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寸土寸金。
货车司机租的房也太窄了。
电器，家具杂乱无章地堆在一起。最窄的地方需要侧身才能通过。
估摸着也就三十多平米，包括卫生间。
打开早已准备好的手电。
墙上，照片里的一家三口站在海边，笑得灿烂。
老婆贤惠，几岁的女儿乖巧。
站在最中的中年男人一脸幸福。
“就是他的老婆和女儿被人威胁了吗？威胁司机罢工？也就是说有人要搞他所在的贸易公司？”
“咔嚓！”
先照一张。
墙上挂着的司机工牌，再照一张。
随意拍了几张照片，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和钥匙开门的声音。
身形一晃。
纪贤已经躲进窗台下的阴影之中。
“舒服。”中年男人的声音，“好久没吃过龙虾了。今天过瘾！”
随后，中年女子的声音响起。
“好吃归好吃。不过也太贵了。一个人要两百多块呢。下次去菜市场买虾，我自己做。”
“诶，老婆。我不就是想让你享受享受吗？而且，自己做，肯定不好吃……”
“嗯！？”中年女子声音突然尖锐。
“我是说自己做肯定会累着老婆，我心疼。”
小女孩故作颤抖：“爸，妈。别说了，肉麻死了。”
一家三口出去潇洒挺开心的。
哄孩子睡觉后。
中年女人压低声音：“说实话，老公。你那笔钱到底哪来的？”
“哎…听了你可别到处乱说啊。”
“嗯。”
“我们老板不知道得罪了谁。有人出钱要我罢工。不止是司机，还有搬运，管理，甚至文员。都有份。”
“但你现在的老板挺好的。如果就这么走了，似乎对不起他…”
“有什么办法呢？我要是不照做，你和孩子就会有危险。那人当时是拿着你们的照片来找我的！”
“哎，我们打工的也太难了。”
“放心吧，钱的事不用担心。
我开了这么多年货车，工作机会到处都是。
而且，如果我辞职，那人还会给我一笔钱。”
打一棒，给一颗甜枣。
怪不得这司机不想说被威胁的事。
有钱拿啊！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真有人想这贸易公司死。
多大仇？
这让纪贤想起以前付笑面虎的时候。
“咦？老婆，你开的窗户吗？”
“是你刚刚打开的吧。又来了，之前你也是，拿着钥匙找钥匙。”
“或许吧。年纪大了，脑子有点不太灵光。”
中年男人探出身子关窗，顺便瞧了眼窗台下方。
什么都没有。
原路回到老窝，纪贤卸下面具。
将照片用图钉钉在木板之上。
案件的进度一目了然。
“既然贸易公司被人盯上，那就从这家公司入手。司机工牌上写的……汇利贸易公司。明天就去看看。”
如果按照警察的方式来，这些情报压根就查不到。
有时候，确实需要一些特殊手段。
休息一晚。
第二天去重案组那边露个脸。
本想让信息部的同事帮忙查汇利贸易公司的地址。
却惨遭拒绝。
看来，刘建明生前对这帮下属不错。
只能委托芽子了。
“你这地址哪来的？是关于什么案子的？”
“就是昨天那群司机的公司。”
“你还真想揪出那只黑手啊。”正义感十足的人，芽子并不讨厌，“行，等我。”
信息部那些人，根本挡不住芽子的魅力
地址轻松到手！
坐有轨电车，到了九龙。
写字楼下，在密集的招牌里找了好一阵，才看到汇利贸易公司。
“11楼C-4。哇，会爆炸吗？”
汇利贸易公司内。
文件随意散落在各处，一片狼藉。
墙上销售表的箭头一飞冲天，业绩相当喜人。
但公司里却空无一人。
只有吉米。
站在落地窗边。
双眼没了光彩。
“两年。辛辛苦苦打拼两年。就这样被人破坏殆尽。
报警警察也不管，上面的大哥，叔叔伯伯也不管。
加入和联胜有什么用？每个月赚的钱还要分一大半出去。
关键时刻，都没用！”
一拳打向玻璃。
玻璃表面毫无痕迹，吉米却痛得眼泪都快流出来。
“哇哦。”纪贤推门进屋，“用拳头去打钢化玻璃，你真想得开。吉米先生。”
没想到这时候还有人进来，吉米被吓得不轻。
同样，纪贤也挺惊讶。
汇利商贸居然是和联胜的吉米开办的。
记得电影里。
吉米本质上是个商人。因为做小贩时被古惑仔欺负，所以加入和联胜自保。
商业头脑出众，能为和联胜赚钱。
在帮里的地位随着时间推移水涨船高。
吉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双眼逐渐回复生机。
“纪…纪警官！？”
“如假包换。”纪贤自己拉过来一张空椅坐下，“看来你被人整得挺惨啊。”
“…让您见笑了。”见到外人，吉米扯正身上的西服，伸手过来，“吉米，汇利商贸总经理。”
纪贤没有拒绝，握手自我介绍。
这个动作让吉米挺感动的。
至少，不是所有的警察弃他与不顾。
但给东莞仔那两万块介绍费算是白瞎了。
略心疼。
“不知道纪警官找我有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昨天你的货车司机集体失踪。我查过了，他们都是被人威逼利诱，才这么做的。”
吉米记得昨天欧兆丰说，没有向警方提商贸公司的名字和背景。
一天不到。
纪贤居然能查到他头上，还查到自己属下被威胁的事。
“神探果然名不虚传。”吉米算是服了，“如你所见。我的公司被人挖成了空壳。”
“知道背后是谁在搞鬼吗？毕竟你们和联胜敌人不少。”
“不清楚。”吉米苦笑，“东星，洪兴，甚至号码帮都跟我们不对付。想要我垮台的人数不胜数。”
“但，这些社团做事一向都是能动手就绝不BB。大费周章来破坏你公司的人力资源，一般小混混可没这么多心机。”
吉米点头赞同。
但依旧没有头绪。
“这样吧。”纪贤看了几眼吉米身后的文件柜，“你把你公司员工的所有资料都给我。我挨个去查。总有人会松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