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他的眼,韩凝雪看懂了。
若是他没醒过来,便是天人永隔,所有的爱与不爱,都成为过去,他怕自己不明白他的心意。
她叹息,“我知道了。”
韩文耀满意笑着,“别不来看我,你知道,我最想见的人是你。”
韩凝雪耳朵一热,羞涩道:“好。”
韩文耀想摸摸她的头,还想摸摸她的脸,最终仍是什么都没做。
他内心很是复杂。
即想拥抱她,又怕惹她生气,再不理她。
最终,他只是定定的坐在那儿,看着她。
很是满足。
他的病情稳定下来,韩凝雪便准备回去和江老爷摊牌的事。
韩文耀想要劝她,可她根本不给他机会,拿着玉如意就走了。
江府
江夫人和江老爷看着完好如初的玉如意,脸色铁青。
他不在乎玉如意能不能修好,他在乎的是,韩凝雪竟然没有去找三皇子。
这样,他和三皇子之间,岂不是……
“雪儿,辛苦你了。”江夫人很高兴,没什么比这事能安稳度过更好的了。
“不辛苦的,只是要夫人和大人信守承诺便好。”
江夫人微怔,有些不舍,看向江大人,江大人面无表情的抚了下胡须。
“你能修好,为父很是欣慰,那天本是激一激你。既然你执意要走,我们也不便留你,只是你的姐姐们,实有不对的地方,实该让她们好好的向你道歉才是。”
为父?
韩凝雪不由往后一退,“咱们有言在先,江丞相不会要反悔吧?”
“怎么会,你能修好这个,我们自是要好好谢你,如今马上就要过年,不若等过完年再走?”
“不必了,我爹娘已经买下了一处宅子,我们明天就搬过去,再说了,她们三个的谢意,我承受不起。”
一语双关,江夫人面带愧色。
江丞相微眯着眼,看着这个最不受他控制的,流落在外的女儿。
心里又一次叹,一点也不像自己。
“下去吧。”
韩凝雪退出来,才走没多久,江夫人追上来。
“雪儿,我能去看你吗?”
她看看江夫人,轻轻摇头,“何必呢,您身份尊贵,我们那庙小,怕装不下您这尊大佛。”
她往后退了一步,朝她行了一个万福,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江夫人忍着泪意,唤她,“雪儿,雪儿……”
可是雪儿,再也不会回应她了。
新家,在城西,应她的要求,找的是一个幽静的小院子。
最早搬进来“”的是老太太。
虽然她来的早,最重要的三间房却是留下来了,她没敢住。
知道她们今天搬过来,她买了鸡和鱼,要好好的和他们一直吃一顿,庆贺庆贺。
有时候,韩凝雪觉得,像老太太这样,没有烦恼,只有家长里短,有话便说,有气便撒,也算是一种快活的人生了。
“奶奶,这杯我敬您。”
老太太哈哈一笑,“雪儿客气了,咱们家可是因为你才这么红火的,咱们一起走一个。”
韩凝雪也笑,“奶奶最近学了不少呢。”仰头,一饮而尽。
韩文耀也随她一起,喝了一杯。
老太太笑,“你别说,我还真是闲不住,以前总觉得有钱人家好,有钱人家好,现在真住在梦里都想住的房子里,总觉得哪哪都不得劲儿,睡也睡不着,站也站不住,总想找点事做,你一干活吧,就有丫鬟抢着干,根本不让你动,还让歇着。”
她叹了口气,“我这把老骨头,就是个劳累的命,只有忙起来,我才觉得舒服呢。”
金苹也点点头,“正是这样呢,虽然说这里是咱们花钱买下来的,也算是一个家吧,再好,我还是想念咱们那儿的家,就连门前那颗光秃秃的树,我都想得慌。”
“我也是,这越说,就越想家,来,不说了,多喝一点,今儿个高兴。”
难得老太太没有驳斥金苹的话,喜得金苹忙双手捧杯矮了一半与她碰了一下。
韩宗脸色也柔和许多,主动担起了倒酒的责任,场面无比温馨。
酒足饭饱,桌子上的人也醉倒了一片。
因顾及着韩凝雪年岁小,没让她喝多少,韩文耀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自然也没多喝。
至于其他人,因为有了家,便放开了肚子喝,只有绿儿和韩玲一起抬人。
等到把屋里的人全都安置好,绿儿便扶了韩凝雪回去休息。
韩文耀休息了一会儿,酒意早就下去了,也随她一同回去。
走到一半,他脚步忽然一顿,往外看去。
很快,他又面无表情的转过来,看着韩凝雪入了房内,这才回去。
他没睡,一直等着,半夜,果然听到一丝细小的动静。
他很快起身,才出来,就看到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他大喊,“南木”
然而,根本没人应声。
他气恼的捶了一下门板,咬牙切齿:“李煜祈。”
前世我能亲手了结你,今世你也休想躲得掉。
韩文耀怒视着三皇子府的方向,拳头一点一点收紧,面色紧绷。
黑暗之中,南木擦擦额头上的冷汗。
感叹,夹在中间,做人好难。
他不是不出现,是韩凝雪不让他出来。
而韩文耀又让他保护好韩凝雪,不能让他有任何闪失。
而他,只能装死。
谁让韩凝雪有主子的玉佩呢。
但是今天,他忽然觉得,他可能做错了。
韩文耀的样子,他隔得很远都能感觉到,那是一股极强的压制。
与九王爷相比,不相上下。
若是韩文耀知道他没按他说的做,他极有可能会比那天躺在地上,去了半条命还惨。
三皇子府。
韩凝雪嘴角含着冷笑,看向坐在上位,眼底黑青的男人。
她不动,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含笑着看他。
李煜祈微恼,“几日不见,你脾气倒是变大了,弹琴。”
“啪哒~”
一个腰牌摔到他的脚下。
李煜祈微怔,忽的又笑,“你什么意思,这是从哪里捡来的。”
“从山上啊,从一群黑衣人身上,拼了半条命,拽下来的。”
她冷冷的说着,眼神泛着冷光。
李煜祈伸手勾起地上的玉佩,握在手中,仔细观看。
那上面的令字,还有这材质,确是他手下暗卫身上的腰牌无疑。
而他,并没有派人去过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