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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待花开(49)

这种事,叫藤藤怎么管?

林雨桐直接找辛妈,叫藤藤住院了,给下的诊断是悲伤过度,不能受刺激。其实只在医院呆了半天,天一擦黑就回了。只说是转院了,转到哪里,人家医院才不管呢。能转到哪里?转到了中源集团的职工医院。这边的医院基本就是没人看诊,连挂针的都不多。职工体检之类的还在这里,其他的真没有什么。一天到晚的,也没有什么病人上门。老林在工会,这点面子还是有的。就是给一张病床,我们照样掏钱。医生一听是什么原因就懂了,“行了,都自己人。要是找来,只说是情况不稳定,观察着呢。”

一个病床一天几块钱的费用,也不用要也不干啥的,划拉到账上,‘住吧’!

这种事你真的没法子!按说唯一的亲生女儿,在爷爷奶奶年老之后,她是应该处理这些事的。但不行呀,叔叔姑姑没权利,但却能撺掇爷爷奶奶折腾。

那怎么办?只要爷爷奶奶在一些事情上不同意,那你再怎么着,也没法子。

干脆就避开了!

事故认定,等等等等,都需要人来管。交警那边打电话来,小姑就接了电话了,说有事可以跟人家父母联系,孩子这边住院了,情绪不稳定,不能受刺激。

所以,别管你们是想火化,还是想把人放在太平间寄存,谁负责办理,谁负责签字的,最后找谁去!我们压根不知道。

那这个婚礼怎么办?

办还是不办?亲爸没了,还没安葬,就在那儿放着呢,你说这个婚事怎么办?

小姑跟人家亲家商量,“叫俩孩子先领证,婚礼办不办,什么时候办,都行。这一码事过去了,补办也行。或是两人想趁着假期,旅游结婚,也是潮流。”

人家那边当然没意见,这么办当然是什么都省了。将来办婚礼,这媳妇都进门了,她自己就知道怎么划算了,这事就这么定了。

于是,两人真就是简单的领了个结婚证,就算是把婚结了。

林雨桐和四爷给藤藤陪嫁了十万,这个哪里能要呢?

“不能拿!”到底是姐夫在家里挣的最多。没这么给表妹陪嫁的道理!

林雨桐给她,“我挣的也不少,出的教辅书卖的可好了,钱真没少挣。拿着吧,早就给你留着呢。”

林妈也催,“拿着吧!就你们姐俩亲,也没别人。”

老林给了藤藤三万,大伯那边也给了三万,大龙小龙各给了一万,姑姑把之前收的彩礼八万没动,照样陪嫁之后,又单给了十万。

王若都吓到了,他觉得这边没啥亲眷,但没想到这娶个媳妇,人家陪嫁了这么些。这就三十四万了!

一个小家,在有房有车,有稳定的工作的情况下,手里有这么些积蓄,那当真是日子很好过了。

这边算是把婚结了,结了婚,小姑就不好再带着藤藤他们过来吃饭了。以后晚上他们自己在家开火。

一过五一,天热了,人家警局那边又通知呢,说是人找到了,肇事逃逸肯定是有罪的。但家里人想在民事赔偿这一块,对方的家属想跟受害人家属协商。

藤藤给对方的说法就是:“按照赔偿标准赔偿就行,这是我的态度。至于其他人,我干涉不了。”

然后人就一直不火化,扯皮呢!要三百万!

这显然不可能,对方是希望多赔偿一点,争取在判刑的时候,能争取量刑轻一点。可这家的老人受了家里其他子女的影响,坚决不让步,就要三百万。

真赔不起三百万。

没法子,最后还是走了法律程序。这事不难判呀,按照年龄,按照当事人本身情况,法院判决赔偿各种损失加起来四十八万九千六百五十二元。

再加上本身留下的八万多块钱的遗产和一套县城的房子,这个遗产的数额也不小。

这些人也是绝的很,处理这些遗产的时候没一个人通知藤藤,人家弟弟和妹妹把县城的房子一卖,拢共八十多万块钱,两人一分,再添了点钱,在省城给各自的子女购置了一套房产。

这事大伯娘打听的清清楚楚,而此时已经到了最热的七月份了。

空调开着,今儿都在这边吃烤肉。自己吃自己烤,羊肉吃了上火,主要是烤五花肉,用生菜包着吃,当真好吃的很。

电话的免提开着呢,大伯娘的声音清晰无比的传过来:“……人家把钱分了,回头老头和老太太直接给扔在乡下没人管了。大热天的,叫老人住着朝南晒的果园房里,屁股大点的地方,倒是通着电了,可连个风扇都没给老人买。有人看不过去,拿了家里不用的风扇给送去,结果,人家只接了点灯,连个接插线板的地方都没有。”

藤藤就不能理解,“村里又不是没房子,干嘛把老人撵到田里去住。”

“老两口原来住的地方,那不是在村口吗?”

嗯!

“靠着公路的房子,如今可值钱了。卖肥料卖农药卖农资,人家就要这种靠着路边,大货车能调头的地方……”

“所以就卖了?”

“他们要在省城给儿女买房,这不是一家分四十多万,钱不够吗?那老院子又卖了三十多万,两家一分,这钱也就大差不差了。”这不就给卖了吗?

藤藤不想跟那家人再沾上关系,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去。

大伯娘却觉得,“凭啥不要,好歹四十多万该归你,凭什么便宜别人去。”

桐桐就插话问了一句:“他们分钱不说就算了,那丧事怎么办的?也没通知藤藤呀。”

大伯娘愣了得有半分张,才‘哎呀’了一声,“丧事还没办呢!人怕是还在医院的太平间里呢。这么丧良心的,钱分了,人就扔那儿不管了。”

顿时,这烤肉都不香了。

他们为啥不管的,还不是都等着藤藤呢吗?

果然,一直拖欠着人家医院的费用,人家当然得报警了,当时签字的家属不接电话,这尸体总得认领吧。这才辗转找到藤藤。

反正一天三百五的费用,从四月底到七月初,两个半月,接近三万块钱。

藤藤垫付了,在通知了那边的爷爷奶奶之后,人在省城火化,然后骨灰带回老家安葬。紧随其后,藤藤将叔叔和姑姑告上了法庭。

他们怎么对老人的,她管不着。但是该她那一份,这次是非要不可。

这一告,那可热闹了。对方找不到藤藤在哪儿,便去大伯娘家叫骂,大伯娘那嘴上是饶人的?几乎天天在家干仗。

四爷给大龙打电话,“不要起冲突,不行就报警,用手机拍下来。”

桐桐在边上道:“要是再来,就叫大伯躺下吧,心脏不好,刺激不得,然后来省城‘养病’。”

讹不出三五万了,咱也不罢休。谁还不会耍无赖了!估计是闹不出结果,又四处打听藤藤,一会子是老人病了,托人给大姑捎话,叫藤藤回去。一会子是想来省城,说是私下协商,一家子人走什么法院呀?

藤藤也没露面。

七月份呀,真热的能要人命。天气预报说是最高温度三十九摄氏度,可实际上地面温度能达到四十一二度。两个快八十岁的老人,在果园的小房里中暑了,然后上吐下泻。先开始是老太太,老头儿就叫人帮忙,说买点止泻药。

邻人好心,给买了,送来。可中暑的上吐下泻,不是说用止泻药就行的。一拖两拖,连续一周的高温,要了老两口的命了。

有味儿了,路过的人才发现的。

完了!老大留下的遗产法院还没给分呢,老头老太太没了。

好些人都说,当时要是给人家亲闺女二十七八万,估计也行。父母和女人,三个人平分就完了。到了老人手里呢,你们姐弟俩看着分也行呀!如今好了,只顾着分钱高兴了。死了的仍在太平间不管,活着的往外一推,也不要了。

现在好了,人家亲闺女告到法院了,要是老人还活着,说不得二十来万给那边也就打发了。可现在呢?另外两个继承人没了,人家有子女的情况下,有你们什么事。

可以说这个变故快到谁都没有想到!

藤藤最开始是真没想要,她有顾虑。总怕是分了那二十多万之后,以叔叔和姑姑那么做派,这老头老太太往后非得折腾她不可。今儿病了,要来省城,你给照看吧。冬天了,家里冷,你给接去住一冬吧!这种事绝对避免不了,所以,她干脆躲远。

可你们拿了钱,后事你们料理明白也行呀!他们不管死了的人,这才把藤藤给气着了。可谁想到呢,老人咯嘣没了。

这个很好判的,之前肇事事故的赔偿款里,细则里关于老头老太太,各种的赔偿一共六万多。其他的像是治疗费用,各种乱七八糟的费用,前提是藤藤出的钱。那就只要把这六万多属于老头老太太的,分给他们就行。其他的,他们没权利分。

人家律师也说了,这种情况下,能争取回来七十万到七十五万之间。

那也行呀!官司打着吧。

老太太就说:“看吧,人就不能有坏心。但凡有一点善念,哪怕是对老人孝敬些,这会子也不至于。”

是这个道理!

老太太就叮嘱,“你爸没管你,但人死了,换了那么一笔钱,也算是把欠你的还你了。不要再记恨了,以后逢年过节,要祭拜的。”

藤藤应了!

小姑到底是从当年的老照片里,找出一张照片来,“拿去放大吧,留着好四时供奉。”

在这事上藤藤没犟着,将来孩子也不跟自己的姓,人家要祭祀,也祭奠王家的先人。跟自己有什么干系?不过是自己活着的时候祭拜祭拜,等到自己没了的时候,一块带到下面就罢了。

一个好好的人,又突然这么没了。老林一下子感觉出人生无常来了。

本来就不是一个很外在外面游荡的人,可以说现在更宅了。上班踩着点去,中午必须回来吃饭,主要是陪老太太的。晚上下班最积极,回来带带孙子,跟老太太说说话,给老太太洗了脚,看着人睡下。然后加班干上三小时的活儿,之后休息。

这就是老林的生活日常。

像人家老程老黄,人家该按摩的按摩,该推拿的时候推拿,注意保养呢。几次叫老林,他都不去,这些都笑:“你就是个守财奴!只挣不花。”

老林心说,你们知道啥呀?我在家的待遇也好着呢。自家闺女那按摩和推拿,真做的挺好的。三天给做一次,按摩完睡的那叫一个香甜。他也不是个人家一说就妥协的人,反正别管人家说也罢,笑话也罢,他依旧是我行我素,单位上好些人把老林叫‘好好先生’。

在单位也不跟人红脸,什么都好好好。一下班就回家,老太太给安排活儿,老林说好。林妈指挥他干这干那,老林还说好。就是两孙子,提什么要求他都说好。过来串门子的见了,出去就调侃,然后在单位传开了。都到这个年纪了,得了个好好先生的外号。

今年的暑天,说句热的要人命,这话一点也不假。早起六七点,出门那温度都够可以的。又是一届面临高三的学生,这个暑假肯定得补课的。中间只休息了十天,就开始上课了。隔两天上一大晌的数学课,其实也还行吧。

而在这之前,班上有三个学生被保送了。

其中就有孙立,在全国奥赛中得了第二的名次,被Q华提前录走了。

除了这三个被清北录取的,还有几个是本省的大学,可以保送。但他们觉得这并不是他们想去的学校,因此,还是希望能参加高考。

林雨桐给这个班定下的目标是:咱们数学全员冲满分。

像是已经被录取的三个人,来不来都行。如果来,就请做在最后。自己学大学的课程也行,或是干其他的事也行。当然了,人家确实在学大学的课程。

孙立还是一样,把不是很明白的地方,会圈出来问叫林雨桐看,林雨桐会抽空给她细致的讲一遍。

因着这孩子把孙勇平叫舅舅,是关系亲近的堂舅舅,所以,不时的也走动了起来。应该是孙勇平叮嘱过,叫不用太见外,所以,这孩子问问题的时候慢慢的就多了起来。

暑假了,之前那一届学生,还是会来家里看他。像是苏瑞,一放暑假先来报道,带点水果,在这边混饭,说说这一学期的情况。暑假没什么事,他自己主动要去古今园帮忙,一到假期那边游客就多的爆,每天得叫临时聘请好些临时工,包括维护现场秩序的。行吧!想去就去吧。临时住在那边也行的!他一个人,平时在学校的时候还不显,等只剩下了自己了,难免孤单。那就去吧!住的话有四爷在那边的办公室,吃的话那边更不缺了,是想买小吃还是想吃大餐,或是干脆跟员工一起吃食堂,随便他。

刚把这个安顿好,韩俏俏又来了。又拿了好些水果。

林雨桐无奈的呀:“都说了不要带东西,偏还都要带。家里的水果是真吃不了了。”

“没事,放冰箱里坏不了。”她过来逗孩子,跟林墨和林砚玩了一会子,才挤着坐在林雨桐身边,“老师,我跟你说件事。”

嗯!说。

韩俏俏低着头,手不停的搓着,“我……我妈近一年对我……特别好……”

人想开了,对你好就好吧!

“这次放假回来,我才知道……我妈给我生的那个弟弟……不知道怎么了,得了哮喘病,挺严重的。张剑桥现在跟我妈闹离婚呢!”韩俏俏露出几分苦涩的笑意来,“老师,我妈自打怀孕,就不去做舞蹈培训了。生了我弟弟,之后,发现有病,为了看病的,把舞蹈培训中心给转让出去了。现在是要工作也没工作,我弟弟那情况,不能叫哭闹,要不然就犯病了……我妈这个时候找我……我觉得心里很难受!”

大女儿读的是播音主持,这将来要是发展的好,钱肯定是不缺了。当她自己没有能力给小儿子治病,那只能从大点的女儿那里想办法。

林雨桐就皱眉,“你妈不该离婚,更不该这个时候找你。张剑桥是孩子的父亲,他该尽什么责任那是他的事。跟你有什么干系?他们的年纪也远不到丧事劳动能力的地步,凭什么要成年的子女去为他们的决定买单。没这样的事!”

韩俏俏深吸一口气,“听说张剑桥跟他前妻生的女儿,也在您班上。”

是!林雨桐就跟她说孙立的情况,“不能说话,但是及其聪明。如果以后只从事相关工作,她的前途不可限量。”

“我妈说,几次都发现张剑桥托人跟他的前妻联系……怕是想破镜重圆。”

林雨桐摇头,“没戏,我跟他前妻认识,是个非常不一样的人。而且,她前妻的堂弟,娶了个家世非常显赫的媳妇,孙家的姻亲来头很大,不是他想纠缠就能纠缠的上的。所以,这个人不是你妈妈跟张剑桥婚姻的障碍。你现在要劝的是,这种情况下,不要在婚姻里奢求什么所谓的爱情,显然,那东西早已经不在了。她现在要维护的是她和孩子的权益……不要在乎什么体面不体面,张剑桥肯定有忌惮的东西,她捏住这一点很重要。孩子这才几岁?往后二十年都得他们负责。不能说现在扔了不管了,把责任扔给你,这个不行。出名的主持人是很挣钱,但更多的是不出名的。这出名和不出名中间,隔着万水千山呢。你有你的路要走,还不能养自己呢,就非得去养别人吗?没这样的事!”不过,她还是问,“什么样的哮喘呀,闹到离婚这一步了?孩子的哮喘,很多都是能自愈的。只要不做剧烈运动,跟正常人一样生活也是可以的呀!怎么……就连舞蹈中心都转让了,钱还不够。”

真没听过这么厉害的哮喘。

这是个慢性病,季节性发作上来时很厉害,但更多的是需要大人日常护理的。不是说花钱没数的那种病。以张剑桥的工作和收入,不至于负担不起。

韩俏俏更苦笑了,“钱……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是……生活质量明显下降了。我妈每天都忙着照顾孩子,这次回来我一看,头上白头发很明显,也没来得及去染。再加上孩子哮喘,染发、护肤品的气温,像是香水,基本都不能用了。家里也很乱!您不知道,我妈那人,是个非常注重生活质量的人,张剑桥更是如此。钱只是一个理由,我觉得根子还是过的没以前好了……”

要是这个理由!那真是更操|蛋了!

林雨桐问说,“你跟你爸说了吗?”

韩俏俏摇头:“还没有!”

“要跟你爸说呢!有些事,听听你爸的意见。”林雨桐告诉她,“是你的责任,不要逃避。但不是你的责任,不用背负。他们想有好的生活质量,难道你就不配有好的生活质量?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不必太在意。放假了,多出去转转,旅游,长见识,充实你自己。别的事不用太放心上。”

然后回去第三天,老韩给四爷打电话,说古今园那边的设计他会看的,发邮箱里就行,就不见面了,他要带着闺女出国游。去欧洲几个国家转转,这个暑假估计都不在。

这天,林雨桐在学校给学生上完课出来,正是中午吃饭的时候,还在学校门口看见了张剑桥,正跟门卫大爷说话呢,想进去。

见林雨桐出来了,可热情了,“林老师!您看,我正说叫孙立出来一下,我带孩子吃顿饭。”

林雨桐就跟孙天晴打电话,“来一下,学校门口。孙立的爸爸说要找她吃午饭……”

张剑桥并不知道电话是打给孙天晴的,林雨桐说叫他稍微等等,他果然就等着了。

剩下的时候林雨桐没过问,她今儿且急着呢,要跟四爷去参加个酒会。

是的!就是酒会。

林妈对此不屑一顾,“怎么好端端的,弄个什么酒会。”

林雨桐吃了饭,洗了澡,选了一条米白色的午休长裙,头发盘起来,化好妆,就得了。她一边拾掇一边跟林妈说,“就是那个有钱的公子哥……家住别墅那个,我记得来过家里的。”

“就是叫思业跟他们一块做生意的那个小伙子。”

“对!就是他!”林雨桐就说这个郭杨,“……之前推脱了好几次,也没打算跟他一起做。这次人家这酒会,也是订婚酒会。去还是要去的!”

说着话,四爷就回来了。又给桐桐找了一条披肩,“走吧!这种天开酒会,冷气肯定开的足。”

地点选在省城最好的酒店里,进去之后林雨桐发现认识的人还不少,好些都是跟四爷一起参加饭局见过的。平时都不咋联系,但如今碰上了,就属于熟人。其他的客人,应该是人家公司的下属,不是圈子里的人。彼此容不进去。

林雨桐才一进去,跟四爷一个科室的老大姐就招手叫呢。

她穿着一条黑色的裙子,简单的化妆,一看就是来应付事的。林雨桐一到跟前,就给塞了一碟子蛋糕,就听对方问,“你吃完饭了吗?”

林雨桐摇头,“没吃。”

“说是五点开始酒会,我还以为在这边要吃饭的。结果吃的就是这些,自主,自己吃。”一副很不能理解的样子,“这比吃席面更体面,更实在吗?”

林雨桐就笑,“咱这种过日子法,跟人家不一样。”

那倒是。

反正,他们是不会端着酒杯满场转悠的,这会子都聚到小厅里,能找到坐的地方都去坐了,其他的应酬,全不参加。几个女人一会子去端个饮料,一会子去端个蛋糕水果,先填饱肚子吧。

林雨桐就跟这些人在一起,低声讨论一下,各自身上的衣服在哪买的,值多少钱的问题。

一般都是三四百,在某宝上订做的。大学老师也有孩子读初高中呀,跟桐桐比较有话题,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郭杨急匆匆的,一脸的笑意,端着酒杯,带着准新娘就过来了,“怠慢了!怠慢了!认罚!”

林雨桐纯属是陪四爷的,压根就没往过凑。老大姐也懒的起来应酬,两人躲在角落里,吃吃喝喝的,挺好的。

不大功夫,就听到郭杨跟四爷在那寒暄,“金兄,怎么不见嫂夫人呀?”

林雨桐不得不起身过去,顺手端了两杯果汁,像是去给四爷取饮料的。

一过来,郭杨就看见了,给准新娘介绍,“这是林老师……”

结果一碰面,对方就喊了一声,“林雨桐!”

啊?

林雨桐抬眼看新娘子,记忆遥远到甚至有些模糊,幸而名字在酒店大厅门口有看到,上面写着郭杨先生和陈雅丽小姐订婚酒会云云的字样。

因此,她只能问了一句:“陈雅丽?”

“老同学!”对方热情的过来拥抱。

林雨桐也只能拥抱对方,“我还以为同名同姓呢。”

“大学毕业你就回了老家,大家都跟你断了联系了。”

都有各自的事要忙,谁没事能联系谁呀?这个同学当时应该是住隔壁宿舍的,所以,真算不上多熟悉。

两人泛泛的聊了几句,对方很激动是真的。林雨桐只能默默的再补了一份礼金。

这种性质的酒会其实无聊的很,晃悠了两小时,就能散场离开了。陈雅丽挎着郭杨的胳膊站在门口,送大家离开。走的时候陈雅丽亲昵的挎着林雨桐的胳膊往台阶下送,“……以后见面就容易了,回头出来一起吃饭……”

上了车了,桐桐才问四爷:“这郭杨哪里有问题吗?”

“没有!”四爷就道,“认识信的朋友,跟故人重逢……你想的太复杂了!之前郭杨是想做工艺品……可尝试了这么长时间,效果不好。听说现在有意向做花卉园,想叫咱们参股……”

什么叫花卉园?

“种植,然后客人可观赏,可自行采摘……”

林雨桐摇头,“面子上要是过不去,小投一点钱没事。但是大投资……我不看好。”

四爷就笑,“他这个是不是真的会去投资这个,都说不好……叫咱们投资也不过是一句空话而已。”

林雨桐就皱眉,“那他这是想干什么呀?”总得有目的的吧!绕着圈子也要跟你交朋友,原因呢?

“他八成是想以高校为平台,往仕途上转。”四爷就道,“估计是听说我有走行政岗的意思……”

两人年纪相仿,很多事情是存在竞争的。若是两人打一样的算盘,事情就不好说了。他还是想摸四爷的底吧。

无聊!

是挺无聊的,“别的问题没有,不远不近的处呗。”

四爷说是没问题,那就真没问题。一个是四爷的同事,一个是自己的老同学,这么两口子慢慢的就成了家里常来常往的客人了。

跟林雨桐这种忙来忙去的不同,陈雅丽家里是做生意的,她自从毕业,就没工作过。准备国庆结婚,未来的计划里,也是全职太太。

家就安在了广场后面的别墅里,不是跟公婆住,是另外买了一栋别墅,只两口子住。

然后林雨桐被拉进了大学的同学群,陈雅丽是群里的活跃份子,拉了林雨桐进去,就给群里发了红包:让我们欢迎林雨桐同学归队!

红包瞬间抢完,然后不少人发了‘鼓掌’‘撒花’这样的东西。只同宿舍的同学,看见的问了一声:怎么不跟大家联系?现在在哪?忙什么呢?过的怎么样?

紧随其后,不知道是哪位的问了一声:有什么难处就说话,大家同学一场,不用客气。

林雨桐:“……”我要不晒一晒幸福,好像大家还真以为我怎么着了呢。

然后不能免俗,拉了四爷,一人拎个娃抱着,来一张自拍发过去:过的还行!这几年忙着恋爱、结婚、生子,养娃,也没忙其他。

陈雅丽跟了一句:他老公是X大讲师,她是市一中的老师,双胞胎儿子一岁半了。算是咱们班结婚生崽最早的人了。

再说什么林雨桐没关注,好几个申请加好友的,私聊去了。

同宿舍的三个人,都发了红包过来。结婚的红包补上,两孩子的红包给补上。这种红包不收吧,大家会觉得这是要断交。收吧,这好端端的,哪有补的道理。收的也很尴尬。如今这境况是,大家彼此找机会见面的可能性不大,都挺忙的,收了人家的红包,都未必有机会给补上。

可是尴尬,还是得收。

然后进了同宿舍的小群,群聊去了。视频打开,看看生活的环境。

有大学毕业考研的,第一年没考上,考了两年才考上。读完了研究生,又读博,现在正打算求职呢,背景还是宿舍。有毕业了奔京城的,在大公司里上班,每□□九晚五,在大城市里一直租房子。还有一个出国了几年,如今在鹏程做外贸。

结婚的,一个也没有。更没有生崽的!

林妈一听这个情况,当时就阿弥陀佛,“这要是一直不结婚,跟你这些同学一样,我跟你爸得愁成什么样儿。”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这风向转的可真快。

晚上躺下了,四爷还问她:“上大学的时候,就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爱情?”

林雨桐:“……”干嘛提这个叫人伤心的事!我也觉得呀,大学四爷,怎么就没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呢?

说笑归说笑,但四爷的语气里还是有些可惜,“要是真有机会,能重新来过,早早遇见该多好。”

是!要是能早早遇见该多好。

“想不想回母校去看看?”

林雨桐:“……”要是完全不想,那不可能。偶尔还是会想,变成了什么样儿。但是,真要是叫去的话,她又摇头,“很多东西都变了,不是当年的样子了。熟悉的地方,不熟悉的人,那味道也不对!”

在这个上面,她没有执念。

四爷就说,“想不想住到对面别墅去?”

嗯?咱家买的起了吗?

“买的起!”四爷看她,“买不买?”

买了,再装修,然后得搁置一两年,这最少也得在两年之后吧。

四爷点头,差不多。

想买吗?想买!得叫老林跟老妈知道别墅是啥滋味呀!

可四爷现在提买别墅,是因为自己的同学住别墅,把自己比下去了吗?她顿时哭笑不得,“要是为了这个,真不必!”

四爷却很坚持:“怎么不必?很有必要!别管什么时候站在人前,跟周围人比起来,你都得是数一数二过的好的!”要不是为这个,我忙来忙去忙的价值在哪儿呢?

林雨桐:“……”我还能说点啥呢?要买就买吧,这两天就去问问,有转手的咱就买。

没买到之前,两人悄悄的,谁都没说。直到定下来了,老林才知道,这俩败家子一千两百万买了套户型最大的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