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姜云明曾经想过自己以后会是个什么样子的,在他的设想中自己的后半生可以说是百分之九十九都要呆在长安了,但设想和现实却往往是相反的。
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己会再次奔波起来。
不过他设想的也没错,错就错在了时间,如果是等到李承乾继位之后的话他可能是大半辈子都要留在长安了,但眼下还不是。
而现在,他的路还算是自己选的。
从倭国回来之后姜云明切身感受到了自己有所变化,杀戮的确是能改变一个人,而滥杀无辜更是,虽然他杀的人在他看来都是应该杀的,但还是或多或少的对他产生了影响。
或许在对人的时候他还是以前的那个自己,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冷了不少。
所以他这次南下说是为了给大唐发展一下南方的潜力,但实际上他还是想散散心让自己放松放松,因为他现在面对的已经不是倭国人了,而是自己的妻儿。
“你说你就不能安生安生?刚回来还没足月呢就想着往外跑?”
渭水码头上,李承乾皱着眉头一脸的不高兴。
虽然以前他与长孙冲、杜荷、房俊等人经常和姜云明一起疯,但从李承乾的内心来说长孙冲等人和姜云明还是有区别的。
最起码别的不说,他和姜云明在一起的时候完全没有隔阂感,而在姜云明远征高句丽的这段时间他也和长孙冲等人聚过,但却总是有些不得劲儿。
那是一种距离,君臣之间的距离。
“拉倒吧,往大了说我这是为大唐以后的发展而考虑的,往小了说这是为了你以后的路走起来更加的顺畅,我还没说啥呢你倒是先不乐意了?”
没好气儿地锤了一下李承乾,姜云明实在是气不过这孙子的不知好歹。
“主要是你不在长安的话我们总是玩儿不起来,感觉差点儿什么。”李承乾对姜云明从来都没什么隐瞒,就连他现在的这个太子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姜云明给他选的。
“你说你是太子也就罢了,现在都已经监过国了,怎么还总是想着玩儿?”
“再说了,我不在不是还有处默他们么,实在不行的话你就跟着处默去平康坊呗。”
“滚!”李承乾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想踹姜云明一脚却又没踹到。
“我要是去了父皇怕不是要打死我!”
“所以说啊,你还是好好的跟着父皇处理政务吧,我这次南下是为了正事儿,而且最多也不过半年左右,有时间的话我回去崖州看看青雀,最多在过年之前我就会回来的。”
“行,路上注意安全,回头我让人发下公文让下面的官员们都注意点儿,惹你不高兴是小事儿,别连累我两个外甥看那些他们还不该看的就不好了。”
李承乾说的事儿大不大小不小的,姜云明也却是没什么心思去整顿地方官员,也就没有搭理了,转而看向了一旁的大牛。
“大牛,你真的不跟我下去看看?”
“不了,兰绣还怀着身孕,下去的话我不太放心,但是带着兰绣又怕影响她的身子。”大牛憨憨一笑,面对着这种场面丝毫没有畏怯。
“说的也是,你也是要当爹的人了。”姜云明感叹了一句,但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还有处默,刚从战场上回来,虽然是因为我,但最近你还是安生一点儿,别老往平康坊跑了。”
程处默点了点头,但并没有说什么,姜云明说的他都知道,也都懂。
或许是因为李世民和长孙没有来送行的缘故,所以气氛还算是比较轻松,最起码不用拘束着。
“好了,大家先回去吧,这太阳也上了高天了,再不走怕是我就赶不到预定的地方了。”
挨个道别了一番,姜云明和李丽质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就上了船。
“夫君,南方真的很好吗?”收时代所制,之前李丽质一直没有说话,直到上了船才放开来。
“娘子你是第一次去,应该会觉得挺好的,不过时间长了也就那样,而且我们这个时候出发,等到了江南怕是你会受不了那边的闷热。”姜云明一边哄着怀里的姜明风一边跟李丽质说着。
第一次坐船,或许是因为船有些晃悠的缘故姜明风始终安静不下来,反倒是他的弟弟李明云适应的很好,在他娘亲李丽质的怀里呼呼大睡。
“是呢公主,上次我跟夫君南下的时候就是,开始还觉得挺新奇的,后来就热的连门都懒得出了。”
下人不算,林馨怡算是除了李承乾之外唯一一个跟着姜云明南下的人了,而出生在北方、生长在北方的她对当初江南的天气印象很是深刻。
“这次我们可以去西湖茶园那边看看,虽然你是姜家的女主人,茶园那边上缴的账目也都是你在打理,但这去还是第一次,这次可以好好看看了。”
“说的是呢,对于西湖茶园妾身一直就只有个概念,但茶园多大、一株茶树产茶几何还真是不清楚,这次去也可亲眼看看茶叶是怎么炒制的,也能体会一下夫君的奇思妙想了。”
李丽质嘴角上扬,虽然是对姜云明很是自豪。
早在周朝茶树就有人工栽培的记录,不过那时候茶叶是被人们当做菜食用和药用的,而早在秦时茶叶就被人们发展成了饮品,后面的两汉时期茶叶就已经实现了商业化。
但对于李丽质来说姜云明是最具奇思妙想的,以前茶叶对于人们来说不是入药就是磨成粉调成类似于羹汤之类的饮品喝,而炒制并且能有如此清香的这还是第一次出现。
所以李丽质很想看看茶叶炒制的过程,但奈何长安周边没有什么茶树,即便是有炒出来也没有那个味道,最后她也就放弃了。
“也不知道刘伯的身体是否还硬朗,翰林大哥也不知道有没有娶妻生子。”说到这里姜云明就想到了那个固守西湖茶园的老人。
“妾身虽然从未见过这位刘伯,但他每年呈到长安的账目都很是清楚,就连采茶、炒茶的损耗都记载的一清二楚,想来是个很细致的老人家。”
“是啊,这次去了可以叙叙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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