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上的这几日,韩凝雪和韩文耀不是出门去钓鱼,就是下几个陷井,虽然没等来冬天觅食的动物。
雪只是下了两天便晴了。
他们多住了几天,要不是马上就要过年,她还想多住一段时间呢。
这天,韩文耀要再去山上看看那些陷井怎么样了,韩凝雪有些心神不宁。
“别去了吧,前两天不是才看过吗?”
“是才看过不假,咱们不是要走了么,下的陷井只抓到一只野鸡,我想给你抓只兔子,做一套暖手用的。”
“我不想要,那东西我多的是,不需要了,你今天就在这儿,我做些别的吃,行吗?”
“我知道你担心我,你放心,会没事的。等我,我很快回来。”
说着,他拍了拍身上护身用的匕首,表示自己知道,有危险会保护自己。
韩凝雪到底没能拦得住他,只好点头应了。
“那你快些回来,到底是冬天,山上不比山下,总是冷得快。”
“知道。”
他伸出手,在她额头上点了两下,便转身走了。
韩凝雪摸摸被他点过的地方,自言自语,“也许真的是我自己想多了呢。”
她耸耸肩,转身回了屋里,开始准备晚饭。
在这里的几天,是她梦寐以求的日子,自在又逍遥,不必去管外面的纷纷扰扰。
不知不觉,天色近黑,她越来越担心,问身侧的侍卫,“朱二哥,他去了多久?”
“大约,快一个时辰了。”
“什么,不行,我得去找他。”
“这里很安全,不如再等等。”
突然,有一个人,满脸是血的跑过来,大呼,“救命,救命啊,山上来了一群黑衣人,打起来了。”
韩凝雪一吓,来不及问,拔腿就跑。
侍卫问他,“韩公子可有受伤?”
“他,他被人砍死了。”
侍卫双目一睁,唤来了人,就去追韩凝雪。
他追上韩凝雪的时候,韩凝雪已经跑了一半。
韩凝雪气喘吁吁,一步也不肯停下,“快带我上去。”
“韩小姐,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他捞起韩凝雪,加快速度往山上飞奔。
韩凝雪摇头,“不,他不会有事的,我不信。”
朱侍卫看看她,摇头叹息。
若他真是因她而死,她万死也难辞其咎。
然而,看到韩文耀躺在血泊之中,她眼前一黑,双腿一软,跪到地上,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脑海中闪过第一次看到他躺在雪地里,脑后一片血渍时的情景。
她安慰自己,也许他今天和那时一样,只是在骗她,骗了所有人。
恢复了一些力气,她朝韩文耀爬过去,口中念着,“文耀,我来了,你醒醒,是我啊,你别吓我好不好。”
可韩文耀仍旧死气沉沉的,胸口没有一点起伏。
韩凝雪抱起他,眼泪啪啪的落在他的脸上,手指始终不敢去碰他的鼻息。
他的身上,刀伤无数,衣服全都沾着血,触目惊心,看着就疼。
真不知道他在此前遭遇过什么。
侍卫不忍看他们,别过脸,忽然发现不远处有一黑衣人,还活着,他大叫,“这里还有一个人活着。”
韩凝雪抬头看去,喊他,“是南木。”
她放下韩文耀,擦去脸上的泪,跑向南木,“怎么回事,南木,到底是谁。”
南木气息奄奄,“求救信号。”
韩凝雪恍然记起还有这个东西,从短靴里找出来,放了信号。
南木松了口气,“在我身下。”
说完,他就晕了过去。
韩凝雪示意侍卫搬开他。
朱侍卫将南木挪开,地上赫然躺着一块腰牌。
这腰牌,她再熟悉不过。
“是,他,是三皇子,李煜祈。”
她浑身颤抖,一股莫名而来的气从心底升起,几乎要将她的身体撑裂。
她的双眼赤红,脖间青筋凸起,一起延续到额头。
“啊……”
撕心裂肺的吼声似要震破天地。
朱侍卫看着韩凝雪,浑身发冷,他恍然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从地狱而来的修罗,誓要斩尽天下之人。
“咳,雪儿,雪儿……”
忽然,韩凝雪恢复了神志,看向躺在不远处的人,扑了过去。
“文耀哥,你在叫我是吗,是你在叫我对不对?”
韩文耀缓缓睁眼,竟笑了,“又见到你了,雪儿,我日日夜夜的梦到你,你总是不肯理我。”
“不,我怎么会不理你呢,我还怕你不理我呢。”
“雪儿,嫁给我好不好,你只要说愿意,我,死也无憾了。”
“不,你不许死,你死了,我就不嫁你了。”
她一抽一抽的哭着,说出来的话,破破碎碎。
韩文耀听了,满意的闭上眼,嘴角带着笑意。
韩凝雪吓了一跳,拼命喊他,却怎么也喊不醒了,哆嗦着手放在他的鼻息处,已然没了声息。
很快,放出的信号有人看到了,很快就来了人。
一看到这满地的狼藉,迅速带走了南木。
其中一个和南木接头的人走到韩凝雪跟前,手指探向韩文耀的脉膊。
“还有救。”
“什么。”韩凝雪止住哭声,问,“真的有救?”
“当然,主子吩咐过,见玉佩,如见他,而且,他曾亲口嘱咐,你与他,不能出事。只要你把他交给我们,我们定会还你一个完好的韩公子。”
韩凝雪点头如捣蒜。
“好,只要你们能救活他,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那就请姑娘让开些,我带他回去。”
“哦,好。”韩凝雪往后退了退,看着他被他们带走。
朱侍卫一直在旁边看着,不知这些人又是谁,韩凝雪又是怎么认识这些人的。
他隐约觉得,韩凝雪身后牵扯更多,而他,也有些危险了。
果然,最后留下来的那个人,他都没看到剑是怎么拔出来的,就架到他的脖子上了。
若是他真要自己死,那他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别动他,是自己人。”
韩凝雪淡定的看向朱侍卫。
朱侍卫明白了,立即保证,“我朱颜在此立誓,今日之事,我绝口不提,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见到。”
只有一瞬间的时间,那人连剑,一同消失。
他有一瞬间的腿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