着软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