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王传下来的徐府,一门三公。
诚然是一尊常人难以撼动的庞然大物,可男子汉大丈夫来到这世上走一遭,自当顶天立地,有所为有所不为。
他左丘,昂藏男儿,既然与人结拜,誓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那自当践行承诺。
“左丘,你确定?”
陆叔目光灼然地望了左丘一眼,“你可知道,有老夫在,这天下间,便无人能刺杀了你。”
“陆叔,您的本事,虽然我不曾全知,但我左丘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此事,有劳陆叔您了!”
左丘郑重其事地向着陆叔行了一礼。
“也罢!”
陆叔笑了笑,“你既如此说,那便如你所愿!”
“多谢陆叔!”
左丘又给陆叔行了一礼,这才手书一封交由陆叔。
届时,陆叔到了灵水村老徐家,这封信就是凭证。
“我去也”
接了左丘的手书,陆叔微微一笑,身形一晃,身影如鬼似魅,瞬息从县衙的后院翻墙而出。
左丘木愣愣地望着临去前显露了一番身手的陆叔,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就陆叔这个身手,当初到底是遇到了什么,居然受伤濒死,让他给救了。
可惜,陆叔始终不肯透露自己的身份,左丘也是无奈。
如今人都走了,那就算了吧。
反正就算是知道了真相,自己估计也是帮不上啥忙。
襄邑府,临峣城。
知府衙门的大堂所在,知府沈万晟正在接待一位京城来客。
安泰公庶子徐元樽!
别看这位只是安泰公徐怀仁的庶子,既不是嫡子,也不是世子,可这位却是安泰公最喜欢的如夫人所生。
上面有安泰公徐怀仁宠着护着,徐元樽自然是被养的有些骄纵。
哪怕知道沈万晟是出身长山沈氏,沈家也是勋贵之家,徐元樽依旧是没有把沈万晟当回事。
在被沈万晟引进大堂后,徐元樽竟喧宾夺主,坐了属于沈万晟的主位。
“元樽公子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沈万晟在徐元樽落座后,当即沉下脸来。
纵然徐元樽是安泰公最宠的儿子,可徐元樽身上既无功名,也无爵位。一介白身,见了自己这个一府知府,不见礼也就罢了,现如今更喧宾夺主,坐了那专属于知府的位置。
“沈知府怎么这么小气呢?”
徐元樽看到沈万晟冷了脸,却是依旧坐在位子上不动弹,“不过是个座位而已。”
“本公子只是坐坐,又不是要抢你的知府之位,不用这么较真吧?”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规矩就是规矩!”
沈万晟淡淡开口,“元樽公子现在起身,本官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若不然,本官”
“怎么,沈知府还准备治本公子一个大不敬的罪名么?”
徐元樽呵呵一笑,“沈知府可能还不知道吧,本公子正在跟你长山沈氏的七小姐议亲。或许过不多久,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沈知府若是现在抓了我,怕是你们长山沈氏的族长第一个就会来找你算账了!”
“放肆!”
沈万晟真的是被徐元樽给气到了。
“来人,将这大不敬的贼子拿下,拖下去,杖责五十。”
真的是给你脸了啊!
沈万晟见过许多勋贵子弟,甚至见过皇子。可是,就还没见过有谁跟徐元樽一般不知所谓的。
不过是个庶子,仗着受宠,便不知道自己是谁,连朝廷的法度规矩都不放在眼里。
“沈知府,别,别激动,我起来还不成么!”
没等外面的人进来,徐元樽就从知府大位上站了起来。
然而,沈万晟却没有惯他毛病。
事实上,在知道徐元樽此番前来襄邑府是想找他结拜大哥麻烦的那一刻,徐元樽沈万晟就想找徐元樽的麻烦了。别说徐元樽这么惹是生非的,就算是一个乖宝宝到了这里,沈万晟也能给他搞出事情来。
当知府衙门的差役进来,沈万晟直接让人把徐元樽拖了下去。
五十板子,少一板子都不成。
而那随着徐元樽前来襄邑府的海晏府老管事,从始至终都只是笑眯眯地站在旁边,不曾阻止徐元樽的放肆,当沈万晟要收拾徐元樽的时候,他也没有出言说情。
整个过程,这位老管事,就跟一个彻头彻尾的旁观者一样。
等徐元樽被拉出去挨板子的时候,沈万晟望向了那位一直保持沉默的徐府老管事。
“老管事才是此番的话事人吧!”
沈万晟扭头望向这位海晏府老管事,微微点了点头。
老管事笑了笑,道:“就知道瞒不过沈知府。”
“老管事真是说笑了,您做的这么明显。本府若是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又凭什么执掌襄邑府?”
“呃,倒是老朽的错了!”
老管事淡淡一笑,“也不瞒沈知府。老朽此番前来,乃是我家老太君的意思。”
“数日前,我徐府之人在襄邑府安顺县治下遇害。”
“据猜测,行凶之人很可能是我徐府二十年前驱逐出去的弃子徐怀义。老朽因此奉老太君的口谕,前来清理门户。”
“届时,还请沈知府能周旋一二!”
“什么意思?”
沈万晟听了这老管事的话,顿时变了脸色。
“呵呵,大概,就是沈知府理解的意思吧!”
老管事很淡定地给出了回答。
“大胆,你们是想试试本府的刀利不利吗?”
沈万晟脸色变了,“没有真凭实据,谁给你们的胆子敢给人定罪?”
“沈知府,你可能不知道一件事情。”
“那就是,我徐府办事,何须证据?”
老管事十分傲慢地望了沈万晟一眼,“再有,我徐府清理门户,乃是私事。纵然是当今圣上,也不会多言一句。”
“你沈万晟又算个什么东西?”
“老朽敬你出身长山沈氏,喊你一声沈知府,你莫当真以为,老朽奈何不得你一个小小的知府?”
刚才还一副谦恭守礼模样的老管事,瞬间变了一副嘴脸。
沈万晟很气。
他瞧着这傲慢更在徐元樽之上的老管事,不由放声大笑,“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