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明一直以为唐朝各个重要的战略地点都是有节度使这种职位存在,但是他着实是没想到在老丈人李世民这个时期并没有节度使这玩意儿。
等李勣到达灵州城的时候天色已经见晚了,灵州最中间的房子被腾出来给李靖工作,而此时李靖、李勣、张公瑾和姜云明等人就聚集在这里,就连苏定方也只能在外面做个守门的。
“懋公先说一下朔州那边情况如何吧。”作为大总管的李靖率先开了头,他在出征之前大唐皇帝就给他看过从朔州那边传来的汇报,但是多年行军打仗的经验还是让他习惯性的尽量去听一听最新的情报。
“突利投降之后突厥的东部区域基本已经受我们大唐的节制,在泾阳候的建议施行之后取得了很大的进展。在得到了我们大唐军队的庇护和帮助之后有大半的突厥人对我们表示出了善意,而这些在前几天取得了更大的进展。”
李勣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拿起杯子喝了口水之后才继续。
“眼下草原即将进入寒冬,和张亮商议之后我们决定让突厥人南下到朔州北面、淮水和长城夹角的地方过冬,并且让将士们去帮助他们搭建了毡房(就是蒙古包)和火炕,此举让我们大唐在草原上的影响力大增,据每日巡视草原的将士们回报,朝着朔州方向前进的突厥人越来越多了,据目前统计,在我们设置的突厥人收留地的人已经接近万余。”
李勣把朔州那边的情况做了个简单的汇报,而听完汇报之后屋内一时之间陷入了寂静之中。
事情的发展方向和进程都比姜云明想象的要好一些,前期的话唐军在突厥人心中树立起威望比什么都重要,等到越来越多的突厥人体会到成为唐人的好处之后才是这场战争真正打响的时候。
现在,还不是时候。
“姜副总管有什么看法。”良久之后还是李靖率先开了口,而所用的称呼太过正式,正式到姜云明很是不习惯。
“看法倒是没什么。”虽然姜云明很不习惯,但是这种正式场合他不能反驳李靖的话。“这次针对突厥的战争想要真正的打起来还需要等待很长的时间,这段时间对于我们来说是非常宝贵了,下官对在行军打仗这方面远远不行,不知道如果抽调大军的两成甚至三成去朔州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姜云明很谨慎,他知道自己在这方面和在场的几位比起来就是个渣渣,甚至连个纸上谈兵都算不上,从大局考虑的角度出发他还是先问了一下李靖对军队有没有什么已经想好的设置。
“姜副总管暂且说说看。”李靖的心中是有已经决定好了的想法,但是他还是想听听姜云明的意见,如果有更简单、伤亡更小的方法他不介意改变自己原定的想法。
“去年冬天的草原就不是很好过,今年草原的严寒仍旧会持续甚至更胜去年,据下官所知突厥的牧民会在过冷的寒冬提前宰杀大部分的牲畜,不知下官所言可对?”
“不错,去年草原上的牲畜就有很大的损失,虽然会让突厥人很难过但是并没有到伤筋动骨的程度。”李勣在这方面最有发言权,毕竟他是这里的人中最早到达灵州、朔州这一带的,零零总总的消息打探到了不少。
“那不知现如今突厥那些受我们大唐所管制的区域是否还有原本的军队?”
“原属于突利可汗的区域现如今基本都受我们大唐管制,这些区域中的军队都已经被我们唐军所取代,武器等装备虽未全部收缴但是也有一半以上。”
“这就好办了!”姜云明听了李勣的回答之后猛地一拍手,李勣和张亮远比他想象中的能干。“下官有一想法,如有不妥之处还请诸位大人指正。”
姜云明拱起手对着李靖等人示意之后开始讲述他的计策:“今年的冬天会继续去年的景况,甚至还会更加寒冷。我们可以让巡逻的将士们告诉那些准备在朔州以北过冬的突厥人,就说大唐愿意接纳诚心向唐的突厥人,给他们提供地方过冬,还会让内地的商人用粮食和他们交换牛羊等牲畜,并且‘无意间’透露出只要有可能的话我们愿意长期和他们做这种交易,诸位大人以为如何?”
李靖等人都陷入了沉思,姜云明这计有好有坏,但是就目前来看好坏的比重是对等的,甚至可能坏处的比重占得更大一些。
“此等做法不会资敌吗?”李靖提出了他的疑问,在他看来如果交换的东西最后到了颉利的手中就得不偿失了。
“无妨,交易的前提就是愿意进入我们大唐为他们提供的过冬地过冬,那时候我们会以一个比较公道的价格和他们交易,等到来年开春之后如果他们想返回草原深处继续游牧我们也不会阻拦,不过如果他们不愿意进入我们提供的过冬地过冬的话可交易的量就要大大减少,而且相应的他们牛羊的价格也会更低一些。”
姜云明所想的其实就是缓兵之计,把大量的牧民控制在唐军管辖的范围之内,这样就变相的削弱了颉利的军队,再加上牛羊也交易过来的话也会对颉利军队的补给造成影响,如果计策成功的话,到时候的草原可能就是万里无人了。
不管是大唐还是突厥的百姓都是不愿意打仗的,姜云明很清楚的认识到了这一点。不论在哪个时代,最底层的百姓永远都是军队的中坚力量,而偏偏他们其实是最不愿意打仗的。对于突厥人来说打仗的理由就是没有吃的,只要大唐愿意和他们交易来保证他们顺利渡过寒冬,姜云明相信这会让很大一部分的突厥人放弃战争的想法。不过这个计策的前期只能通过已经投唐的原突利的管辖范围里那些突厥人去做表率,等到突厥人见到好处之后才会产生足够的影响力
只要是战争就会死人,谁也不敢保证下一个死的会不会是自己,如果能舒舒服服的过日子谁愿意去过那种把脑袋别在裤腰上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