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到,你还能做出不一样的碗,那边竟是有八个角,角也圆润,杯子清透,盛了什么都显出其色来,烛光一照,底下竟透出一些颜色来,真是好看的不得了。”
她眼冒星星,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前面三人听到这话,恨不得立刻离开她,躲得远远的。
那碗,她们只听说过,连见都没见过,听说只有皇上那儿,皇后太后用着,就连公主,也只有一套,都珍惜的跟个宝贝似的。
偏偏韩凝雪有一套,这不是打她们的脸吗。
江芙气得咬牙,“三皇子一定不知道她私下里竟是这样的人。”
越延平识破她的诡计,笑着配合道:“我那里还有一套酒杯,改天给你。”
“真的吗?可是,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平民百姓,你给我那一套,我已经受宠若惊了,真不敢再要。”
“放心,那套是我向皇上请了旨的,特意奖给你的。”
江梦一听,心中一梗,立马快走几步,一个转弯就不见了。
越延平诡计得逞般一笑,看向韩凝雪时,又恢复原样。
正走着,越延平趁着江宛和江芙走在一起,朝身后的人递了一眼色,不等她反应,便拉着往另一边走去。
“喂,你做什么。”
“小姐。”
“雪儿。”
那人手一伸,拦住绿儿和陶知乐。
“将军有事和韩小姐说,你们在此稍等片刻。”
*
“越延平,你做什么,放开我。”
越延平不管三七二十一,拖着她就走,手劲大到韩凝雪就像他手里的小鸡一样,说拎到哪,就拎到哪。
韩凝雪使劲挣,却怎么也挣不脱。
她认输了,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永远是这副莽莽撞撞的样子。
他的手劲,比她大的多,更何况是一个上过战场,练了几十年的少年将军。
那只手,不知道掰弯过多少比她胳膊还要坚硬的东西,捏得她痛得不行。
韩凝雪又委屈,又想哭,又无奈。
终于,越延平察觉到了不对劲,停了下来。回头一看,她泫然欲泣的立在那儿,好看的桃花妆,衬得她更加娇弱了。
他松开手,无措的站在那儿,“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太着急了,我抓疼你了吗。”
“没事。”韩凝雪嗡声嗡气的说,手揉着被他抓疼的地方,“就是你下次能不能别这样,你好好说话不行吗?”
不知为什么,这句话,像一记闷拳,打在他的胸口,好像,他以前经常这样干似的。
他甩甩头,抛开这些不现实的想法,轻哼,“我说了,你真的会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躲什么。”
“躲什么?”
“躲我。”
韩凝雪眼神闪躲,忽然结巴起来。
“没,没有。”
“你不用急着否认,你和三皇子的事,我都知道了,他逼你的对不对?”
越延平刚抬手,又放下去。
韩凝雪咬唇,上一世,他因为自己,扶持李煜祈,为他卖命,最后不知结果如何。
跟了那样的人,估计也不会落得到什么好下场。
这一世,她不想再给他人做嫁衣了。
她还未开口,越延平又道:“你躲我什么,我也知道,无非是不想连累我,可我,不怕连累。”其实,他知道,她躲他,不过是委婉的拒绝自己而已。
韩凝雪叹气,“并不是这样,我和娘亲,还有文耀哥,并不想沾惹朝中的事,若能平平安安的待在家里,我是一万个不愿意入京的。”
“哦,是吗,可是有人不一定会这样想,男人,有几个不想建功立业的,而且,你躲得掉?”
韩凝雪耳朵一红,她知道他在说韩文耀。
当然,她,也不甘心。
“越将军,我……”
“嘘,有人。”
他伸手揽住她的腰,轻轻一跃,便坐到梁上。
“喂,你怎么又这样,我又不是不可以走,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
这样万一被人发现了,再嚷出去,她还怎么在所有人面前,压江芙姐妹一头啊。
虽然他总有办法吓得她求助于他,趁着快被人发现的前一秒,带着她隐匿,而且从未被发现过,但她还是极其不喜。
“已经上来了,要不然你下去?”
韩凝雪看看一墙高的地,显然是故意为难她。
正犹豫着要不要跳下去,不远处的丫鬟转了一个弯,端着一个小锅,走过来。
吓得她连动也不敢动。
“你故意的。”
“是啊。”越延平笑得风流不羁,一下晃花了韩凝雪的眼。
她一恼,掐上他的腰,狠狠一拧,“以后不许。”
拧在腰间的手,连小猫的劲儿大都没有。
越延平轻笑,“好。”
闭上眼,轻轻呼吸,鼻间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香气。
那是一种,让他夜深人静,忍不住去想,去念,去回味的香。
总觉得这辈子再也遇不到她了,他也不再想她,只当萍水相逢的过客,却不想,她又来了。
他等了许久,却总不见她来找,他以为,哪怕是朋友,也该递个话的。
却不想,什么都没有。
他生气,不甘心,派人打听,却忽然得知一切皆因三皇子而起。
三皇子那人,无利不起早,定然有什么打算,韩凝雪身后牵扯的,比任何一个闰阁女子牵扯的都多。
不止是三皇子,每一个人都想利用她。
纵然他知道,韩凝雪心中无他,他仍然放心不下,派人盯着,万一有情况,他也能帮上一点忙。
不成想,韩凝雪真是,一次又一次刷新了他的认知。
她竟然连严大人都敢得罪,一得罪还得罪了一大堆人,他怎么也不可能坐视不理了。
一个武将,公然插手文臣的事,被责打是再所难免。
虽然受了责打,但见到韩凝雪的那一刻,他就觉得值了。
走到角落里,丫鬟左看右看,趁着无人,掏出一包东西倒了进去,然后又慌慌张张的把包起来的纸塞进墙缝里,端着锅又走了。
等她走后,韩凝雪嗤道:“没想到,朱家竟然这样明目张胆的干这龌龊事。”
越延平笑,“这样锅里的东西,你别吃。”
“我自然不会吃的,你想怎么做?”
“当然是将计就计,既然她敢做,那就大家一起吃喽,不然,多浪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