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七·一生两世(上)
异世界并没有因为琅云里开而陷入发展停滞,甚至他们比之前的热情更高。
学生们为了更快的回家,所以基本上是直接让他们点亮最准确的科技树,从不给他们走弯路的机会。
就像是做题,刚写出来一个解,老师就直接把答案写在了黑板上。
并且没有过程。
虽然不用动太多脑子,也不需要反复尝试感受失败,但是终究有点空落落的。
他们也想知道过程啊……考试的时候不写过程都不给分的……
而当琅云离开后,这个世界就开始在各个行业上野蛮生长。
或许是因为学校留下来的参考书籍足够多,所以他们并没有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但依然弄出了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有些有用,但大部分都没有。
可是发明创造这种事就是要用失败一层层堆积起来的。
那种一天发明一项专利的,不是神仙就是商人。
真正的发明家要有金钱,有精力,终其一生为了一个目标而努力。
恰巧,齐国有钱有教化,周国有人有技术。
两个国家一拍即合,在接下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保持着友好关系。
并且随时准备将友好关系从地下转地上,直接公开,惊艳所有人。
而在这期间,周国发生了不少大事。
首当其冲的就是国君孔章的婚事。
经过相亲,相处,相恋,相知,最终他选择了吕家的三姑娘为妻,三媒六聘,凤冠霞帔,将王后抬进了宫。
谁都知道,这吕家并不是寻常人户。
他曾经是世家大族,后来在谭旻想要铲除世家之前,吕家迅速跳反,站到了谭旻的阵营中,为此还让自家刚刚夺了庄园的郎君吕元柏被判了个充军。
后来证明,吕家的选择很正确,他们断尾求生,依然屹立于周国,仍是人丁兴旺。
而孔章迎娶吕氏女,在很多人看来就是在对着旧高门示好,隐隐有起复的意思。
甚至还有人猜测,这是在和谭旻分庭抗礼,以后这对师徒之间必有一番动荡云云。
但实际上,在迎娶吕氏女之前,孔章专门去找过谭旻。
还带上了史官。
于是,以下对话被忠实地记录在了史书之中。
“夫子,孤当真心悦她,只是喜欢她这个人,与家族无关,还望夫子莫要多心。”
“你喜欢,就娶来,臣倒是盼着王上早些成亲才好。”
“你同意了?”
“自然,莫说吕家一直站在你我这边,就算王上真的瞧上了个不安分家族的女儿,臣也能想法子帮王上处置妥当,什么事情都没有您的亲事重要。”
“什么法子?”
“没发生的事情就没有必要去担忧,臣恭祝王上新婚之喜。”
而这一段普遍被解读为谭旻和孔章的师徒情分深厚,彼此之间毫无保留,没有龃龉。
只有孔章知道,这人对他的祝福是真的,但却不是祝福他成亲,而是殷切盼着他赶紧立后,免得朝廷里的那些起了歪心眼的朝臣们见天想把自家姑娘往宫里塞,严重影响工作效率。
有时候,年轻的周王觉得,自己或许真的是个工具人吧……
好在结果不错,周王迎娶新妇,周国上下欢庆,很是热闹了一阵子。
但是因为吕王后出自曾经的高门吕家,故而不少人的心眼就活泛了起来。
若是自家女儿也能入宫,哪怕只是当个妃子,也能想法子荫蔽家族啊。
就算嫡亲的姑娘里没有出挑的,从旁支选个来也是可以的。
谁家姑娘都想着也能效仿吕后,穿着漂亮的衣裙,戴着美丽的珠钗,和一国之君邂逅于花前月下,成就一段佳话。
一时间,都城内的服装店门庭若市,全面接管“奇迹依依”的钟左大人笑得嘴巴都快歪了。
可是,孔章显然对此十分不满。
他曾经对着谭旻吐槽:“他们到底把姑娘家当什么?又不是物件!再说,他们都说孤和王后的相遇美如诗篇,想要让孤来个梅开二度,但是要是孤真的是个花心大萝卜,见一个爱一个,那还美好吗?怕是恶心至极,臭不可闻,爱情若是不能从一而终,那叫什么爱情!”
对于这种观点,谭旻既不支持也不反对,只是道:“臣不通情|爱,不好评判。”
孔章略想了想,便道:“要是有人天天和你说,周国虽然很好,但是有另一个国家更好。让你也去爱爱他,你乐意吗?”
本来是想给“国性恋”的谭大人举个例子,没想到,下一秒,谭旻就两眼放光,那张精致面孔都鲜活起来:“哪国如此知情知趣?臣自然是热爱周国的,但也不介意爱爱别的国家,只要他们点头,现在就能并入我大周版图,臣等自然尽心竭力,保他国富民强。”
孔章:……
突然就从感情线,变成了事业线,爱卿何故转换得如此丝滑?
当然,因为并没有哪个国家如此脑抽主动上来求亡国,所以谭旻的爱情到底也没找到“劈腿”的机会。
孔章则是用一道旨意,直接切断了自己三心二意的可能。
他,只娶一人,坚决贯彻一夫一妻,为全国上下树立起表率作用。
别问,问就是效仿仙人,谁不乐意就去仙庙撞碑,他绝不拦着。
这让不少想要走捷径的家族傻了眼,而一夫一妻更是炸了他们的肺管子。
为什么不许娇妻美妾?
为什么不让左拥右抱!
什么?你说娶的媳妇多了,总是要有争斗事端?
那和他有什么关系!
对男子来说,他们往往对女人之间的斗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他们乐意看到女人为了争夺他们的宠爱耍心眼使手段,这让他们觉得自己无比重要,甚至还会喜欢那些心眼最多的女子,赞赏她们聪慧,厌烦那些蠢笨老实的,任由她们在后宅之中从鲜嫩消磨到枯萎。
结果现在,周王居然要掐断他们的幸福生活!
于是,旨意下发的当天晚上,几位重臣就凑在一起商量,第二天早朝要用何种办法阻止自家王上贯彻这种危险行为。
只是聚会并不包含吕家。
对此,他们理由充分:“吕家人现在已经出了王后,自然不希望旁人和她竞争。”
“再说,吕家怕也是蹦跶不了几天了。”
“是啊是啊,当谁看不出来呢,王上之所以挑选他们家,不就是看着他家没有什么优秀子弟,唯一一个出挑的还鬼迷了心窍,跑去草原上和一个什么族长成亲了,眼瞅着就是个撒手没,这种外戚才是最老实的。”
“无论如何都要劝说王上,多多开枝散叶才好……啊!”
还没说完,突然“砰”的一声,房门被直接踹开。
众人悚然一惊,扭头去看,就瞧见谭旻站在门外。
谭大人长身玉立,身着玄色长衫,外披驼色披风,无一处不精致,只是抬眉浅笑这样的动作都让他看上去无比迷人。
常有头一次看到谭旻的人会说,这位大人生得实在是漂亮,不说不动的时候像是画中人走出来,只要一笑,明明端庄清俊,却总让人觉得是妖精来勾人魂魄的。
但只要相处一段时间,便会把曾经的迷恋尽数吃回去,并且打自己几个巴掌,暗骂自己不长眼珠,胆大包天。
而几位重臣和谭旻同朝为官多年,早就对这张脸有了免疫力。
也更清楚,谭旻的笑代表着什么。
顷刻间,所有人都站起身来。
明明谭旻一言未发,却已经让他们冷汗湿透背脊,长鞠到地,止不住的颤抖。
谭旻扫了一眼,心里觉得有些无趣。
这样胆小,连点骨气都没有,只怕自己随便派人来说两句话他们就能吓退,如此看来,自己这趟似乎是白来了,无趣得很。
可是面上,谭旻还是笑容依旧,声音柔和:“几位大人所说之事,本官悉数知晓,也清楚各位大人的……小癖好。但是同为周国朝臣,本官还是想奉劝诸位一句。”
几人都不敢说话,只管屏气凝神。
然后就听谭旻道:“守好本分,老实一些,不要随便置喙旁人是非,尤其是王上的后宫之事,和你们有甚关系?如今村中农妇都知道读书认字努力做工,你们倒好,大晚上的开始关起门来琢磨王上的家事了,怎么,要不要本官给你送点瓜子儿来,让你们东家长李家短地说一个晚上啊。”
这话说的直白,甚至带了些风趣。
但是,没人笑得出来。
当然,也有人心里不服,但他却不敢出声。
想当初周王初登基时,有个暗地里出声想要挑拨谭旻与新王关系的,当时轻轻揭过,但是后来,那人就人间蒸发了。
他,连着他的家族,一夕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连尸体都没有。
时间久了,城中人除了记得他家姓李,旁的也是什么都记不起了。
几位大人虽然心中不忿,但谁也不乐意当第二个李家,更不想尸骨无存,现下自然是无话可说。
谭旻也没指望他们的回应,只管握紧了手上暖炉,声音淡淡:“尔等记住,于国有益之事,争辩一二无可厚非,但若是为了心中污糟而蛮横作怪,本官也不去脏了王上的耳朵,到时可以先行处置,送你们去和李大人作伴。”
此话一出,众人悚然一惊。
有个胆子小的直接喊道:“不,我,我不想死!”
结果谭旻却笑着看他,月光泼洒而下,他的身上似乎加了层柔光,很是好看。
但是声音却是冷清得很:“死?世上别的不多,就是流言蜚语八卦多,若是死了,总会有不知内情的人给你们脑补成各种缘由,过上百八十年,倒让你们成了忠臣,想得美。”
听了这话,那人松了口气,怯懦道:“那,那李大人也没死吗?”
谭旻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生气,反倒因为对方的勇敢而满意。
聊天嘛,就是要个有来有回,自说自话总归是没意思的。
于是,他也耐心给了回答:“他没死,只是被送去北地了。”
“去那里做什么?”
“种红薯,挖红薯,采石头,磨石头,总有他的用处,”声音顿了顿,“你们要是继续如此,倒也可以去北地看他,参与劳动改造,光荣啊。”
众人:……
谢谢,不了不了。
而这一番对话,只有天知地知月亮知,就连孔章都不知晓。
于是,当第二天早上,几位朝臣联名上奏,表示坚决响应王上号召的时候,孔章还有些惊讶。
但他这些年来已经习惯和谭旻的配合了。
有些事情,他不用问,对方更不用说,只要目的达到就够了。
很快,婚事顺利举行。
当孔章的女儿出生第二年,老齐王薨逝,太子傅筠继位为王。
当孔章的儿子出生第三年,老周王驾鹤,举国同悲。
其他各国也有些大事小事出现,不过任何事情都没有阻拦住社会发展的脚步。
同时,也拦不住周国众臣的咬牙切齿。
谭旻在他们眼中就是魔鬼,魔鬼!
今天正风,明天肃纪,动不动还给来几个规定几个纪律的,弄得周国大小官员叫苦不迭。
可他们什么都不敢做。
没办法,谭旻权势滔天,不仅掌握了文官内阁,还与上将军关系交好。
要说这上将军也不是外人,就是当今圣上的姑母,曾在敌军阵中杀过数个来回的大长公主孔姝。
或许在十年前,他们会对于女子掌兵权无比震惊,可是现在,都无所谓了!
还是先顾着自己吧!
可是谭旻这样的大权独揽,谁能动他?
于是只能无能狂怒。
并且在私底下说些酸话来给自己开解。
等着吧,谭旻这样的权臣,自古以来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等着吧,王上早晚会忌惮他,怀疑他,猜忌他!
等着吧,谭旻也要去北地挖红薯!
但是和他们预想不同的是,这对君臣的关系并没有冷淡过,甚至越来越好。
一年,两年。
五年,十年。
谭旻依然是那个权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咳嗽一声周国都要震三震。
而这天,正是孔章的二儿子八岁生日,他却是一大早就借口看奏折,跑去自己的宫殿躲清静。
如今的周王已经没了当初的稚嫩,五官英挺,身量也高大不少,还续了胡须,看上去更显沉稳。
平常在外人面前,他也是格外庄重。
偏偏刚刚早上被自己亲生的三个皮猴子给闹了一早晨,一个赛一个拆家,弄得孔章耳朵嗡嗡响,这会儿正独自坐在殿上长吁短叹。
结果就在这时,一个温润声音传来:“王上何故如此?”
孔章下意识回道:“孤想不通,孤小时候那般乖巧听话,怎么生出来的三个有一个算一个都这么皮啊。”刚一说完,他一愣,回头就看到了迈步进殿的谭旻大人,便惊讶道,“夫子何时来的?”
谭旻笑道:“刚来不久,惊扰王上,着实是臣的罪过。”
孔章则是摆摆手:“孤说过,你来不用通传,是孤自己想事情太出神。”
而此时,谭旻已经走上前来。
阳光照在这人身上,让孔章微眯了眼睛。
不自觉地打量,只一眼,周王就又开始叹气。
这让谭旻生出了些好奇:“王上又怎么了?”
孔章托着下巴,嘟囔道:“有时候我就好奇,你当初去琅云仙境的时候,是不是偷偷吃了什么仙丹?”
谭旻眨眨眼,回道:“自然没有。”
孔章看了他几眼:“那你怎么不显老?孤分明比你小许多,可现在看着,竟是比你还年纪大些。”
谭旻笑了笑,行了一礼:“王上谬赞,臣愧不敢当。”
孔章又道:“是不是老天爷对长得好看的人都格外宽容?”
此话一出,原本谦虚模样的谭大人立刻支棱了起来,声音里是说不出的自信:“若真是如此看脸,那臣定能长命百岁。”
孔章:……
如果说这人身上有什么没变,除了脸,就是这副爱美的脾性了。
要知道,是人给了他那么多的雅号,他都不在乎,却独独喜欢那“周国第一美男子”的名头,甚至做成了匾额挂在家里。
着实是……人设贯彻始终。
不过谭旻很快就敛了神情,温声道:“臣大抵是因为烦心事少,所以气色好了些吧。”
孔章摇头:“你这话说得不老实,平常有那么多的事情,孤听闻你昨日又熬夜了,如何能说事情少呢,莫要为了宽孤的心而故作轻松才好。”
没想到,谭旻低垂眼帘,缓声开口:“事情虽说,但样样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即使是忙碌也心下宽慰,臣所做均是心之所愿,自然拿不觉得疲累。”
孔章便看他,一声轻叹。
世间怎么会有这种人呢?
孑然一身,两袖清风,却又如此怡然自得。
自己又是什么样的好运气,居然遇到了这样的君子。
他平常看看奏折就要叫苦叫累,着实是觉悟太低了!
突然受到洗礼的周王瞬间充满干劲,让接下去的谈话效率极高。
布局高速网,给火车提速,还有与齐国通商,和班奎贸易,这些孔章都点头,让谭旻去办。
不过既然说到了班奎,孔章就多问了两句:“女王选婿一直没有结果吗?”
谭旻淡淡道:“或许她就不想有什么结果。”
至于缘由,他不清楚,但也不想探究。
在谭旻眼中,班奎女王已经做到了为王者能做到的所有事情,班奎能够从与世隔绝的小国家,变成如今鼎盛繁华的模样,女王功不可没。
既如此,她是不是有夫婿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而孔章也没想过去管人家的家事,只是叹道:“说起来,之前你还差点被送去联姻呢。”
谭旻笑笑:“其实女王前些日子曾联系过臣。”
此话一出,刚刚还轻松的孔章骤然紧张起来。
他瞪大眼睛,盯着谭旻道:“怎么,你还是要嫁过去吗!”
谭旻微愣,然后弯起嘴角,语带笑意:“如果是真的,王上同意吗?”
孔章没说话,心里想着,同不同意先放一边,女王的这份勇气还是很值得肯定的。
敢和谭旻成亲的绝对是狠人!
不过谭大人显然没想把笑话变成真的,他笑着道:“刚刚不过是说笑,臣与女王素未谋面,除了欣赏对方的治国才能外并无其他想法,而女王也只是找臣借几本书去,并没有其他意思。”
孔章闻言,好奇问道:“什么书?”
谭旻眼波微转,淡淡一笑:“不过是些导人向善的书罢了。”
还能让一个国家走向新生。
想到这里,谭旻脸上笑容更甚。
孔章见他不想多说,也就没有追问。
倒是谭旻在沉默片刻后,轻声问道:“遗传病症,好治吗?”
孔章想了想:“不太清楚,孤不善医术,你不是谭翺御医的三叔公吗?”
“他说,要对症下药才好。”
“那就仔细看,不要讳疾忌医,如今艺术最发达的是齐国,要是有需要可以去找他们。”
谭旻若有所思,没再说话。
而当天晚上,就有人将消息送去了齐国都城。
又是半月过去。
这天午后,班奎女王正在软榻上斜斜靠着。
虽然还未入冬,可她依然裹着厚厚的裘衣,手上正拿着一本书册,神情无比认真。
哪怕听到有人进门的声音,也没有让她的注意力移开分毫。
来人也不打扰,悄然坐在一旁,很是安静。
过了好一会儿,女王才合上书,抬起头,碧色眸子看向对方,笑着道:“唐娜,你来了啊。”
唐娜轻轻点头,然后就看到被放在矮桌上的书。
《政治》。
看着像是个手抄本,作者名一长串,从这个角度,只能隐约看到是什么义务教育教科书。
有点长呢。
女王则是略略直起上身,对她笑道:“年初时候你回来了一趟,今日又来,周王能愿意吗?”
唐娜如今已经成|熟|妇|人模样,但是眉宇间依然有着英气,说起话来也直率非常:“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他不会拘着我的。”
女王秒懂,在心里翻译了一下这句话——
傅筠不愿意,但没用。
自己娶的媳妇,自己宠着吧。
想到这里,女王笑容加深,声音温润:“你们夫妻和睦自然是好的,不过眼看就要入冬,你过来又要乘船渡海,怕是好一番折腾,是有什么紧要事吗?”
唐娜微抿嘴唇,轻声道:“我来看你。”
女王笑道:“我很好。”
可是唐娜却摇头,紧盯着她不放,在也掩饰不住担忧和焦急,也就省去了那些客套话,直接道:“你平常最看重的就是秋日节,可我听说了,今年八月初九那天,恰逢火车提速试验成功,秋日节格外盛大,但你却没有出席,甚至没有露面。”
女王沉默片刻,而后,声音平淡:“只是不凑巧,有其他事情。”
唐娜咬牙:“我来的路上去看过花圃,也问过赤兀,那些你总是亲自侍候的兰花你也有阵子不去看了,可你以前对我说过,那些很紧要,是你的宝贝,你不会轻易疏忽它们的。”说着,唐娜抬起头,眼睛里带着焦急,也带着恳求,“王上,周国那边递来消息,说是你的了一个叫遗传的病,如果真的出事了,你尽可以告诉我,我带了郎中,带了药师,他们都是齐国最好的,我……”
还没说完,女王就轻轻开口:“多谢你,不过没用的。”
唐娜微愣,还想再问。
但女王似乎也觉得这么瞒着没什么意思,抬眼看向唐娜。
随后,笑容绽放。
那双眼睛格外干净,总是端庄的身子放松下来,她的声音都变得轻快。
于是,女王就用这样愉悦的神情,笑着说道:
“唐娜,我快死了。”
=番外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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