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率领大军,一路奔行,终于赶到了寿春。
吩咐士兵安营扎寨,曹操带着众将来到寿春城前观看。
巡视了一圈之后,曹操的眉头越皱越紧,心中也有些忐忑不安。
寿春如此坚固,而自己军中的粮食又不足,是否能攻下此城,还真是未知?
“各位,谁有妙计,能攻下此城?”
众人听到曹操的问话,却没有人回答。
如果袁术铁了心不出来,外面的人想进去,除了攻城之外,没有别的选择。
但城池如此坚固,想要攻破寿春,又岂是那么容易!
曹操在城外忧心不已,城内的袁术却显得镇静许多。
在历史上,袁术为了补充军粮,横征暴敛,惹的百姓怨声载道。
最重要的是,尽管如此,粮食依然短缺。
因为大部分的粮食,都掌握在士绅的手里,而他征收的对象,又是没有什么粮食的百姓,自然征收不到多少粮食。
可是现在不同了,由于售卖爵位,几乎将所有士绅手里的粮食一掏而空。
此时,袁术手里掌握的粮食,粮库皆满,堆积成山。
俗话说,家中有粮,做事不慌。
士兵们每天能吃饱饭,再加上有坚固的城墙,自然信心满满。
而今年减免的田赋,百姓们也有了一点点的余粮,正是满怀希望的时候。
士绅就更不用说了,他们买到的爵位,可是大成国的爵位,如果大成国倒了,他们的爵位也就作废了。
这样一来,无论是普通百姓,还是士绅地主,都是极力支持袁术。
还有城中的商人,他们见到士绅地主可以买到爵位,早就羡慕的眼红。
这些商人手里有钱,但没有地位,还等着机会,准备花钱买爵位,在人前显耀。
如果曹军攻进来,那他们可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所以虽然曹操带兵来攻城,兵力强大,但寿春城中,却真的没有人希望曹操真的能攻进城来。
袁术是世家子弟,他不懂百姓耕种土地,但他却很清楚,有这些士绅地主的支持,会给他带来多少的好处。
在这个时代,百姓虽然人多,但他们掌握的物资并不多。
真正掌握物资的人,其实是那些少数的士绅地主。
有了他们的支持,才是最重要的。
听到手下人前来禀报,寿春城里一片祥和,无论是士绅地主,还是那些百姓,都一股脑的支持自己。
袁术竟然有了一种飘飘然的感觉,同时,对自己的儿子也有了一种新的认识。
这一次,如果没有儿子的建议,又怎么会有如此大好的一片景象。
城中的将士们听说太子殿下,在外面截了曹军的粮食,顿时欢声雷动,士气大增。
大家都很清楚,无论这支军队有多么强大,但只要缺了粮,就会变成一条虫。
尽管外面的十几万大军已经将寿春围住,但从上至下,竟然没有多少人惊慌失措,大多都是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
当然,也有一少部分的人,早就心像曹军,一心等着曹操杀进来呢!
……
第二天一早。
咚咚咚!
战鼓声响起,曹操带领大军出营,准备攻城。
曹纯拍马上前,来到弓箭范围之外,看着城墙上的守军,大声喝道。
“里面的人听好了,袁公路倒行逆施,背叛朝纲。
我们乃是天子派来的兵马,前来诛灭此贼。
尔等如果还是大汉子民,赶快放下武器,开城投降,本将可饶你们一命。”
曹纯这一番话说的大义凛然,但城墙上的士兵却恍若未闻,有的人还在指指点点,一副嘲弄的眼神。
曹纯虽然听不清这些士兵在说什么,但见这些人的表情,就知道绝不会是好话。
在这么多人的议论中,曹纯感觉自己像是被人当猴子耍了,顿时勃然大怒,厉声大吼。
“尔等愚昧不知,还不赶快打开城门,望天军进城。”
就在这时,城墙上走过来一名身穿铠甲的将军,正是从慎县逃回去的桥蕤。
“哈哈!”
桥蕤伸手指着曹纯,仰天大笑,厉声大喝,“曹纯,还记得我吗?”
曹纯不屑的冷哼一声,“手下败将,何足挂齿。”
桥蕤点了点头,“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但你们去带兵来此,实在可恨。”
曹纯轻蔑的冷笑一声,“桥蕤,我告诉你,我们是天子派来的兵马,就是要解救大成国的百姓,为何不能来此?”
听闻此言,桥蕤冷哼一声,转头看着身边的士兵,大声说道。
“你们知不知道,就是这些说要解救百姓的人,在慎县做了什么?”
说到这里,桥蕤语气停顿了一下,但紧接着,也不等曹纯回答自己的话,便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大成国陛下心念百姓,所以发下诏令,减免百姓田赋。
而百姓们手里也有了余粮,满以为可以吃饱饭了。
可是万万没想到,就是这些自称天军的家伙,又抢走了慎县百姓手里仅有的一点余粮。
你们知不知道,这些百姓失去了那一点口粮,只能成为难民,离开不舍的家乡,最终也许倒在某个地方。
而这些,都是这些自称天军的家伙做的。”
说到这里,桥蕤用力挥手,“兄弟们,对付抢我们粮食的人,我们该怎么做?”
“杀!”
桥蕤的话音刚落,城墙上不约而同的想起了震天的呼喊声。
“杀!”
桥蕤大吼,“兄弟们,我们要将他们打出大成国,保住乡亲们的粮食。”
“把他们赶出大成国!”
城墙上的呼声越来越大,就连城墙下的曹纯,都被震的耳朵嗡嗡直响。
曹纯脸色一变,厉声大吼。
“真是可恨,能到本将攻破城池,一定将你们打成烂泥。”
曹纯嗓门虽大,但怎么能抵住城墙上千百个人在喊,声音刚喊出口,便淹没了在无数人的吼叫之中。
“杀!”
“将他们赶出大成国!”
“曹军可恨,赶快滚回去。”
听着城墙上的呼喊声,曹纯脸是铁青,掉转马头回到了本阵中。
“曹军滚出大成国!”
“如果你们敢来攻城,我们一定把你打回去。”
听着城墙上的呼喊声,曹操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呼吸渐渐急促。
曹纯纵马来到曹操面前,“主公,他们既然不知悔改,请让末将带兵攻城。”
曹操点了点头,“好,你也要小心。”
已经损失了夏侯敦,现在,曹操可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家族子弟。
“末将遵命。”
曹纯回到本阵中,看着城墙上正在欢呼的袁军士兵,突然怒吼一声。
“全军准备,攻城。”
随着曹纯一声令下,早已整装待发的攻城部队,立刻抬着云梯朝着城墙冲去。
桥蕤看到曹军冲来,却只是冷笑一声,“弓箭手准备。”
慎县之所以失守,最主要的原因是守城物资不足。
寿春却不一样了,各种守城物资堆积成山,箭矢堆成大垛,又何惧之有。
“放箭。”
咻咻咻!
随着一声令下,无数的箭矢立刻飞向天空,如同乌云盖顶般,朝着冲过来的曹军是兵落去。
“啊啊啊!”
很厉害的战斗开始了,无数的曹军士兵拼命攻城,袁军士兵极力反击。
“杀啊!”
咻咻咻!
“啊啊啊!”
曹纯在后面咬着牙,不停的催促士兵攻城。
桥蕤经验老到,冷静的指挥士兵反击。
攻城战一直打到了傍晚,双方各有损伤,眼见天色不早,曹操这才下令收兵。
刚回到军营,曹操便看的一队车辆推到军营之中。
夏侯渊快步迎了上来,双手抱拳,“主公,末将幸不如命,筹集到了一些粮食。”
看着夏侯渊身后的粮食,曹操顿时大喜,“妙才,真是太好了。”
夏侯渊笑着说道,“主公,末将也没想到,只是出去一天,就能筹集到这么多的粮食。”
听闻此言,曹操仰天狂笑,“说起来,我们还要感谢袁公路,如果不是他减免田赋,我们又怎么能筹集到这么多粮食。”
夏侯渊拱了拱手,“如此一来,我就就没有断粮之忧了。”
荀彧听到二人所讲,转头看着大队的粮车,心中忽然叹了一口气。
郭嘉见状,不由微微皱眉。
荀彧回到帐篷中,便开始来回踱步,不识的发出一声长叹。
突然,一脸笑意的郭嘉,从门外走了进来,神秘兮兮的说道。
“文若,你看这是什么?”
荀彧看清郭嘉手上的东西的时候,先是一愣,随即有些不悦的说道。
“奉孝,主公已经多次嘱咐,在营中绝不能饮酒,难道你想受军法处置吗?”
郭嘉将酒坛子放在桌上,笑着说道,“文若,你不说,我不说,主公怎么会知道?”
说到这里,郭嘉用揶揄的口气又道,“我看你今天郁闷,此时有酒,不就可以一解千愁吗?”
荀彧一愣,随即苦笑,伸手指着郭嘉,“你呀,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郭嘉摆了摆手,“好了,别说那些了,我们先尝尝这酒怎么样?”
说话的功夫,郭嘉已经拍开了酒坛子的泥封,一股酒香顿时在帐篷里蔓延开来。
闻着这股酒香,荀彧精神一震,烦恼仿佛真的消去了许多。
“快来,如果你不喝,我可全喝光了。”
荀彧知道郭嘉好酒,如果晚了,说不定真被这个酒给都喝光了。
走上前,荀彧端起倒好的酒,轻轻喝了一口。
“不错,这酒很不错。”
既然喝了开头,二人也不在拘束,开始痛饮起来。
二人本就是多年的好友,郭嘉更是荀彧推荐给曹操的,所以在军营中,二人的关系可谓是最好。
喝了几碗之后,郭嘉放下酒碗,转头看着荀彧,微笑问道。
“文若,今天见你心中仿佛有事,能否说出来听听?”
荀彧一呆,随即摆了摆手,苦笑的摇了摇头。
“哪有什么心事,不说也罢,还是喝酒来的痛快。”
郭嘉摇了摇头,沉吟良久后,忽然开口说道。
“文若,我知道你心中所想!”
荀彧摆了摆手,“没有心事,不要乱猜。”
郭嘉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文若,你是因为那些粮食,对不对?”
听到这句话,荀彧脸上的表情一僵,端起的酒碗也震颤了一下。
“奉孝,你别说了。”
郭嘉端起酒碗喝了一口,放下后,才叹了一口气。
“袁公路减免田赋,让百姓手里有了余粮,可是我们却将这些粮食抢走,你是不是感觉我们在行强盗之事,心中有些不愤?”
荀彧见郭嘉猜出了自己的心事,也不在隐瞒,叹了一口气。
“奉孝,我就这样做,会让主公的名声受损,朝廷的尊严何在?
长此下去,百姓只知道大成国善待百姓,朝廷如强盗一般,谈何大事啊!”
郭嘉点了点头,“文若,其实我和你想的一样,我军这样做,确实不利于名望。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这么做,十几万的将士,他们吃什么?
如果不抢来那些百姓手里的粮食,难道要让我们自己的将士挨饿吗?”
听闻此言,荀彧一呆,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奉孝,其实在慎县的时候,既然已经缺粮,我军就应该退回豫州,等筹集够粮食之后,我们再来进攻也不迟。”
郭嘉叹了一口气,“文若,你应该很清楚,这一次出兵,已经动用了全部粮食。
如果这次不能一战见功,在想要征讨袁公路,至少要等到明年才行。”
说到这里,郭嘉语气停顿了一下,但紧接着,也不等荀彧回答自己的话,便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可是我们等不起,北方袁绍一直对主公不满,如果不尽快除掉袁公路,万一北方来进攻,我军将会陷入两面作战的局面中。
我们的实力本来就不如袁绍,全力一拼,都不一定能挡住他的进攻,更何况两面为敌,除了战败之外,没有任何可能。
而主公让夏侯将军去筹集粮食,虽然对名声有损,但却也是无奈之举啊!”
听到郭嘉的这一番话,荀彧心中一颤,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端起面前的酒碗,狠狠的喝了一大口。
“奉孝,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
郭嘉摇了摇头,“没有,至少我没想到解决粮食的办法。”
荀彧皱了皱眉头,“陈国是否有粮,可以借一些来应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