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吉的想法,同样也是沈幼清现在的想法。
沈幼清看着这样的沈云舒,长长地叹了口气,又喃喃自语道:“这次的战事,比想象中顺利很多,英国公的才能,不愧是祖父都夸赞的。”
沈云舒那儿,却仍旧没什么反应。
沈幼清琢磨着,大概沈云舒长时间也都会是这样的。
然而…
忽然看着看着,沈幼清感觉到了一丝的不对劲来。
最近她一直都在忙着前线的事情,虽然说对于沈云舒这儿的情况也没有怎么疏忽,但是她却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像漏掉了很重要的一点。
以往,准确地说,在先前张大夫刺激到沈云舒那件事发生之前,沈云舒每次在沈幼清来了以后,都会高高兴兴地喊她妹妹。
但是自从那件事发生了以后,沈云舒却都再也没有喊过沈幼清妹妹了。
她先前并未在意这一点,因为沈云舒在失忆了以后,整个人的情况非常糟糕,看上去就跟一个傻乎乎的小孩子一样。
她原本还以为,这样的情况是正常的。
只是现在细细想来,沈幼清还是不知道那时候的沈云舒为什么会叫自己妹妹。
难不成这是他们兄妹之间天生的一种共鸣么?
即使是沈幼清在别人的身上借尸还魂了,沈云舒那儿,却仍旧能够感知到,眼前的这个人是自己的妹妹吗?
即使是他傻了,但还是能够有那样的直觉。
或者说,原本傻子的直觉,就和旁人的直觉,是不一样的?
只是为什么现在,沈云舒不叫自己妹妹了?他看上去虽然说还是和先前一模一样,但是沈幼清现在却总感觉,还是哪里不一样了。
“哥哥。”沈幼清再次喊了沈云舒一声。
正在吃红薯的沈云舒忽然抬头,迷茫地问道:“有事吗?”
“没事。”沈幼清摇摇头,就叫了阿吉进来,吩咐道:“我这儿还有事情,李宓那儿的下落,劳烦你再找找。”
“我还得再去看看伤员的安置,同时现在前线的情况胶着,谁也不知道万一哪天撑不住了怎么办,我们还是得再做做详细的打算的。”
这话说完,沈幼清回头深深地就看了沈云舒一眼。
后者的表情似乎没什么反应,好像对这些事根本就不关心一样。
“王妃放心。”阿吉那儿应了以后,便就说道:“我对这些事情,一直都是有所安排的。只是…眼下前线的情况虽然看着胶着,但是应该也不至于这么糟糕吧?”
“王妃一向对回鹘有着十分深刻的了解,莫不是发现了什么端倪吗?”
“也不是说发现了什么端倪。”
沈幼清想了想,就解释道:“只是说,回鹘人历来的性子摆在那儿的,他们天神就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对手,因此还是要小心一些比较好的。”
“你也知道,即使是我祖父那样的人,在面对回鹘的时候,也丢了一条腿呢。可即使是这样,不也才换来了十几年的平静么?”
在沈老爷子死了以后的十几年时间里,回鹘人虽然畏惧,但是实际上也正是因为沈老爷子死了,才能够休养生息,以待下一次的进攻。
“是啊。”
阿吉听完了沈幼清的话以后,也是颇为感慨,便就又说道:“我现在只希望,能够早些结束这样的战争呢,尤其是王爷现在也生死未卜。”
“跟回鹘人的战役,实在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了。从先前沈公子的事情,到后来发生在您身上的那些事情,王爷为之的付出。”
“原本您活过来以后,我还以为情况会好些,但是谁曾想现在回过头来,要面对的还是回鹘人呢,当真是…”
沈幼清点了点头,又叮嘱了阿吉几句以后,这就转身要走。
当天晚上,沈幼清一直在想沈云舒的事情。
她今日算是给足了试探了,只是…她还活着的时候,其实与自家哥哥之间的来往,也只是仅限于信件上的来往了。
真要说那么了解,其实早已不如小时候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兄妹之间那种天生的默契终究还是在的。今夜的试探究竟会如何,相信她应该很快就能知道了。
当晚,沈幼清一直让小桃留意着外头的情况,同时她自己也并没有睡得太死,就怕情况发生的时候,她不能马上赶过去处理。
果不其然,就在当天半夜的时候,小桃那儿跑进来叫醒了沈幼清,急匆匆地就说道:“还真的被王妃您猜中了,今夜沈公子,想逃跑呢。”
想逃跑?
沈幼清听见了小桃的话以后,心中就已经确定了一件事情了。
看来…和她猜想的,一模一样呢。
一刻钟以后,沈云舒所在的那间屋子里头,沈幼清坐在沈云舒的对面,看着沈云舒沉静的一张脸。
“王妃,那我就先出去了。”阿吉摸了摸自己吃痛的胳膊,心说若非他今晚早就有所准备了,并且叫上了好几号人的话,那还真的抓不到沈云舒。
沈云舒飞虎将军的称号,当真是丝毫不差的啊。
“其实你在上回张大夫给你诊治以后,就想起来了,对不对?”
一直到了阿吉出去以后,屋内只剩下了沈幼清和沈云舒的时候,沈幼清就问起了这个问题,同时一脸严肃地看向沈云舒。
沈云舒面无表情,没什么反应,似乎并没有回答沈幼清这个问题的欲望。
“先前你还什么都想不起来的时候的事情,你是否还记得?你会不会觉得奇怪?奇怪为什么我是这样的?以及奇怪,我对你说的那些话?”
沈幼清一直看着沈云舒脸上的表情,紧跟着又自顾自道:“以及奇怪,为什么之前自己会叫我妹妹?这大概也是为什么,后来没有再叫的缘故吧?”
“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显然沈幼清已经点破了,她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察觉到沈云舒的“不对劲”来了。
沈云舒那儿,果然就叹了口气,道:“是我的疏忽。你…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