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承在邺城的人马,已经被司徒澈换下,沈千夏待了多年的地方,比起往日更加生机勃勃了。
不得不说,司徒澈的管理能力是相当厉害的。
难怪容夜这样信任他,不仅允阳安居乐业,现在邺城也有了那种势头。
比起上次来北关,这次有容湛陪同,出奇地顺利。
到达苏府时,已是七月初七的傍晚。
沈千夏看到并肩而立的司徒澈与苏果时,忽然觉得这马不停蹄的赶路,挺好的。
看到他们,真好。
容湛与司徒澈商讨军情的空隙,苏果来到沈千夏房间。
“看到你们修成正果,真替你感到高兴啊,可惜没能参加婚礼。”
她随性地坐在椅子上,爽朗的嗓音听着很是舒坦。
沈千夏抱着手炉,已经适应北关的寒冷:“希望能快点看到你和我哥成亲。”
苏果闻言,脸上多了几分羞赧,她将话题挪开:“怎么也没想到东篱公子是司徒家的公子,是你的哥哥。”
苏果感叹着世事无常,变化万千。
她以为司徒澈喜欢沈千夏,原来他们是兄妹。
知道这件事情的那一刻,其实她内心是欣喜的,那时候她才清楚,自己对司徒澈已经是情根深种。
面上若无其事,可内心深处还是在意他对别的女子好。
沈千夏笑着看她,苏果那点小心思自然瞒不过她。
“我对你很有信心的,若是我的嫂子花落别家,我都替你不甘心。”
苏果伸手推了推她:“得了吧,你先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我可是听说太后在催七王爷努力,等着抱孙子呢。”
沈千夏笑道:“这种私密话,怎么被你听了去,太奇怪了。”
“我听洛药王说的啊。”
沈千夏失笑,那个不正经的老头子,又胡说什么了。
“谁在背后说我呢?”
洛药王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探头发现容湛不在,于是大方地进屋。
沈千夏打趣:“还好没说你坏话,一点风声就把你引来了。”
洛药王上下打量着她,开门见山地问:“容湛没强占你吧?他有没有对你做越轨的事情?”
这话问得沈千夏有些窘迫,苏果在一旁憋着笑。
沈千夏没好气地怼了他一句:“若是做了什么,我还能站在你面前?”
“说得也是。”洛药王上前,“我来把脉看看。”
沈千夏伸出手,问道:“你有办法解镇守毒王的阵法了?”
洛药王点头:“嗯,这可多亏了清云公主啊,真是不容易呢,在那种环境下,能有如此纯净的心头血。”
沈千夏蓦然怔住,心口突突一跳:“你说清云公主?她什么时候给你的心头血?这怎么可能…”
洛药王不紧不慢地说:“别急,我会慢慢告诉你的…”
原来,洛药王这段时间也在上京,是清云公主主动找他的。
她问洛药王有没有办法保存心头血,她说自己可能没办法一起去北越了。
洛药王自称神医,这事并没有难倒他,而且只是取小半碗血,对她的身子不会有大碍。
洛药王叹气道:“我当时问她,沈千夏没有答应你放过容夜,你为何还心甘情愿地献出血?”
“她说条件只是附带提的,她做这一切,只是为了赎罪,为了让你和容湛能将北越大军击溃,给南晋一个太平天下。”
“……”
洛药王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沈千夏听得浑浑噩噩。
一时间,心中五味陈杂。
她一直都知道清云公主是皇宫的一股清流,是个心存良善之人。
即便是所有感情都倾注在容夜身上,她还有几分理智与冷静。
她为了容夜的前程,可以选择嫁给莫庭。
她为了南晋江山,可以救容夜此生最恨的人。
沈千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个曾天真无邪的公主,那个在她前世时,没有伤害过她的公主。
她曾以为,也许是自己不喜欢容夜,所以清云才对她没很大的敌意。
现在看来,自己对清云有误解,她并不是狭隘的女子,流着萧家的血脉,却心系南晋子民。
她垂眸,重重地叹息:“有时候觉得,我们可能还不如她的通透。”
洛药王抬了抬眼皮,瞅着她略微泛着红晕的眸子,说道:“你可别妄自菲薄,你所做的可不少,而且将来还等着你呢。”
苏果也说道:“就是,现在北关的百姓都对你们赞不绝口,期待着你们来解救他们于水火之中呢。“
沈千夏靠在椅背上,轻舒一口气,内心一时难以平静。
夜半时分,容湛回屋时,看着坐在灯下的沈千夏,问道:“是在等我回来一起睡吗?”
沈千夏抬眸,牵强地笑了笑:“我在想,幸好最终留了一线,不然这心该怎么安啊?”
容湛瞬间意会她的话,在她旁边落座:“洛药王来过了?”
“嗯。”
“放心吧,你安排得天衣无缝,不会有事的。”
沈千夏心里泛着苦涩:“守着一个万念俱灰,一心求死的人,她真的会好吗?”
容湛思忖一瞬,然后说:“这是她愿意走的路,大概旁人体会不到,过程虽然会很艰辛,但她乐意就可以。”
她静默不语,或许他说的是对的吧。
每个人的选择不一样,她愿意就好。
容湛知道她一时半会还纠结着,毕竟清云当初那样求她时,她并未明确表态过。
“清云会知道你用心安排了。”
沈千夏淡淡一笑:“都不重要了,有些事不知道也好。”
话落,她拉着他起身:“睡觉吧,这些天赶路你都累了吧,今日又在军营待了一天,整个就没好好休息的。”
容湛顺从地跟着她:“忙了一天,就等和你一起休息的时候。”
沈千夏顿住,轻笑出声:“你脑子里就想着这个吗?”
他将她打横抱起,美滋滋地说:“还别说,我已经上瘾了。”
她很无语,就这样被他抱在榻上。
他轻轻附在她身上,唇畔摩挲着她的额头,问:“心情好点没?”
沈千夏撇开脸,嗔怒着说:“跟心情有关系吗?我看你什么时候都好像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