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乔早上起来的时候,顾华垣已经不在家里，早饭倒是在炉子上面热着。
她也没有在意，反正最近两人都忙。
就是手里还是不舒服,想到今天要干活，她难免委屈巴巴,愁眉苦脸。情绪一度很低落，早饭都吃不下了。
肥猫乐坏了,“哈哈哈哈哈。”
林乔嫌弃的让它滚蛋。
随便吃了几口,林乔才出了门。
到了养鸡场的时候,李二妹和苏维珍也都来了,看着草坪都没说话。
李二妹是以为是自家老陈干的。
心里还在感慨,老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麻溜了。
苏维珍则是猜测是不是老徐来做的,他好像今天特别早就出门了。
林乔走近了,揉揉眼睛,惊叹，“你们一早来干好的？”
“怎么可能啊，”李二妹道,“咱可没力气了。”
苏维珍摊手。
林乔问道,“谁干的？”
两人互相看了眼，都没说话。
李二妹吹牛道，“可能是我家老陈心疼我，一早过来做了，他今天出门特别早。”
苏维珍可不不让她吹牛,“也有可能是我家老徐,他今天也出门早。”
林乔：“……要按着这个标准,也有可能是我们家顾华垣呢，他今天也出门早。”
“……”
三人互相看了眼,都觉得挺有可能的，按着这个工作量，一个人也干不下来啊。
林乔顿时抿嘴笑的甜甜的。
苏维珍也按捺住心里甜丝丝的想法，脸上没小乔露的那么明显。
倒是李二妹：……气死了气死了，老陈那个狗男人，还得她赶出去。别人的男人怎么就知道心疼媳妇？
甭管怎么样，草坪的事情解决了，上午也不用那么辛苦了。
林乔手里不舒服，也没干重活，就在养鸡场里面巡视。检查小鸡的情况。
苏维珍则忙着检查鸡蛋的情况，为孵小鸡做准备。
李二妹则有一搭没一搭喂着鸡群，心里琢磨着还得怎么整治老陈。
正想着，鸡群散开，又是一地的鸡粪。
她刚拿着扫把准备去扫呢，心里突然就一阵作呕。捂着嘴就在边上吐酸水了。
林乔和苏维珍见到了赶紧跑过去，林乔问道，“二妹你怎么了？”
李二妹抹抹嘴，没能反应过来，“我刚见到鸡屎，就特别想吐。可我明明不恶心鸡屎啊。”
林乔道，“早上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倒是苏维珍还明白点，问道，“是不是怀上了？”她觉得二妹备孕这么久，也该怀上了。看看现在脸色都养好了，身体应该没问题了。要是没问题，怀孕就不会困难。
听到这个可能，李二妹顿时一愣，伸手摸摸肚皮，“不会吧。”
林乔激动道，“赶紧去检查啊！我带你去，珍珍你在这里看着。”
苏维珍点头，也催着她们去卫生所。
李二妹扭捏道，“万一没能怀上怎么办？”
林乔拉着她道，“那也正好检查身体。”
李二妹这才紧张忐忑的跟着去卫生所。
这年头检查也方便的，军区卫生所的值班大夫也是有经验的老大夫，都不用复杂的检查程序，就给检查出来了。
说二妹已经怀上了，有一个多月的样子。具体的日期得去医院里面检查了，这边没有哪些设备。
林乔满脸惊喜，李二妹也是惊喜又不敢相信，“大夫，没弄错吧，我之前都没什么感觉啊。”
“这几天是不是干活累到了，你身体底子可不好的。”
林乔赶紧点头，“对对对，她昨天干很多活。”想着就后怕，幸好没事。
她都忍不住拍自己脑袋，“二妹啊，以后你可不能那么辛苦了。”
“那养鸡场的活谁干？”李二妹问道。
“哎呀，有人干的，你就放心吧。”林乔安慰道，“到时候我帮你分担。”
不就是……扫鸡屎吗……
算了，二妹的宝宝最重要。
离开的时候，大夫还是建议去医院里看看。林乔就问李二妹要不要去医院。
李二妹一脸母爱的摸着肚子，“不着急，等中午和老陈说说，让老陈带我去。”
林乔觉得有道理，“也是，孩子爸爸是要操心。”
两人一路回来，又遇到几个路过的军属，也是过来拿药的，李二妹看到她们，就学着人家孕妇，用手撑着腰走路。
人家就问起来，“二妹同志，你这是闪了腰？”
李二妹：“……”
林乔高兴道，“二妹怀上宝宝了。”
“哎哟，这可是大喜事啊，恭喜恭喜。”
李二妹骄傲的挺着肚子，“我这才怀上，也不打算往外说，嫂子你可别往外传啊。”
“行，知道了。”
等人走了，林乔还不好意思，“这不能往外说吗？”
李二妹咳了咳，“也不是，就以前老人说要等三个月往外说才稳当。”
“啊，那我不说了。”林乔挺后悔。
她真不知道这个习俗。
李二妹：“……”
过了一会儿又遇着人了，林乔果然不说了，人家又问李二妹是不是闪了腰了，林乔也不吭声。
李二妹憋不住了，“谁闪着腰了，怀上了！”
林乔抿着嘴看她，心道这可不怪咱了。
于是等两人回到养鸡场的时候，李二妹怀上的消息也在大院传开了。
李二妹则在养鸡场里面担心起来，她现在也不知道犯了什么病，闻着那些味道竟然有点想吐。
林乔就道，“那你就和珍珍一起照顾小鸡崽，我来干这些。”
苏维珍道，“我也行。”
李二妹就看她们两个，“你们也不是干这个的人啊。”
“别这么说，你能干，我们还不能干？咬咬牙就行了。”林乔英勇的抬头挺胸表示自己行。
苏维珍叹气，“可惜现在咱这养鸡场才算是办起来的，再安排人过来肯定不行，付不起那么多的待遇。”
林乔也叹气，“说的也是，除非后期大规模的安排嫂子们过来。但是那也是明年的事儿了。”
李二妹郁闷，“明天我孩子都生了呢，还用得着其他人？”
……
顾华垣也在地里热火朝天的忙活着的，忙累了就过来喝口水。
又看着张拓了。
张拓不好意思的站他水杯边站着，也不知道等了多长时间。顾华垣喝了口水，问道，“有事儿？”
“石头，我还是想和你商量我媳妇工作的事情。”
“不是去上工了吗？”
张拓道，“后来不是晕倒了吗？她现在有阴影了，不乐意下地了。我和她磨了几天，她好不容易同意，说愿意去养鸡场工作。”
顾华垣挑眉，“真愿意了？”
“真愿意了。”
顾华垣道，“那我帮你们安排去省里学习？”
“她不想去，她自己一个人去也害怕。说就想在咱这养鸡场直接干。”
“那可不容易，你不知道多少军属同志等着呢。肯定是没法安排啊。”顾华垣直接就点明白了，“咱这地方，走不了捷径。”
“我知道，所以我和你商量着，她去养鸡场干活，不要工分，也不要待遇。待遇到时候我从工资里面拿给她。我只想让她走出去。钱不钱的咱不计较。”
顾华垣看着他，“这次你挺坚定啊。”
张拓道，“不瞒你说，我这几天感觉到她和以前不一样了，感觉有点人气了。我就觉得可能这事儿还是对的。就不想她又变成之前的样子。”
顾华垣心说当然不一样，当然有人气。以前喝露水，现在开始喝地上的水了。
这做人啊，就得脚踏实地。
要不然就喜欢做不切实际的梦。
“你这想法挺好的，你直接去和张嫂子说，相信她也不会拒接的。白得一个劳动力，谁会拒绝？”
“我这不是知道小乔同志在养鸡场吗，就想着以后她能不能帮着照看一下。多教教她。”
张拓说起来还挺不好意思，“李妍以前是挺不懂事的，我也知道对不起小乔同志，我就盼着她能改。”
顾华垣笑道，“好好教她？那没问题啊。我家小乔最喜欢教人了。但是你知道的，这学习东西不容易，你到时候可别心疼。”
“不会心疼的，养鸡能有什么心疼的，别人都能干，我不会心疼她的。”
大粪都经历了，张拓觉得现在其他的都是小问题。
中午顾华垣就早早的回去了，走半路上，陈指导员就和疯了一样的往家里跑，还把他撞了一下，见到是顾华垣，就道，“老顾啊，不好意思了，我刚有点着急。”
顾华垣问道，“急什么啊？”
这问话正中陈指导员下怀，“我刚听张嫂子说，我媳妇怀上了，哈哈哈。我要当爹了。哎哟――我不和你说了，我得赶紧回去了。”
说着又继续和疯了一样往屋里跑。
顾华垣看了一下他的背影，心里就嘀咕，有什么好高兴的。
你媳妇这怀上了，更有办法折腾你了。
想着老陈后面的待遇，顾华垣忍不住笑着摇摇头，心里特别满足自己的婚姻生活。
他还惦记着林乔手里长的水泡，怕她上午又辛苦。赶紧往家里走。一路上就听着嫂子们都在议论李二妹怀上的事儿。
刚回家呢，林乔已经回来了，正在院子里洗脸洗手，还把干活的衣服给晾在院子里，看他回来了，高兴的冲过去，“顾华垣，早上是不是你去弄的草坪？”
顾华垣低着头道，“你怎么知道？”
“我是猜到的，是不是，是不是？”
林乔追问道。
顾华垣抿着嘴笑，“嗯，除了我还有老徐，老陈。”
“啊，我就知道有你。”林乔又感动又高兴。
然后将顾华垣放开，“我就说我肯定没吹牛的，没乱说。等中午我就和珍珍她们说去。”
顾华垣怀里空落落的，问道，“就这？”
林乔将毛巾晾起来，“什么就这啊……哦，对了还有个事儿忘了说了，”她小声凑过去和顾华垣道，“二妹有宝宝了。你别和外人说啊。二妹说时间没到，不让人知道。”
顾华垣道，“但是大院的人好像都知道了，我刚回来都听了一路了。老陈在单位都知道了。”
林乔：“……那这可不是我说的哟。”
顾华垣笑着摸摸她的脑袋，“她骗你的，什么不能说啊，能说。”
“真的吗？我就说了。二妹太坏了。”林乔这才抿着嘴轻松的笑。
两人中午吃的是鸡蛋炒面，林乔本来吃的有点香喷喷的，但是吃到鸡蛋的时候，不免叹了口气。
今天上午她扫了好些鸡屎呢。
顾华垣道，“对了，有件事情我得和你说说，今天张拓来找我了，说想让李妍去你们养鸡场干活。”
林乔道，“可我们不招人啊，养不起那么多人。”
“不用给钱给粮食，人家做义务工。”
林乔惊讶，“李妍同志还有这么高的觉悟吗？我以前是不是看低她了？果然人不能带有偏见。”
顾华垣笑道，“人家主要是想来干活，学经验。学徒工，本来待遇就没多少。”
林乔心里激动的，这可真是缺什么来什么，“那她能干活吗？正好二妹身体不舒服，我急需人给我搭把手。脏活累活之类的。”
顾华垣道，“这我说不准，毕竟人家以前没干过。但是这能不能干活也不能取决于她自己是不是？得看师傅教的好不好。”
“肯定教的好啊，我肯定好好教。手把手，让她了解整个养鸡场的流程。”
然后她严肃道，“但我得说明白一点，学习是一件艰苦的事儿，可不能指望我放水哟。我之前怎么学的，我就怎么教。”
顾华垣就抿着嘴笑，“知道知道，我和张拓也是这么说的。”
林乔这才满意了。
不要钱，白干，真好。
到时候让二妹先教基础的，给二妹搭把手。学完基础的，二妹也该稳定了，然后她再好好教。
保证不亏待人家。包教包会。也算是感谢李妍同志雪中送炭的情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