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3章 解蛊

这时,药引已经全都被毒王吸完。

而沈千夏疼得弯曲着身子,背部贴着墙壁缓缓往下滑。

她头晕目眩,浑身如酷刑上身一般,甚至连血液里都是火辣辣地疼。

容湛抵挡着李束的剑锋,冷冽地说:“这是你造成的,就该由你来偿还一切。”

李束笑得嚣张狂妄,问道:“你现在后悔吗?如果不来用毒王解蛊该多好,她就不用承受这些罪。”

容湛的心很痛。

出神的那一刹那,李束倏地刺向他胸口。

容湛避闪不及,肩膀被他刺了一剑。

沈千夏眉心一跳,艰难地挤出几个字:“他是故意的,你别上当。”

容湛定了定神,开始全心全意对付李束。

吸了药引的毒王此时狂躁不安,它将铁链挣脱开,朝沈千夏爬过来。

沈千夏喉间汹涌,她强忍着没有吐血,就是怕容湛心神皆乱。

然而,现在见到全身是孔的庞然大物朝自己爬来,心底霎时瘆的慌。

与此同时,她心口处开始异动,心跳陡然间加速,胸口处的血液似乎在沸腾,一时如针扎,一时如火烤。

沈千夏心想,炼狱般的痛苦大概就是如此吧。

有那么一瞬,她觉得自己真的要熬不住。

可是想到容湛,想到与他相处的点滴,想到还有那么多需要他们的人,她得硬撑着。

毒王越靠近,她承受的痛越发撕心裂肺,整个人像是要被撕碎一样,她瘫坐在地上。

容湛再次朝她看来,她艰难地抬眸,朝他淡淡地笑了笑。

李束见此,添油加醋地说:“她若是熬不过,就成了毒王的美餐,你所做的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毒王如果出去了,你说会有怎样的后果呢?它可是只顺从拥有萧家血脉的人。”

“你是真龙天子又如何?沈千夏是凤命又怎样?最终不还是败在我的手中!”

李束絮絮叨叨着,俨然一副胜利者的模样。

沈千夏感觉心口的疼痛在转移,血液不断涌动着。

同时,她发觉内力也恢复了一二。

她心下一喜,毒王并不是来伤害她的,而是在召唤她体内的蛊虫。

李束还在那干扰容湛:“你一定很奇怪,为何只有她痛,我却相安无事吧。”

容湛的武功在他之上,只是沈千夏多少会影响他的注意力。

沈千夏稍微调息,从袖中抽出一把银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李束挥去。

李束惊愕不已。

她寒凉地开口:“你的话太多了。”

容湛紧拧的眉宇舒展开来,她已经开始好转,蛊虫很快就要解了。

李束开始慌了,沈千夏的蛊一解,他就必死无疑。

他阴沉着整张脸,冷森森地说:“你们休想离开这里。”

容湛轻笑:“柳承也是这样说的,可是最终是他与自己的傀儡军葬在了冰河底。”

“今夜,就该是你与毒王一起埋葬于此了。”

李束愤怒到了极点,设法启动所有机关与阵法。

“那我也要拉着你们一起陪葬!”

沈千夏冷睨着李束,陪葬?

他们都这么喜欢这个刺吗?容夜是,柳承是,李束也是。

她体内的痛并没有减轻,只是有了内力的支撑,她的意志力更强了。

沈千夏感觉到蛊虫已经到了她的手臂,顺着筋脉往她的手腕处游走。

毒王在她一尺的距离处停下。

她忍着心底的恶心,忍着胸腔内的汹涌,垂眸看向自己的左手腕。

她拿出银针,在中指的指尖处扎了下去。

鲜血溢出,伴随的还有一条通体透明的蛊虫。

沈千夏见到烦躁不安的毒王忽然安静,见到那条蛊虫爬入了毒王的体内。

紧接着,是李束痛苦的嚎叫声。

毒王的身子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周身的毒气也逐渐消散,那种让人呼吸不畅的感觉瞬间消失。

已经痛得快要虚脱得死去的她,已是大汗淋漓。

须臾,很多奇形怪状的虫都往毒王身上爬,毒王的身子越来越透明,直到最后消失不见。

沈千夏拾起旁边的剑,抵在地上支撑起身子。

淡漠的视线看向痛得扭曲的李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李束,你现在好好体会下。”

李束疼得在地上打滚,嘴里发出哀嚎声,响彻在整个地底下。

容湛瞧着他如此痛苦的模样,才知道她刚才有多隐忍。

泥土开始往下掉。

他连忙拉住她的手:“我们快走。”

意识到她身子虚弱,他弯身将她抱起,往地下二层奔去。

所有机关与阵法被毁,离开时比来时更顺畅。

沈千夏只听见后面地裂的声音,藏书阁的书架,一排排倒下。

待他们到藏书阁外时,眼前已是一片平地。

扬起的灰尘映照在宫灯下,扬扬洒洒地到处飘去。

如此大的动静,整个王宫没有任何反应。

容湛说,是司徒澈已经派人将王宫控制住。

沈千夏虚脱地瞅了眼那片废墟,软绵绵地说:“毒王别毁了吗?李束再也不能作乱了?”

容湛点头:“是,我们成功了。”

沈千夏微微一笑,靠在他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真的感觉好累,好痛。

一阵脚步声传来,容湛正好遇见赶过来的司徒澈。

“听闻动静,我就知道你们成了,她一时可能会醒不过来,马车就在外面,先回苏府吧。”

“好,王宫里面是什么情况?”

容湛边走边问。

司徒澈怔了一下,如实说道:“李束积压在心里的恨太重,就连亲生父亲都没有放过。”

容湛眉心微拢,瞬间明白司徒澈话里的意思,于是没再多问。

“先让人处理好后续事情,安抚无辜百姓,然后让北越有能力的人继续打理手头的事情。”

“等平息过后,我再派人来接管北越。”

司徒澈应允。

马车行走在北越街头时,天已经蒙蒙亮,皓月开始西沉。

街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皆下跪朝容湛的马车磕头,嘴里说的是他不太懂的言语。

司徒澈说:“他们在感激你除了柳承与李束,今后不用再担心家人遭受无妄之灾。”

“其实啊,能救他们于水深火热,对他们而言就是恩人。”

容湛沉默不语,拥进怀中的人儿,眸底满是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