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看人打板子的张太守看到府中的家丁跑来了,眉头一拧,示意身侧的人过去将人带过来,家丁低声在张太守的耳边急声说了府中的情况,张太守当时的脸色就变得异常难看。
霍地站了起来,眼神冰寒的盯向卫桀,卫桀感受到了张太守的注视,回视过去。
张太守盯着眼前的一幕,又恨恨的坐了下来,吩咐心腹去处理此事。
可没等他们行动,卫桀的人就押着脸色难看的张策恒过来了,看到儿子被押了过来,张太守的脸色变得五颜六色,愤怒得想要冲到卫桀的面前掐人了。
卫桀老神在在的坐着看押进来的张策恒,外面的百姓看到被押进来的张策恒纷纷议论。
姜漪看到姜霖带着伤和韩连跟在身后经过自己的面前,叫住了人,“阿霖。”
“二姐,”姜霖道:“二姐你不用担心,我这只是小伤没事,你先回去,这儿有我们。”
姜霖匆匆放下话就和韩连快步往里走。
姜漪皱紧了眉,前面的官兵拿手里的刀往前横,拦着意图往前涌的人群。
姜漪想要冲开过去,一只手,死死的将她的手腕捏住往外带出去。
姜漪跟着沈云行往外面走。
“漪丫头,你没事吧?”王湳看他们为了自家儿子的事往前涌,心里边又是感动又害怕。
“我没事,”姜漪看向沈云行,“陈浮生,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沈云行道:“证据都搜集好了,人证也带齐全了,不用担心。”
闻言,王湳暗松了口气,“如此我们就放心了。”
姜漪也是松了口气,没有再打算往前挤进去看情况。
“我们就在外边等着,官府会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
“刚才那是太守的儿子?”姜漪指了指里边。
沈云行点头:“此事的幕后主使者正是张太守的儿子张策恒,捉人的是卫桀卫大人。”
姜漪蹙紧了眉,“涉及到了太守儿子,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王湳刚刚放松下来,又猛地提起了一口气。
“就算是太守的儿子,也不能随意泼人脏水,拿秋考的事开玩笑,”王湳脸色煞白,声音毫无底气。
涉及到了太守的儿子,事情就真的不好处理了。
王湳心里完全没了底。
姜漪看向沈云行,抿着唇站在原地看着衙门口。
张策恒看到张太守就吓得大声道:“爹,救我,快救我。这些人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拿我……”
“住嘴!”
张太守真的恨不得撕了儿子的嘴,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大呼小叫。
眼下就应该好好的糊弄过去,将他摘除掉。
张策恒的脑子没有张太守转得快,听到亲爹喝斥自己,身形一颤,脑袋一片空白。
“卫大人,”韩连走了出来,恭敬的道:“此事发生后后生就向卫大人借了人前去查探,没想到会查到了太守府中,还顺着人证所指捉拿了这背后之人。只是我们都没想到,这幕后主使者会是张公子。“
“你放屁,根本就是你们诬赖本少爷。”
“事实如何,不如请写字的老伯和太守府中的丫鬟出来做个人证吧,大人,我们已经将人证物证全部拿到了手,请张大人准允传人证。”韩连两手一揖,神情坦然的看着张太守。
张太守想起韩连的身份,纵然有怒也只能压在心口。
韩连是永汴府户籍的,可家中却有京都当官的堂叔伯在,韩家是真正的官门大户。
总而言之,身为太守也是不能得罪死了。
“准了。”
张太守一咬牙,示意带人证。
很快,写字的老伯和行事的丫鬟被带了进来,两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张太守一拿惊堂木重重拍击在桌上,怒问:“舞弊一事,你们从实招来。若不招,大刑伺候,招了还能缓你们刑罚。”
两人听了,纷纷将自己所知的说了出来。
张太守本意是要用自己的声音警告两人不要乱说话,岂料这两个蠢货根本就听不出弦外音,吓得连声将事情的原委都说了出来。
闹事者听完后,都尴尬得想要找地缝钻了进去,王书文绷紧的心弦一下子松了下来。
张策恒愤怒的盯着丫鬟,“臭丫头,你敢背叛本少爷,杀了你。”
张策恒突然扑向了丫鬟,手扯上了她的脸,使劲的薅她的头发。
甩得丫鬟大叫出来,老伯吓得连忙往后缩,根本就不敢靠近张策恒这个疯子。
“还不快将人拉开,”张太守大喝了一声,立即有人跑过去将张策恒拉开。
张策恒拉开了,还使劲的挣扎,嘴里骂着。
看到儿子不知道反击,反而让人直接落了实,更是恨铁不成钢。
他这个做父亲的现在也不好开口替儿子脱罪,只能阴沉着脸看向卫桀。
卫桀依然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全部交给了张太守自己处理。
让他亲手处理自己的儿子,这是何等的残忍,张太守现在恨极了卫桀。
人证物证全部摆在前面,纸张是从太守府出去的,人也是太守府的,全部指向了儿子,有意替儿子脱罪也不成了。
若此时他硬要护着儿子,随后受影响的将会是他自己。
若是他受了连累,儿子就更完了。
现在没有酿成什么大过错,处罚下来也要不了他的命。
“张大人,根据我国的律法,造谣生事造成大过错的,又与秋考息息相关,若为学子此生不得参考,不能进仕途,轻则重罚,重则斩首示众。至于张公子所犯过错,已经构成了重罚取消他此生的参考资格,永不得入仕。”
这还只是一条。
张太守捏紧了双拳,脸都扭曲了,在堂前,他必须得克制。
卫桀,你这分明是要毁我儿子。
张太守就盼着儿子将来能够成事,现在全毁了。
卫桀淡淡的催着:“张大人,证据齐全,张公子的罪该判了。”
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张策恒一脸灰败的跌坐在地上,突然大声叫了起来:“爹,救我啊,我是您的儿子您不能见死不救,根本就是他们诬赖儿子,儿子什么也没有做,儿子是冤枉的……”
张太守看着儿子,咬紧了牙关,惊堂木重重的落在案上。
“将犯罪之人张策恒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关押地牢二十天。剥取他往后考试资格,永得入仕……”
说到这,张太守呼吸有些重,脸色明显的变了。
卫桀看着这一幕,长叹了口气,自己也不想得罪姓张的,眼下的情况却不得不那么做。
“爹!”
张策恒大叫一声。
满是不甘。
跟着一起过来看热闹的吕明绪等人看到这一幕,都默默的退了出去。
张策恒以后考取不了功名,那就等于是一个废人了。
不能考取功名,也只能行商了。
他们这些官家子弟,根本就瞧不上商户。
所以张策恒这一生算是废了。
就因为一件小小的举动,将他的前途都毁了。
……
事情圆满解决了,大家都松了口气。
众人一起出来,迎向姜漪他们。
“霖弟,你的伤……”韩连看到姜霖脸上的伤,有些惭愧,“你这是为了挡在我面前才挨了打。”
“韩大哥不必介怀,我皮糙肉厚的,经打。这点伤不算什么,养几天就消了。”
姜霖笑了笑,没把这伤放在心上。
王湳含着泪过来,大松了口气道:“书文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们明天马上离开永汴城。”
省得更添意外。
韩连几人闻言,不由得有些不舍。
“村长,您和王书文先回去,我们还要等二堂兄的情况好些了再启程。”姜漪站了过来说。
王湳也是一时忘了姜漾的事,道:“那就等着你们一起,不急不急。”
姜漪看姜霖的伤不轻,道:“先回去请大夫过来给阿霖看伤,走吧。”
大家纷纷往鸿文客栈赶去。
回到鸿文客栈,天已经黑了,大家也都聚在这里准备用晚膳。
坐在客栈一楼用膳时,听到了住在这里的人议论起前两任解元的事,桌前的人都看向了王书文。
王湳心里一惊,这么大的事他怎么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