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了前面破旧的屋子，却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乞丐，姜霖正疑惑，匡赋指向另一处大房子，道：“里面有动静，人应该就在那里面。”
姜霖拎着手里的东西大步往里走，脸上的笑容刚刚扬起，脚步迈进门槛，乍一看到里面的情况，姜霖愣住了，脚步也顿住。
匡赋跟着拎一大包袱，看到里面这情况，也是顿了下。
破旧的大屋子里，围着二三十的乞丐，他们中间的草席上躺着个浑身是血痕的女子。
女子的脸色很苍白，身体僵硬，已经没了气息，她就那么静静的躺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姜霖脸上的笑被煞白取代，他整个人都懵住了，那是盈儿？
盈儿浑身的伤痕很不正常，一看就是受尽了屈辱才被人杀死的，死的时候也并不安详。
乞丐们通红着眼，小的孩子已经哭成了泪人，看到姜霖，他们像是找到了主骨心，噗通的一下跑到姜霖的面前跪下，“姜大人，盈儿姐姐被人杀害了，您要替她报仇，盈儿姐姐死得好惨，她是被那些坏人杀死的，姜大人，您一定要替盈儿姐姐报仇。”
“姜大人，盈儿姐姐那么好的一个人，您不能让她就这么走了。”
诸如此类的话回响在姜霖的耳边，姜霖已经僵硬了身躯，被小乞丐们围着。
匡赋抬手握住姜霖的手腕，担心的叫道：“霖弟，霖弟……你怎么了。”
姜霖愣愣地转过来，看向匡赋，那眼神让匡赋心狠狠地一缩，想要将人拉到怀里又被这些小乞丐给阻隔住了，只能用了些劲捏紧他的手腕，“你没事吧。”
姜霖慢慢的抽开了匡赋的手，脸色由煞白转为阴沉，那杀气蹭蹭的往上冒。
“是谁害了她，”姜霖的样子有些可怖，小乞丐们都被吓到了。
“说，是谁害了她，”姜霖愤怒的是天子脚下，竟然会发生这样惨无人道的事。
“霖弟，”匡赋看情况不对，扯住他，声音跟着一沉，“你冷静点。”
“人都死了，你让我怎么冷静，如何冷静？我身为官员，却连一个小女子也保护不了，你说我做这个官有什么意义？”姜霖怒指地上冷冰冰的尸体，质问匡赋。
匡赋静静的看着他，说道：“你救不了天下苍生。”
姜霖猛地一震，突然苦笑，过了一会，他冷静了一些，愧疚的道：“对不起，我刚才……”
“你需要发泄，否则我真担心你会冲出去找人算账。霖弟，我们并不能事事如意。先把这位姑娘安葬好，尽快给她一个体面。”匡赋双手按了按他的肩，站在他面前，近距离的看着他，说道，“有我帮你。”
姜霖看着匡赋半会，点头，转身去将盈儿抱起朝着外面走去。
他们选了一块风水宝地厚葬了她，所有的乞丐都在坟前跟她拜别。
姜霖和匡赋又安排了那些乞丐，向他们保证，一定会让背后的凶手给盈儿赔命。
乞丐们的力量太弱了，只能选择将盈儿的仇交给了姜霖。
从这边出来，姜霖仍旧久久无法平静下来，站在辽阔的前方，望着这片苍凉的天地。
“她明明是好姑娘，却要承受这些畜生给予的痛苦。即便苦日子一直在折腾着她，但她的心却纯净如水，匡大哥知道她之前和我说了什么吗？她说愿这世间再无疾苦，她说让我做个好官，让天下黎民百姓过上好日子。她自己的日子比谁都苦，可她还是……”
“霖弟，”匡赋看到姜霖的笑，很不舒服，明明很失望，却笑了出来。
“匡大哥，我只是恨自己的力量不够强大，假若我能像姐夫那样强大，是不是就能够做自己想做的事了？像今天这样，我就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盈儿虽然出现得短暂，却在短瞬间增强了他的信念，让他明确了自己真正的目标。
可一转身，那个女子就死了。
他很迷茫，就算自己真的强大了，是否就能保护天下的黎民百姓？
匡赋静静的看着他没说话。
这种情况，他也会迷茫，他也不知道自己未来的方向该朝向哪里。
“那些人必须为此付出代价，”姜霖霍然转身看向匡赋，“匡大哥，你也不必劝我，如果我不做点什么，根本就无法平复自己。”
匡赋道：“我陪你一起，这件事我也是个见证者，心里的想法和你一样。霖弟，不管你现在遇到什么样的挫折，或者任何事，都不要放弃自己最初的想法。我很看好你，将来，你必有所成！是比我们这些人还要更高的成就。”
姜霖苦笑，“匡大哥，现在我没有办法相信自己了。”
以前他听到这样的话，会斗志昂扬，可是现在，他很迷茫，不知道自己该往哪个方向走。
匡赋突然走上来，拥了拥他，姜霖一愣。
“有我们陪你一起走，不用担心前路的阻碍，做你想要做的事，姜霖。”
匡赋站开，看着他，神情认真。
姜霖知道刚才那一拥，是在安抚自己，姜霖深吸了口气，重新振作，“匡大哥，我就是突然受到了打击，但我不会轻易放弃。”
看着这样的姜霖，匡赋点了点头，这才是姜霖应该有的态度。
晚上，一处烟花之地，一阵尖叫声传来，很快，里面就传出一阵大乱。
外面的空地，姜霖挥了挥剑上的血，表情冷峻，“便宜了他们。”
“从他们口中的描述来看，显然是祁家那边授意，”匡赋顿了下，又道：“霖弟，你在兵部，要多加小心。”
“我知道，”姜霖阴冷冷的一笑，“且给我等着，迟早有一天会让他这个尚书死得惨痛。”
姜霖收起了剑，对着匡赋郑重的一揖，“匡大哥，多谢，现在我好多了。”
匡赋凝视着朝自己作揖的人，久久不语。
姜霖抬起头，看着匡赋，“匡大哥，我先回去，改日我再请你喝杯酒。”
匡赋点头：“好。”
姜霖转身就走，毫不留恋。
匡赋深吸了口气，也收起了自己纷乱的心绪，朝着自己的府邸方向走。
将来，他和姜霖之间到底如何，他自己也不敢保证。
以目前的情况发展下去，敌对恐怕是迟早的事。
到了那一天，他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做……
只希望，没有那一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