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有些久,江夫人抬眼看她,无奈叹气,“雪儿,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韩凝雪仍然不回,江夫人知道,她可能生气了,还很伤心。
“我并没有想让你顶罪,你和她们一样,都是我的孩子,哪一个出事,我心中一样不安。”
“不,我出事,你不会像她们出事那样伤心难过,反而是我的爹娘,他们养我育我,所有的爱都给了我,他们才最难过。”
江夫人脸一红,“不,没有的,我的心是一样的。雪儿。”
她望着韩凝雪,带着祈求,可韩凝雪根本不会再看她,也不想听她狡辩。
江夫人很是挫败,果然,她再怎么努力,也比不过韩家夫妇,凭心而论,她不觉得韩家夫妇会她爱雪儿更多。
可现实是,雪儿和她没有多少感情。
“可你是我生的,是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出来的,没有我,他们怎么会捡到你,没有你,他们也难生出孩子。你为什么不想想,这是不是上天给的缘份呢?你知不知道,你活着,我有多高兴,多想让你回来,你不在,我夜夜梦的都是你,你说我不如她们爱你,我不信,雪儿,我不信。”
韩凝雪听着,冷冷一笑,她更不信,事实就是她根本没那么爱她。
只是一个真假女儿,便可以试出真心,她何必再和她演下去。
“好了,以前的事,都不提了,这件事,我可以帮你们,只是,我要你们答应我一个条件。”
江夫人犹豫了一会儿,先提了一个条件,“只要你不说和我断绝母子情份,什么我都答应。”
到这个时候了,她还要留着那可笑的母子情?
只怕是为了以后继续让自己为她做事。
“好。”反正,不会再多了。
“我要离开这个地方,还有,我们的关系,从今天始,只是江丞相的夫人,和一个乡野丫头的关系,您可明白?”
江夫人听完,往后一顿,心里好像有一根弦,崩的一下断了。
她点头,口中略苦,“知道。”
走出房间,夜间的寒风吹来,她打了个哆嗦,冷得她抱紧了双臂。
花嬷嬷递上披风,披在她的身上,阻挡寒风入侵,“夫人。”
“走吧。”
她听到花嬷嬷的叹息,好像在叹她与韩凝雪的缘份,如此的浅。
回到自已的院子,苏丞相已然换了一套衣服,站在那儿等着。
见她回来了,江丞相走过来,扶住她的手,问,“怎么样?她怎么说?”
“她答应了。”
“好,好啊。”江丞相开心的笑着,“要不是三皇子说,想等到她认祖归宗,身份学识让皇后刮目相看的那天,这门亲事,早该定下来了。”
江夫人动了动唇,不知道该怎么说,江丞相看出来了,问她,“还有事?”
“嗯,她想离开这儿。”
“什么。”江丞相高声叫道:“她要去哪?回那个不属于她的家?她还记不得自己姓,她身上流的血是谁的?她要走,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想当初,她千方百计的要走,他也只当没这个女儿。
要不是江夫人始终心心念念的要她回来,他才不会去接她呢。
江夫人不敢吭声,等他脸色好些了,她才说:“老爷,其实雪儿完全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今天听到芙儿说,要把这件事放在她头上,她才这样的。”
江丞相仍旧冷着脸,“她是谁?是你和我的孩子,身上流着我们的血,家里的院子是没给她吗?偏要和韩家人住在一起,见了我的面,还敢顶撞我,更是连一句父亲也不喊,依我看,她根本就没想认你。”
这话,委实够狠,也着实是一句大实话。
江夫人心中一阵阵的刺痛。
她受不住,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暴发,“老爷,你不能这样说,你看看江芙,看看咱们的儿子女儿,哪一个不是锦衣玉食,他们有的,雪儿一样也没有,她自小有人疼爱,韩氏夫妇对她又那么好,难道她主动认下你我,抛弃他们,那是孝吗?若真是这样,咱们的孩子,岂不是变成了一个眼里只有锦衣玉食的俗人?您也知道,我给她赐的字,凝,凝雪,您还不懂吗,老爷。”
江丞相听着,心里却在想着,若不是三皇子看上她,他才不要认她。
“你只管让她去三皇子府,这件事,我会和三皇子说的。”
他袖袍一甩,拿脚进了屋里。
江夫人抵去眼泪,轻松的走进去。
只要她们一家好好的,她相信,雪儿一定会明白她的难处。
第二天,江丞相刚要走,韩凝雪就过来了。
她知道,这个家,江夫人做不得主,还得江丞相开口才行。
江丞相站在门外,上下打量她一眼,发式斜髻,以绳结点缀,偶有几根银簪,配着掐丝金凤步摇,清丽又不失婉约,一身紫衣,质地却是棉布,他很是不屑。
她一点也没有他的影子,那眉,似江夫人,那眼,似江夫人,那鼻,和江夫人的父亲一样,那唇,也是,薄情的很。
仅这一打量,他心里就将她排除在外,若非她身后有三皇子,他还真看不上她。
“江老爷。”韩凝雪微微屈膝行礼。
江丞相一气,“哼,过来。”
韩凝雪起身,随他往西走去。
江夫人担心的扶着门边,“嬷嬷,快去看看。”
西边是一处幽静的房屋,里面什么都没有,只一张桌子,一张椅子。
韩凝雪是知道这个地方的,这里以前是用来惩罚犯了错的小姐们,让她们面壁思过的地方。
那时,她记得,事情一出,她就被关在这里了。
第二天,就开始处种求证,来来往往的人,议论纷纷。
她也能听到一些风声。
今天他带她来,想来,又是要耍耍威风了。
她轻笑,不给他先开口的机会。
“丞相大人,这是皇上御赐的一对玉如意,一对,给新人的玉如意,若是被皇上知晓,没出半个月,这玉如意就碎了,您觉得,单凭二小姐在宫宴上做的事,牵连了这么多人,再加上这一次,皇上会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