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你是活腻了吗?”
大长公主单手持鞭,向着坐在龙椅上的永平帝大步而去。
“大长公主殿下,请止步!”
眼见大长公主无视尊卑,直奔永平帝,守在永平帝身边的老太监身形一晃,身形如鬼魅一般拦在了大长公主的面前。
“蓝公公,你拦得住本宫,你拦得住北蛮数十万铁骑吗?”
大长公主止步,没有再向永平帝走去,而是目光冷冷地望着拦在她身前的老太监。
蓝公公,乾天殿内侍太监总管,在这皇宫之中,也算得上是不老常青树了。
早在永平帝的父皇在位时,蓝公公就领着乾天殿内侍太监总管的位子,等永平帝继位,那些跟在永平帝身边的小太监,哪怕再觊觎这个位置,面对蓝公公的时候,也得乖乖地喊一声老祖宗。
这位,可是皇宫里的隐藏大佬。
“姑姑这话是什么意思?”
“您是不看好朕亲征么?”
永平帝短暂的震惊后,总算是知道了大长公主为什么而来。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你为大唐天子,不过是北蛮来袭,朝中无人了么?”
“一国之君,御驾亲征,满朝文武,只得一个晏景谏言阻止,你这皇帝当的可真的是成功啊!”
“你可想过,若是亲政不利,葬送的将是我大唐百年国运。”
“朕有必胜把握!”
永平帝傲视大长公主,昂首挺胸,道:“从来,你们都觉得燕王文治武功都在朕之上,但是,朕会证明给你们所有人看,朕不比燕王差!”
“姑姑与其担心朕,倒不如多担心一下姑父吧!”
“此番,朕看在姑姑是为了大唐,不跟姑姑计较。”
“姑姑既然嫁了人,那便好好在家中相夫教子吧!”
永平帝眼神平静地望着大长公主。
“哈,哈哈……”
大长公主猛地一甩手中的长鞭,鞭声脆响。
坐在龙椅上的永平帝不由抖了下。
“你有必胜把握?”
“本宫不过是领着数十女卫,便直入宫中,站在这乾天殿内。”
“永平,你是真的看不到,还是脑袋里都是浆糊?”
“你去看看,瞪大你的眼睛看看,如今的大唐南北两营三十六卫,还有多少可战之兵?”
“本宫踏入乾天殿已经这么长时间,你可见羽林卫护驾?”
真是个愚蠢的侄子啊!
大长公主的心里,对永平帝的评价,再度下降一个档次。
如果没有北蛮南侵,大长公主很喜欢这个侄子再蠢点儿,可现在,若是永平帝亲征不利,大唐还能是大唐吗?
她这些年跟劫运道合作,如何不知道劫运道在图谋什么。只是,她一直坚信,只要大唐不乱,劫运道便是秋后的蚱蜢,蹦跶不起来的。
可现在,她这个愚蠢的侄子,居然想御驾亲征。
“这……?!”
永平帝是真的没想到这些。
他之所以打定主意御驾亲征,就是出于对南北两营三十六卫的信任。
然而,护卫皇宫的羽林卫尚且如此,那么,其余的三十五卫又是怎样的一个情况?
“蓝公公,真的是这样吗?”
“回圣上,南北两营,确实不如从前。”
蓝公公很恭敬地回了一句。
“那,您怎么不提醒朕?”
永平帝有些埋怨地开口。
蓝公公微微一笑,道:“太祖皇帝有祖制,凡内侍不得多言朝事。奴婢只是在奉守太祖皇帝的祖制,不敢逾越。”
闻听蓝公公这番话,永平帝彻底傻眼。
南北两营三十六卫不能战,那么,迎战北蛮,靠什么?
西北镇军?
可他才将西北镇军交到了定国公的手中。
定国公徐硕,无才无能啊!
他让徐硕领兵,纯粹是为了让徐硕成为他永平帝青史留名的踏脚石。
毕竟,大唐人人皆知,徐硕封定北侯是战功封爵。
若是骁勇善战的定北侯,现在的定国公徐硕都败了,而他们的圣上却亲征北蛮,力挽狂澜,如此对比,他永平帝在青史上留下的这一笔,将是何等的浓墨重彩!
可现在,真相是,他亲征就是儿戏。
他去就是个惨败,甚至可能丢命。
“姑姑,侄儿该如何做呢?”
“请姑姑教我!”
永平帝对大长公主的称呼立刻变了。
没等大长公主开口,永平帝忽然两眼放光,道:“对,燕王,还有燕王!”
“朕的皇弟骁勇善战,乃是北蛮最恐惧之人!”
“朕,还可以召回皇弟!”
“永平,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李桢已经不在了!”
大长公主知道永平帝是被真相吓懵了,当即一声喝斥。
“姑姑,你不知道!”
永平帝脸上又露出了得意地笑脸,“燕王并没有死,他只是累了,所以,便诈死的。哈哈,果然,天运在我大唐!”
“此战,我大唐必胜!”
当永平帝兴奋地说着话时,大长公主却是愣在了当场。
燕王没死!
燕王居然没死!
大长公主的心情在这一刻,真的是百味杂陈。
燕王没死,也就意味着,她筹谋拿下旋风骑的布局,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甚至于,冷缺的身份已经暴露。
“既然燕王还活着,圣上还是尽快将燕王召到龙熙府吧!”
大长公主现在没心情去管永平帝咋样了,她必须尽快将她的一些布局进行调整。至少,冷缺不能留着了。
大长公主转身便走。
而当她带着人出了乾天殿,才看到羽林卫的人马姗姗来迟。
“走!”
大长公主异常霸气地翻身上马,无视围拢而来的羽林卫,带着她的女卫又一次冲出了皇宫。
而一直到大长公主离开,羽林卫才进入了乾天殿。
乾天殿的龙椅上,永平帝目光又恢复了平静。
“秦裕,你就是这样护卫朕的皇宫的?”
永平帝目光落在羽林郎将秦裕的脸上,吓得对方直接跪在了地上。
“圣上息怒,末将没想到大长公主居然会如此……如此不讲规矩!”
羽林郎将秦裕如今是恨死了大长公主,今日之事,若是一个不慎,他们秦府怕是要步莱国公殷洪的后尘了。
“规矩啊!”
永平帝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