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姜云明就被李丽质叫醒,这是他前一天晚上特意嘱咐的,因为他今天要上早朝。
虽然在老丈人差人送来的手信中没有提及,但是今日上朝要讨论的无非也就那么几个问题。突厥降卒如何安置,东南两谢以及牂牁党项各族归附的处理。
因为起的足够早,姜云明还能来得及就着咸菜喝一碗清粥。每次早朝上到一半的时候他总会觉得饿,退朝之后他不是回家要吃一顿就是在两仪殿里吃些点心,所以在有时间的情况下姜云明还是选择了先垫垫肚子再去早朝。
一直以来姜云明都几乎是最晚到的那一个,每次上早朝的时候都是。他不知道这群官员们为什么要提前这么早来,明明现在的天气还很冷,坐在太极殿的偏殿里也没有多少暖意。
上朝的姜云明还是多少带起了一点骚乱。他回京的消息并不是什么秘密,现如今估计整个长安都知道了,但是能见到他上朝还是很令百官诧异的。
没有理会其他人的目光,姜云明径直地走向了杜如晦和长孙无忌等和他交情较好的人身边。
“你们二人都来上早朝?看来今天的事情要争论一番了。”长孙无忌看着已经鲜少上朝的杜如晦和一直都很少上朝的姜云明,嘴里发出了感叹声。
“怎么,舅舅没有收到消息吗?”姜云明诧异的看了长孙无忌一眼,他本以为那张召令是每个人都有的,现如今看来可能就只有很少上朝的他以及杜如晦有。
“如非休沐,所有人每日都是要上朝的,大概整个朝堂也只有你我叔侄二人才收到了那张召令吧。”杜如晦无奈的摇了摇头,姜云明是个很精明的人,但是他总是会在一些无关大雅的地方犯迷糊。
“啊哈哈。”
姜云明摸着头尴尬的笑了起来。他很少上早朝的事情整个朝堂都知道,就算是民间也有很多百姓听说了他泾阳候姜云明的这个恶习,只不过百姓们并没有什么尸位素餐这种不满的言论罢了。
太监那熟悉的刺耳声音按时响起,早朝就要开始了。
按部就班的走进太极殿,姜云明没有再在那根柱子哪里蹭日子,而是很主动的走到了阎立本的身后。
“今日朝奏的事情都暂缓,这次早朝就只有一件事情。”
今天的太监没有喊那句“有事禀奏,无事退朝”,而是接着李世民的话后开始宣读了昨天红翎使送来的消息。
“诸位爱卿有什么见解?”
朝堂上一时安静了下来,不是所有人都是魏征,那种直肠子有一个就够了,另一个直肠子马周现在还没有上朝商议这种级别事情的资格。
不出姜云明的预料,最先站出来的还是魏征,随后就是孔颖达了。他们二人的观点一如以往,一个永远把百姓放在第一位,一个永远把大国风范放在第一位,听的姜云明脑壳疼。
“还有人持有别的见解吗?”在好不容易等到魏征和孔颖达争吵完了之后,李世民终于能够抽空说上一句了。
只是朝堂上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有有建设性的见解,也不是所有人都像魏征和孔颖达那样敢站出来。
“泾阳候,你怎么看?”无奈之下的李世民就只能点名了,而他的这个女婿是他特意叫过来的,也是最佳人选了。
“儿臣同意魏大人的建议。”
姜云明话音刚落朝堂上就想起了些微嘈杂的声音。姜云明同意魏征的意见在朝堂上并不多见,以前他们往往都会因为政见不同而争吵起来。
“理由!”
“虽然理由和郑大人的不太相同,但是儿臣却是是同意魏大人的意见。”姜云明举起了手中的笏板,对着李世民行了个礼。
“虽然说出来可能让太子太师这样的儒学大家有些不齿,但是利益这种东西却是这世间人们所追求的目标。百姓们的利益就是吃饱穿暖,这不仅仅是我们大唐的百姓,那些突厥等外夷之族也是如此,就如同儿臣在朔州施行的政策一样,只要能够给予这些归降我大唐的百姓温饱,他们就能真心实意地效忠大唐。”
“且慢。”姜云明刚说完就有一道声音响了起来,正是一直和他唱反调的孔颖达。“敢问泾阳候还记得你第一次上朝时所说的话吗?”
“还请孔大人指点。”
“当年泾阳候以火药退却了直达泾阳的突厥大军,次日在朝堂上受封之时曾和老夫发生过争吵,至今老夫还记得泾阳候当初的那番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孔大人片面了。”经过孔颖达提醒姜云明才想起来,这话的确是三年前的他所说。“的确,下官直到现在也依旧坚持这句话,只是孔祭酒应该知道,有异心的向来都是那些掌握权势的人,而百姓们所谋求的温饱,不论是我大唐的百姓还是外夷的百姓皆是如此。”
“受教了。”孔颖达怔了一下,但是随即对着姜云明拱了拱手后就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不敢当,不敢当。”姜云明赶紧对着孔颖达拱手,等到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之后才继续说了下去。
“归附或者投降的外夷是否能够教化,这是我们一直在争论的问题,但是在小子看来,百姓们是不需要教化的,而那些官员也是不需要教化的。”
同音同词却不同意,姜云明这话一出朝堂上又嘈杂了起来。
“那些外夷们之所以总是叛乱,究其根源就是那些归附或者投降的贵族们怀有异心,而那些外夷的百姓们能够跟随他们是因为他们的生活在归附大唐之后并没有显著的改善。那些部族以前的统治者、贵族是不需要教化的,因为他们归附我们不过是权宜之策,待到我大唐国力减弱之时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反叛。而那些外夷百姓们也是不需要教化的,因为只要我大唐国力强盛,能够满足他们温饱的话他们就不会跟随他们的旧主反叛。”
整个朝堂一时之间沉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