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出门

李宓看上去是一个很沉静的人。他坐在凉亭里的时候,眼眸很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

当时建安帝也不过刚刚登基,他们三个小毛孩子,经常会在一块儿。只是,李宓身份特殊,又是差不多“质子”一样的存在,因此在三人当中有些放不开。

沈幼清那时候就经常带着李宓去玩,渐渐的,二人成了朋友。

李宓用竹子做了一件乐器送给沈幼清,沈幼清也写了一幅字送给李宓。

至于为什么不是绣花或者是亲手做的香囊之类的…那也是因为,沈幼清身为沈家的女儿,自幼学的都是文韬武略,再不济还有工夫。

她的字写得很好,可要说到绣花,却是拿不出手的。

毕竟朝廷的政务都要处理不完了,哪儿还有那么多的工夫去学绣花呢?

只是后来因为建安帝逐渐掌控了朝堂的政局,李宓的爹爹身子也不是很好,李宓便就回到临安,准备继承这个爵位了。

李宓成为临安王的时候,沈幼清记得她那会儿也刚刚及笄。虽说不过是个刚刚及笄的小姑娘,沈幼清却帮着建安帝处理朝政快十年了。

那会儿,临安当地传来的一些消息都是,李宓很喜欢在金水河边包了花船看花娘们唱歌跳舞,是个十足喜欢享乐的人。

建安帝似乎对此十分“放心”,渐渐的也就没有将这号人放在心上了。

说到底,李家不过是在文学上面天赋出众,因此拥有很高的声望。这样的情况,一般来说在几代以后也就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况且小时候建安帝和李宓相处过,李宓的学问一般般,更不是有什么大志向的人,他自然也就不会这么在意了。

至于现在…

沈幼清回忆起自己听见的沈老爷和沈清河之间的对话,却也不能断定这个背后的人到底是不是李宓。因为…

就沈幼清自己的人打探到的消息来看,李宓的确是个喜欢花天酒地的人。换一种说法,也的确是那种对建安帝的皇位构不成什么威胁的人。

只是,也不能保证这究竟是不是李宓蛰伏的另外一种隐藏。

毕竟沈幼清作为建安帝的皇后,曾经的结发夫妻,都能够因为猜忌而下手,更何况同样是开朝元勋的李家?

“姑娘,你在想什么?”小桃看着自家姑娘已经发呆很久了,不免就有些担心。

姑娘自从偷听完沈老爷和沈公子说话以后就是这副样子了呢。

“没什么。”沈幼清看了一眼窗外,这会儿才刚刚过了晌午,似乎时间还早,她想要出去一趟,查看查看情况。

“我要出去一趟,你去跟门房说,让准备马车让我出去。”沈幼清连忙吩咐着。

“姑娘你要去哪儿呀?”小桃听了,利索地就起身要去准备。

“我也不知道。”沈幼清却一时之间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方向,只能道:“总之先出去看看吧。”

“成。”小桃想着,左右自家姑娘都是带着自个儿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才对,便就出去准备马车了。

出府之前,沈幼清和小桃都换了一身男装。同时稍稍打扮了一下,将皮肤稍微弄得黑了一点儿,容貌的轮廓也修饰得普通了一些。

远远看上去,就是那种大街上随处可见比较普通的人,并不起眼。

沈幼清先去了一趟临安王府,这是建在金水河边上的一座府邸。恢弘壮阔,看着就不平凡。

“什么人?”门口的守卫瞧见有马车靠近以后,当即就警戒了起来。

沈幼清撩开了车帘,就往外看了一眼。

这些个守卫站得整整齐齐的,一个个也都是一脸严肃的样子。看起来一丝不苟的,倒是挺认真地在把守。

驱车的小桃见了守卫立即过来询问情况,只能回答道:“走错路了,走错路了。大哥对不住,我们这就离开,嘿嘿。”

守卫见小桃年纪小,这马车看上去也的确普通,料想应该没什么事情,态度也就稍稍和缓了几分,放小桃和沈幼清离开了。

沈幼清让小桃驱车绕王府走了一大圈,却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收获。无奈之下,她只能让小桃先去一个茶馆。

茶馆乃是鱼龙混杂的地方,有的时候想要打探消息,也会方便那么一点点。

转眼就到了茶馆里头,茶馆里正在讲故事,这一次沈幼清没有像上次沈姣姣那样直接包了一个包厢,而是就在一楼找了一个人多的地方坐了下来。

茶馆里头,有一部分人是闲汉,还有一部分人是茶余饭后忙碌完了,过来忙里偷闲坐坐然后才回府的。

这些人一般对这些惬意的生活十分享受,互相之间大多也都是认识的。这和女子之间聊家长里短不同,男子们聊的东西其实也是很广泛的。

小到最近发生的事情,例如哪个乐坊里头来了一个新的十分漂亮的花娘。而大的,则是好似沈幼清上次来的时候听见的一样,会聊起关于皇帝的一些事。

沈幼清来了以后,倒是没有率先搭讪。她在这儿没有庶人,虽说就这么开口也不会有什么异样,但还是等到融入几分以后再开口比较好。

身边的这些人,今日聊起的乃是金水河上最近发生的事情。

大致也就是那些花娘们,和公子哥儿之间的那些绯闻趣事。沈幼清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倒是也觉得挺有意思的。

这些故事,好像和她从前在话本子上听来的不一样呢。

不过须臾以后,忽然之间就有人就有人开口了。

“你们知道吗?莺儿姑娘如今可是已经是临安王爷的入幕之宾了呢。我先前还好奇了很久呢,莺儿姑娘眼光这么高会看上谁,结果竟然是临安王爷!”

这话一出,当然立即就吸引了不知道多少人的注意力。

很多人自然都是听过这件事的,当即也忍不住参与进了这个话题来。

“临安王毕竟位高权重,那些个花娘自然贴上去了。”有人这么说着,眼里就流露出不屑来。仿佛对这种行为很是不齿似的。

“你懂什么?”忽然之间就有人反驳道:“莺儿可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