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乔还是在洗衣服那地儿蹲苏维珍。她都有经验了,知道苏维珍大概什么时候回从那儿路过。
于是晚上苏维珍回来的时候，又在老地方看到了熟悉的人。
她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想当做没看到林乔，直接过去。
林乔一看她没停车的想法,就主动跑过来招手，“维珍,”
“苏维珍，”
“苏女士”
“苏维珍同志？”
喊了几个称呼,苏维珍没辙了,只从自行车上下来,防备的看她,“有什么事儿？”
总不至于是找她聊天的。要不然早些时候怎么就没找她？
林乔笑眯眯的,“去我屋里谈大事儿。”
“……”
苏维珍一听这语气,就知道这事情不能善了,郁闷的推着车,“走吧。我先说好，太大的事情别找我。我就是个普通人。”
哪怕她有金手指，她也不准备做什么大事情。就想着趁着这个特殊时期,金手指还有点用处,就多赚钱。然后买古董存着。时机成熟的时候买房产，买地。等社会发展起来了，她这空间就没什么用处了，最多当做居家旅行装行李用的了。
林乔嘿嘿的笑，“放心,对你来说是小事。”
她端着盆在前面带路。
进了院子,苏维珍又在林乔院子里看到她卖的那只老母鸡了,“你竟然还没吃啊。”
林乔认真道，“不吃了,我准备养着，让它终老。”
苏维珍：“……”
老母鸡对她这个老主人依然是没什么感情，蹲在那里睡觉。
林乔给它抓了一把米，就邀请苏维珍进屋里共商大事。
“我现在是咱们团里的养鸡技术员，你知道吧。”
苏维珍点头，“听说了。”
林乔叹气，“我现在每天都在为这事情伤脑筋，感觉自己责任重大。你说要是这养不好，我怎么对得起大家的期望呢？所以我就左想右想，想到你了。“
苏维珍：“你想我干什么啊？”
“你有本事啊。你看你给我找的老母鸡，质量真是特别好。一点都没弄虚作假。能吃能睡能下蛋，我就觉得你卖的鸡肯定好。反正都是要买鸡崽子的。合不着你买呢。也能照顾你生意啊。咱都是老熟人了，你别和我客气。”
苏维珍听着，心里一股闷气就上来了。心说谁和你客气啊。咱压根不稀罕赚你钱。这绥远县说小也不是特别小，不差这么一个客户。
她板着脸道，“这事儿我办不了。一只两只还行。这么多鸡崽子，我上哪里给你变啊？”
林乔见她一脸不假的样子，心里想着，真能装。幸好我知道你有金手指。
她咳了咳，“你就别和我谦虚了。你连黑市都去那么多次了，路子广着呢。你就帮我一把吧。也不是白拿的，咱给钱。给钱还不成吗？你说你这人做生意的，怎么有生意也不做呢？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苏维珍特想点头。她真不想和这林小乔做生意。
林乔见她默认了，心里顿时不乐意了，“你怎么还挑人呢。我哪里让你瞧不起了？你看你做生意这事儿，我也没让人……知道，是不是？”反正顾华垣也不会往外说。
苏维珍道，“我真没这个本事。”
“你还谦虚，在我面前你就别谦虚了。你总比我本事大。”你可是有金手指的人啊女主，还有神奇的女主光环！
你牛着呢。世界毁灭你都能活着。
林乔真想抓着她的脖子大喊这几句。
“我这么信任你，你就这么对我。你这太伤我心了。”林乔苦着脸，谴责的看着她。“反正都是生意，都是买卖。也不让你吃亏。”
苏维珍见她不死心，心里到底有些顾虑。怕把她逼急了去举报自己就不好了。
特别是有个李二妹在，这两人要是合起伙来，她还真不好解决。
就出了个难题道，“价钱方面咱就不谈了。我就问你。你到时候怎么和人家说来源呢？你给团里干活，人家那边总要开票吧。我这边可是没票的。你没票，怎么和人家后勤处那边交代？”
“……这倒也是。”林乔觉得有道理。“你能想办法吗？”
苏维珍：……
她吐了口气，“我要是有办法，我还犯得着去黑市冒险？”这到底是谁求着谁买东西？！
林乔抓了抓脑袋，突然灵机一动。
她想起以前有个塑料闺蜜，被家里限制零花钱。用钱都要用□□报销。她那闺蜜就把自己以前买的珠宝拿去相熟的店子回收。然后再用回收的钱，把那商品买出来。这就开了一张□□了。
她觉得这办法还挺好。
脑袋里想了想，林乔就一脸严肃的看着苏维珍，“我解决了开票的事儿，你是不是就一定会卖给我。要和咯咯一样品质的鸡崽子！”
苏维珍狐疑的看着她，“你不会把我供出来吧。”
“不会不会，我自己出面。你就只供货。你就开个口，这事儿你能不能答应我。别到时候糊弄我了。”林乔严肃道。
这下子轮到苏维珍脑袋疼了。
她就没想到林小乔这人还真能想到办法。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办法。为了保险起见，她也没一口答应，“你确定拿到□□了，我就确定卖给你。”她空间里鸡崽子多，随时能提供。
林乔高兴道一拍巴掌，“行啊，没问题！”
送走了不情不愿的苏维珍，林乔就开始在脑子里琢磨这事儿的可行性了。
就是有些东西她还不懂，要问问顾华垣。
第二天顾华垣中午来吃饭的时候，林乔就和他说起要去省城养殖场选鸡崽子的事情了。
顾华垣道，“等几天我请假了带你去。”
林乔道，“我自己也能去，我认识路了。”
“没事，还没秋收，我还能安排时间出来。”顾华垣将蒸的菜放桌上，让林乔拿碗筷吃饭。
林乔偷偷的瞄他，然后道，“顾华垣，我和你说个事儿。”
“嗯，你说。”
“我有个朋友，她有一堆质量很好的鸡崽子。和咱家咯咯一样优秀，天赋异禀。我特想买她的鸡崽子。这样能照顾朋友生意，也能让咱们团里买到合适的鸡崽子。这多好的事情啊，你说是不是？”
听到这里，顾华垣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挑着眉看她，“继续。”
“哎呀，你先说这事儿好不好。”
“说完了我再评判。”
“……”林乔暗骂一句讨厌，然后咳了咳，“但是吧，她开不了出货票。”
顾华垣冷笑，一针见血的指出，“哦，原来是私下里买卖！”
“别说的这么难听，这不是还没买吗？我就给想出了一个好主意。”林乔小声道，“我准备让省城养鸡场先去帮忙把她这批鸡崽子收了，然后转卖给咱们。这不就有出货票了吗？养鸡场也不吃亏是不是？”
“……”顾华垣仔细打量她，问道，“你自己想的主意？”
林乔微微心虚，毕竟是从塑料闺蜜那学来的。她道，“以前看人家这么做过。”
顾华垣就以为是资本家家里搞的，他就说了，林小乔这性子也想不出这不正当的事儿。
“这倒也像是资本家能够想出的法子。不过你这法子是不是没学全啊，那养鸡场进货，不也得渠道正规吗，他们也需要票啊。”
林乔：“……”谁让这社会环境和她以前那环境不一样呢，个人都不能卖东西。
“那怎么办？我和你说，以我的专业眼光，以及我们家咯咯的天赋来看，她的鸡崽子真的比养殖场好！这是对我们团里有利的事情。”
“苏维珍还敢卖东西给你？”顾华垣问道。
“为什么不……咳咳，我是说，你为什么要这么问。”林乔捂着心口直咳嗽。
顾华垣瞄了一眼院子外面的老母鸡，“咯咯不就是找她买的？你老是提咯咯，还能是谁？”
林乔也不否认，也不承认，“你就说吧，这事儿有没有操作的空间。”
“说起来也算容易。你直接就去养殖场买鸡崽子就行了，正大光明的开票。”
“然后再把鸡崽子给苏维珍，把她的鸡崽子换来。这是最容易的办法。也是最安全的。”
“用次等的换好的，人家乐意吗？”林乔虽然想用人家金手指，但也不能坑人啊。
顾华垣笑着问，“她不是你朋友吗？行点方便也不行？”
“……咱也不能坑人是不是？”
“就这么肯定人家的鸡就比养殖场的好？”顾华垣觉得林乔这是没事儿找事。顺顺当当的事情，非得闹腾。
林乔特想说，空间养的怎么可能一样。人家已经用事实证明了。
“你看，养殖场养的鸡就没法一天一个蛋，但咱家咯咯可以！咱得大胆尝试。我也是想做出成绩来，用同样饲料，得到加倍的蛋。”
顾华垣点头，“那以后要是咱们团里养殖增加了，你还能找到这么多鸡崽子？”小徐媳妇哪里找的门路，能弄来这么多鸡崽子？
“……能找就尽量找。找不到……咱也尽力了。这只能说明规模大了，就是不好养。人家省城养殖场也是这样呢。我只能保证，我在一天，肯定是有这个成果的。我走了，那就没办法了。”
这事儿就是放在女主来干，也就这么个效果。谁让金手指就那么一个呢？
顾华垣笑了，“看来你考虑的还挺多。”
林乔感慨，“那可不，我最近都把心思用在养鸡场这边呢。我长这么大，就没这么用心过。”
顾华垣沉默了一下，叹气，“既然你这么坚定，那我也帮你想想办法。”
“苏维珍……就是你那个朋友养的鸡崽子为什么这样好？”
“……可能是人家鸡蛋选的好？”
“那你就直接去养殖场买蛋，换她的鸡蛋，然后让养殖场帮你孵出来不就行了？这方面养殖场还是没问题的”
“……也有可能是人家孵化手段特别好。”
“那你就找养殖场买鸡蛋，换她的种蛋，然后让她帮你孵出来。把你的工资给她不就行了？”
林乔：“还能这样吗？”
“只要你舍得你的工钱。”
“当然舍得！不过，这个要好久才能拿到鸡崽子呢。”
“你可以让她把已经孵化好的鸡崽子提前给你，不就可以了？反正都是要给鸡崽子你的。你多给点工钱。”虽然说谈钱这种事情不正当，但顾华垣觉得，有时候钱真能解决很多问题。
“……”林乔绕了一圈才整理清楚，她一琢磨，这主意还真好啊。
买鸡蛋肯定比买鸡崽子便宜，给团里省钱了。还能拿到好的鸡崽子。关键是，能拿到养殖场那边的出货单。
就是损失她的工资而已，但是鸡崽子确实不是她孵化出来的，这工资也确实不该她拿，给苏维珍也行。相当于她请了个工人了。
这段时间，她还不用那么辛苦。
这主意可真是太好了！
顾华垣道，“虽然花点钱，不过你也不亏。你这刚开始工作，最重要的是转正。事情办好了，那点工钱倒是无所谓。”
林乔学习的很快，兴奋道，“也不用提前找她拿鸡崽子，我还可以直接找那种没几天就能出窝的种蛋，到时候可以少给她点工钱。”
顾华垣一脸孺子可教的表情，想着林小乔在资本家家里也没白待啊。“不过前提是，那个人真有那本事，还愿意这么操作，人家没准就像做一锤子买卖。不乐意和你这么拉拉扯扯的。”
林乔道，“应该会的，我和你说，我觉得她都不大想和我做生意。这样换东西，大概她会更安心。说起来这个我还挺生气，我哪里比别人差了，就不乐意和我做生意。我嘴多严啊，怎么也不会出卖她的。”
顾华垣听了，心想，这老徐媳妇还有几分聪明劲儿。
但他嘴里没说。
办法有了，林乔心里开心，就和顾华垣道，“谢谢你啊，我还以为你不会帮我呢。”
顾华垣吃着饭，瞄她一眼，“你要是瞒着我，我肯定是不会帮忙的。你还知道找我商量，说明你还知道轻重。”
先给她点甜头，以后有事了，也知道先找他商量。这习惯先养好。
林乔笑道，“我当然得问你啊，这里我和你关系最亲了。我信任你！”
顾华垣：“……”轻轻嗯了一声，继续吃饭。
糖衣炮弹也没用，该管还是要管。要不然和老徐媳妇那样胆大，就不好管了。
这事儿还得苏维珍同意，林乔当天晚上就把苏维珍给堵住了。
到了家里，她就把这法子给苏维珍说了。
苏维珍一听，也把林乔打量一番，“这法子是你想出来的？”
这时候林乔就没法实诚了，要是让苏维珍知道顾华垣已经知道她们做买卖的事儿了，以后这些买卖估计就得黄了。她也没脸见苏维珍了。于是一脸严肃道，“不是我想出来的，还能是谁？”
苏维珍真是对这林小乔刮目相看了。
原本以为是个娇娇女，结果人家能养鸡。以为是个没什么经验的，结果竟然还知道倒买倒卖转几个弯儿。
再一想到这林小乔以前是在资本家家里做大丫鬟的，就和很多民国电视剧里一样，很多大女主都是从大丫鬟做起，最后独当一面成为女当家。难道这林小乔也有这样的潜质？
苏维珍脑子有些凌乱。觉得自己看人的眼光似乎出问题了。越看这林小乔，越看不透。
“你看，这法子是不是挺好。咱可说好了的。你可不能反悔了。”林乔眯着眼睛看她。
苏维珍：“……”
林乔道，“我知道，我这从养殖场换的种可能比不上你的种蛋，但你肯定不是每一只鸡都用来下蛋的，还是会当肉鸡卖出去是不是？关键是，我孵蛋的工钱是会给你的。不会少你的。咱两也不存在买卖关系，多好啊，是不是？一窝是孵，两窝也是孵，关键是这鸡蛋也不是你孵啊，是母鸡在孵蛋，你白拿的工钱。”
苏维珍：“……”
要是有选择，她真不乐意和林小乔合作！
但是现在看来，这林小乔有些比简单。她心里也更忌惮。暂时不想和她作对。
心里一盘算，想着找机会带徐远征调走，躲一躲就行了。暂时先把人稳定一下。
于是点头，“行，我也没问题。”
“哎呀，我就说你这人最好，最仗义了。”林乔立马来了个彩虹屁。
想着先把人稳住，才有下一次嘛。
这事儿一谈好，林乔就迫不及待去省城了。
临出门前，她还去找姜处长打了招呼。说准备买种蛋回来自己孵小鸡。而且是那种没几天就能出来的那种鸡蛋。这样比买鸡崽子要便宜。她家里有只成熟的老母鸡可以给鸡崽子当养母。
姜处长就一听林乔给他们节省开支，就夸她有想法，觉悟高。
这真是一心一意为了团里的好同志啊。
林乔觉得这夸奖真是当之无愧，她这是劳心劳力还出钱呢。真是一心一意为了团里了。她图什么啊，还不是就图能把这工作做好？谁请了她这工人，可真是舒服啊。
姜处长心里是满意的不得了。心里琢磨着，林小乔同志把这事情办成了，不管给团里节省了多少钱，他都要给林小乔转正。
就光这一点，就足以说明她的思想和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