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番话,刘备脸色一变,一时竟然说不上话来。
就像吕虔所说的那样,如果他真心是为了关羽和张飞好,那就肯定会让他二人留在军营中安心养伤,而不是带着他们四处奔波。
张飞和关羽受了这么重的伤,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而不是坐着马车忍受着道路的颠簸。
简雍见吕虔竟然在言语上占据了大义,不由皱了皱眉头,“吕先生,你说错了,正是因为玄德三兄弟情谊深重,所以关将军和张将军才不放心玄德的安危,就算是身上有伤,也在所不辞,一定一起去保护玄德的安危。”
说到这里,简雍对着关羽和张飞拱了拱手,微笑着说道,“关将军和张将军的大义,实在让人佩服。”
刘备一听这句话,顿时大喜,立刻装作满脸的感激,“二位贤弟,多谢你们二人情谊。”
张飞急忙摆了摆手,“大哥,我们三兄弟一体,当初说好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现在你出去有危险,我们兄弟和你在一起,这些都是应该的。”
关羽点了点头,“是啊,无论如何,我们也绝对不能看着大哥有危险,而坐视不理。”
简雍听到众人所言,转过头看着吕虔,微笑着说道,“李先生你看,玄德三兄弟的情谊有多深呀,真是让人佩服。”
吕虔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二位将军受了如此重的伤,还要坐上颠簸的马车,承担着保护玄德的任务,确实很难得。”
说到这里,吕虔转过头看着刘备,微笑着问道,“玄德,你真的忍心让你的两位贤弟,是受这种痛苦的折磨吗?”
此刻,刘备恨透了吕虔,这个多管闲事的家伙,实在是太讨厌了。
只不过,有些话只能在心里想,绝对不能说出来。
他知道吕虔想要做什么,无非是想让自己说出来,不让关羽和张飞和自己一起去了,让他们留在军营里好好养伤,好迎接即将到来的攻城战。
但是,这怎么可能,当初认下这两位弟弟的时候,不就是看中了他们的武功,在关键的时刻能保护自己。
既然现在自己即将要遇到危险,他们二人正是用武之时,所以无论如何,刘备也绝对不可能答应。
想到这里,刘备转头看着关羽,微笑着问道,“你的伤势如何,要不要紧,如果没办法和我一起出营,你们就留在这里养伤。”
关羽一愣,浑身稍微动了一下,一股钻心的剧痛立刻传入脑海,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疼,是真疼啊!
关羽现在也体会到了张飞下床的那种疼痛,简直让人痛不欲生。
只不过,看着大哥灼灼的目光,关羽知道自己该怎么说。
“大哥,我没事,一定可以陪你出营,绝对不会耽误大事。”
听到关羽的回答,刘备满意的点了点头,又转头看向张飞,笑着问道,“翼德,你的伤势如何,如果很重,那就留下,我和你二哥去,也就足够了。”
“不行!”张飞立刻出言拒绝,“大哥,我们怎么能看着你独自出去冒险呢,还是让我们一起去吧。”
刘备叹了一口气,“可是你们的伤实在太严重了,吕先生说的对,我带你们出去,是害了你们呀!”
张飞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大哥,你别听他的,我们三兄弟齐力同心,只要我们愿意去,别人管不着。”
听到这番话,刘备顿时大喜,但脸上依然是一副不忍的表情,“吕先生说的对,一路上颠簸,就算坐上马车,也会颠簸个不停,实在苦了你们了。”
张飞哈哈大笑,“大哥,做什么马车,还是骑马来的快,自然就不会颠簸。”
听到这里,吕虔皱了皱眉头,缓缓说道,“张将军确实勇猛,在下实在佩服,可是你知不知道,许将军正在营房中好好休息,等到攻城的时候,大显神威,并且扬言,一定要第一个攻上城墙。”
张飞顿时大怒,咬牙说道,“许老黑,也敢和我争,这一次,我一定要打败他,让他知道谁才最厉害。”
吕虔点了点头,“张将军,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我才来这里,就是想让你知道,如果你出营,不好好在营中休息,说不定这一次攻城战中,你恐怕胜不了。”
“这?”张飞一愣,眨了眨眼,转头看向刘备。
刘备心中暗暗叫苦,正要说话,简雍忽然开口说道,“张将军,你不必担心,只是出营一次,不会影响大局。”
吕虔冷笑一声,缓缓说道,“简先生,我军现在十分缺粮食,你应该很清楚吧?”
说到这里,吕虔的语气停顿了一下,但紧接着,他也不等简雍回答自己的话,便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主公之所以让玄德去筹备粮食,也是对他的信任,如果他每天出去筹备粮食,却带不回来多少粮食,恐怕也没法交差吧?
想要多筹集粮食,就要走远路,时间加长,才能筹集到更多的粮食。
这样一来,关将军和张将军一起前去,还哪有时间休息,从早一直到晚上,几乎都在马背上度过。
我敢肯定,如果他们真的出营去筹备粮食,等到攻城战的时候,他们肯定没有足够的体力坚持下去,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我才来劝告,要好好在营中休息,千万不要乱跑,以防误事。”
吕虔的这番话说出口以后,就连简雍也无话可说了。
现在最缺的就是粮食,如果粮食充足,曹操也不会每天发愁。
刘备如果真的带兵带去筹备粮食,想要早早的回来,那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除非他每天出去只是为了混,要不然,一定会起早贪黑,比留在营中要累的多。
吕虔看到众人不说话了,叹了一口气,“玄德,我知道你很讨厌我,可是有些话我也不得不说,主公对你非常看重,可是在关键时刻,你也不能坐视不理。
关将军和张将军已经用他们的实际行动证明了这一点,可是玄德你呢,却只是在后面摇旗呐喊,并没有任何的实际行动。
如果长此下去,依然没有什么功劳,有什么后果,我相信你应该清楚。
这一次我就不多说什么了,该如何选择,玄德,还是你自己拿主意吧,告辞。”
说完话后,吕虔对着众人拱了拱手,竟然扬长而去。
刘备看着吕虔离去的背影,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原本计划三兄弟一起出去,至少还能安全一些,现在看来,只能自己一个人去了。
吕虔说的很对,如果自己每天早早的回来,又带不回来多少粮食,曹操一定会怀疑自己的能力,到时候,就算自己的名声好,恐怕也捞不到什么好处了。
刘备没说话,众人也没说话,都偷偷的看着刘备,想看他到底如何决断。
良久后,张飞忍不住了,大声问道,“大哥,你说该怎么办,我们听你的。”
听到这句话,刘备心中暗叫不好,如果让自己决断,肯定是让关羽和张飞二人留在大营中养伤,要不然,自己这个当大哥的岂不是不关心兄弟的伤势。
简雍忽然叹了一口气,“如果让玄德一个人去,张将军你感觉会不会有危险?”
张飞挠了挠头,“不知道,大哥,你说会不会有危险,如果有危险,就算辛苦,俺老张也和你一起去。”
刘备急忙摆手,大义凛然的说道,“翼德,休要胡说,就算大哥明知道有危险,可是你们有伤在身,大哥也不会带你们出去的。
你们只管放心,只需要安心养伤即可,别的事情,你们不用想了,让大哥我去处理就好了。”
听到刘备的这番话,张飞是个直肠子,也没理会,立刻点了点头,“好啊,大哥既然一个人能处理,那我和二哥就好好养伤,等到攻城战的时候,一定要打败许老黑,为大哥争光。”
听到张飞这句话,刘备好悬没坐在地上,心中暗暗叫苦。
如果真的让自己出营去筹备粮食,万一遇到了那一伙敌军,后果不堪设想啊。
简雍也有些傻眼了,没想到张飞竟然这么直爽,说不让他去,他还当真了。
这怎么行,万一刘备出了问题,他们这个小团体立刻訇然瓦解。
想到这里,简雍急忙看着张飞,肃然说道,“张将军,难道你真的放心玄德自己一个人出营,万一真的遇到了敌人,出了大事,你该怎么办?”
张飞哪想过那么多,直接摆了摆手,“简先生,大哥说没事,那就肯定没事,就算遇到敌人,有5000兵马保护,应该也没问题吧?”
简雍立刻捶胸顿足,叹息不已,“张将军,那是玄德怕你们休息不好,所以才这样说,难道你听不出来吗?”
张飞一愣,转过头看着刘备,疑惑的问道,“大哥,真的像简先生说的那样,你是在替我们担心吗?”
刘备心中暗喜,但脸上却是一片淡然,“翼德,你不用管大哥,只要你们养好伤,我就放心了。”
张飞皱了皱眉头,“大哥,难道你真的担心出去以后,会遇到那一伙敌军吗?”
刘备摆手,“翼德,你不用管大哥,大哥没事,就算遇到了那一伙敌人,大哥也有办法应对?”
关羽忽然开口说道,“大哥,还是让我们保护你吧,你一个人出去,真的是太危险了,万一有事,我和翼德可就后悔莫急了。”
刘备心中大喜,但却摆了摆手,“不行,吕先生说的对,很快就要攻城战了,是你们建功立业最好的时机,怎么能为此而耽误呢?”
关羽摇了摇头,“大哥,现在不是建功立业的时候,我们兄弟情深,怎么能因为这一点功劳,而忘了这些情谊呢?
大哥,还是不要说了,等到明天,我和翼德一起和你去。”
刘备叹了一口气,没说话,却转头去看张飞。
张飞见刘备看过来,挠了挠头,“既然你们都去,那我也去呗!”
简雍大喜,笑着说道,“玄德,你们兄弟三人的情谊真是深厚,实在让人又羡慕又佩服啊!”
刘备眼眶湿润了,“当初我们兄弟结拜的时候,就曾经发过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永远不会忘记,就算遇到危险,我也会以兄弟情义为先。”
说到这里,刘备上前抓住关羽和张飞的手,感慨的说道,“我这一生,有你们二位兄弟在身旁,是我最大的幸事,此生绝不后悔。”
关羽和张飞心中感动,同声大喝,“我们不求同生,但求同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三人声音如雷鸣般在帐篷里响起,就连躲在一旁的吕虔都听得清清楚楚,心中叹气不已。
刘备的运气真好,竟然得到了两位忠心的义弟,实在是让人嫉妒。
……
夏侯渊看着看着送来的信件,忽然叹了一口气,良久后,有些无力的说道,“派人去传信,告诉曹将军,我们不追了,返回大营。”
夏侯渊派的信使离开以后,当天晚上,曹纯带着一队士兵,匆匆赶来。
“怎么回事,还没有将敌人消灭,为什么要让我们回去。”
看着额头上还有汗水的曹纯,夏侯渊叹了一口气,“这是主公的命令,我们必须要撤回去。”
曹纯一拳砸在桌子上,怒吼一声,“真是可恨,眼看着就要追上他们了,现在又要回去,真是不甘心呀。”
夏侯渊摇了摇头,“不甘心又如何,主公的命令一定要遵从,还是传令下去吧,明天一早,我们立刻返回大营。”
曹纯在屋内来回踱步,忽然停住脚步,转头看着夏侯渊,试探着说道,“如果我们撤回去,我们追的敌人,说不定也会回来,我们可不可以在半路设下埋伏,趁机将他们一网打尽?”
夏侯渊知道曹纯恨透了那一伙儿敌人,有这种想法也不足为奇,只不过,曹纯可以有这种想法,他却不能,因为,这是曹操的命令。
夏侯渊就是典型的军人,一切以命令行事,就算他的刀已经架在敌人的脖子上了,只要有命令传来,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夏侯渊苦笑着摆了摆手,“我知道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我们要以主公的命令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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