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待花开(3)三合一(静待花开(3)门卫大爷喊...)

静待花开(3)

门卫大爷喊:“教务处在东边……”

没事,大爷!这学校我熟,没有我摸不到的地方。

没有一点弯路,在这个造型很奇葩的建筑里,找到了教务处。看一下时间,七点五十八分。这个时间教学楼里或远或近的,传出来各式各样的讲课声。

以前,七点四十第一节课就开始了。现在,怕也差不多吧。等到时间刚跳到八点,她敲响了教务处的门。

然后里面传来电话里的声音,他说:“请进!”

林雨桐推进进去,一看到脸,想起来了,这不是当年的教导主任吗?天天站在个学校门口,“你,校服拉链拉起来……那个……说的就是你,你是哪个班的,手指甲上的那都是什么东西……”她因为洗了头去学校,头发没干就披散着,想等干了扒拉扒拉再扎起来。可一到门口就被逮住,“那个……每天来举着大包子吃的,对,说的就是你……包子给我,你把头发给我扎起来……”

她至今还能想起那天吃的是韭菜馅的的包子。

但是他肯定不记得我!

因此进去特别坦诚,“董老师,我是林雨桐,我来报道了。”

董老师笑眯眯的,特亲切的说,“坐!坐下说。”

林雨桐坐过去,规规矩矩的。

董老师就笑,“你的档案我看过,咱们学校毕业的吧?”

“………………对!”她也笑,“我又回来了!”

“回来了就自己倒水去吧。”董老师指了指饮水机,“别用我招呼了。”

忘了!档案一来,履历就清楚了。学校的陈列室里,应该还放着当年毕业照的合影。是谁一下子就找出来了。

得了!别当新人了!她先给老师添了茶,然后自己接了水,“您这几年,身体还好?”

“一年一年又一年,一年比不上一年了。”董主任捧着茶杯子,“按理说,先来办手续,但应该是八月底入职,九月份你正式上班。你的工资呢,也是从九月份财政给你发的。但是呢,档案我一看,自己的学生,那就别客气了。你闲着也是闲着,赶紧来帮忙吧。高一一个数学老师,生二胎去了。这两天,都是几个老师腾出时间给两个代课。你面试的视频录像,数学教研组那边看过了,认为没有问题。那你今天就入职,前期的工资学校以课程补助的形式发给你。”说着,就要入职资料,办手续。

过程很快!

弄完了,董主任就起身,“走!我带你过去。”

一路上,董主任给说情况,“这一届的高一,一共二十八个班。强基班占了五个……”

其实这就是竞赛班吧。

“创新班有四个……”

这是除了竞赛之后学的相对好的学生。

“剩下的就是平行班……”

那就是有十九个平行班。

不用问,自己肯定是要去平行班的。

董主任就道:“一到十九班,都是平行班。缺数学老师的是三班和四班。”

以前尖子生都是一班二班,现在怕是家长们又意见还是怎么的了,反倒是把尖子生拍到了后面的班级序列里。

从教室的走廊里过去,大夏天的门窗都开着呢。老师专心讲课,学生有专心听的,有伸着脑袋朝窗外看的。

这种熊孩子分分钟想过去摁他的脑袋。

穿过走廊,找到办公室。四个班级的各科老师一个办公室。教室大小的空间,几乎是占满了。没课的老师都在办公室忙着呢,或是备课,或是批作业,董主任只朝里看了一眼,就摸电话,“老周,你在哪儿呢?给你送人来了。”

然后从走廊那头闪出一个人来,一步三晃的,后面还跟着个中年男,看那个状态,八成是家长。也不知道孩子在学校干啥了,被老师给请来了。

这个老周自己太认识了,真是班主任呀!

一打眼,老周也认出她来了,点了点就笑,“一看名字就知道是你,进进出出的总见你爸……”说着,就过来轻轻拎林雨桐的衣领,然后往办公室里带,“张老师,三班四班给咱们小林老师,你解放了。”

不用问,老周是高一年级组组长。

张老师在角落,林雨桐没瞧见,现在瞧见了,这是高一带过自己一年的数学老师。

这可太陶醉了。

“老师好!”她只能这么打招呼。

然后办公室里的人抬头一瞧,就笑呢。老周跟拎鸡仔似得拎着,那个被拎的也不见窘迫,这一看就是拎习惯的。

董主任就说,“老周,叫学生看见不像话。”

却没说这么对小林老师不对!

看吧!就知道会这样。

老周却叮嘱林雨桐,“不懂的,不明白的,就问张老师。小廖和小方是三四班的班主任,工作上需要协调,找他们……”

好的!

然后被老周放了,拍了拍她的脑袋,老周忙去了。

董主任指了指空着的办公桌,“你的了!”然后人家也走了。

这个入职入的吧,怎么着呀!

廖平是前几年考编进来的,今年才第一年担任班主任。他把三班的花名册递给林雨桐,“林老师,这是我们的花名次。”然后又翻腾,抽出成绩单,“各科的都在上面,你看一下。”

这位老师年纪轻轻,苦大仇深的,都发胡乱的支棱着,狼狈的很。

林雨桐扫了一眼,哦!这是教物理的,“行!我看看。”

然后方华那边交接的就清楚多了,直接递过来一个文件夹的,“这是我们班的,有几个其他科目的成绩还不错,就是这个数学提不上来。还请林老师多费心了。”

这是教英语的。年纪三十多,以前没见过,这要不是前几年考进来的,就是调来的。之前确实没见过。

都接手里了,才扭头看张老师。

张老师来不及叮嘱了,她带一二班。这会子课间了,下两节课都是一班的数学课。下一节课也是三班的数学课,上周这节课就是找其他数学老师代替的。现在嘛,她也不为难人,指了指桌上的卷子,“三班的课这一节你去,盯着做做卷子也行。”

那行吧!

林雨桐拿了三班的卷子,上课铃声一响,跟着张老师就往出走。一班就头一个教室,一起走的还有一个年轻的老师,他笑着指了指二班,“这是二班,生物课。”

林雨桐了然,再往前走,就是三班教室。

好家伙,从前到后,排的满满的。满坑满谷的萝卜头,鲜嫩的很。一个个的交头接耳的,门口站个人,手里拿着卷子,然后瞬间哀嚎起来。

林雨桐进去,往讲台上一站,便有班长喊起来,“老师好!”

“同学们好!请坐!”

然后发卷子。

这些娃就发现这个老师是个点钞手,眼睛一扫就知道一组多少人,然后手那么一搓,卷子分好了,一组一份,往后传。

第二组后面那个举手,“老师,没我的卷子。”

林雨桐指了指他的前排,“空位上是谁?谁没来,先不给卷子……”她点了点讲桌,“他的卷子在这里,你用那份。”

哦!

“四十分钟后收卷,下午就得讲,抓紧时间。这是课堂测验,题量不大。”说着,就往下面走,拍了拍空位的女同桌,“你同桌人呢?”女同桌声音小小的,“请假了,昨天就请假了。”

林雨桐点头,拿了空位上的书看了一眼,记住了名字。这才朝上面去。

跟第一排的学生拿了一支笔,还剩下两张卷子,她用了一份,刷刷刷的把答案划拉上二楼,看了一眼时间,六分钟。

比较基础的题而已。

前面坐着的几个人对视一眼,反正觉得这老师挺牛的。

牛不牛的不知道,林雨桐突然觉得老师这工作真特别不舒服。就像是这会子,除了在教室里转,你说你能干嘛?看着某个孩子答题,纯属是打搅人家。

然后转啊转的,转完了收卷子,回办公室。跟廖老师确定,某某某是不是请假了,然后完事。

喝口水,带着三班的卷子去四班,学生们答题,她从张老师那里拿了红笔,去四班改三班的卷子。

她看的快,算分也快,哗啦啦的过了,两分钟一份卷子,四十分钟,也就完成了三分之一。

可这三分之一,也叫人挠头。一百分的卷子,及格的连一半都不到。竟然出现了三个二三十分的。

四爷打电话来问还没入职完吗?

“上课了。”

啊?

“啊!”林雨桐觉得自家老妈是从哪看出来,这当老师轻松的,“我得赶在下午上课前,把一百二十份卷子批出来。”

一份卷子两分钟算,这就是二百四十分钟,整整四个小时。中间真就够吃顿饭的时间的,别的啥也干不了。

张老师回来扫了一眼,就挑眉,这孩子做的不错呀!瞧这干活的效率。那边上放着随手画的统计表,哪道题错了,她都有统计。然后讲题的时候就知道大部分人错的是什么地方了。

边上一份红笔答的卷子,她也不看。就好像答案在心里一样,手底下刷刷刷的。

她抽了这答了的卷子看了一眼,高考的答题标准也就这样了。

下午讲题的数学课,讲卷子的时候老周抽空过来了,搬着个凳子坐在后面,开始听课。林雨桐中午扫了一下工作安排,下周就是第三次月考了。月考前的课程还剩下一课,这不是要考试了吗?她肯定先抓考点。这份试卷本就是周考卷子,一周能学多少?

上课别的先不做,先串这份卷子上的知识点。前二十分钟什么也没做,就是串知识点了,“以前没听课的,或者没认真听课的,听了没太听懂了,前二十分钟给我打起精神听着。这二十分钟关系着这次月考的二十分。听懂了分数就拿到了!别不信,不信的都先给我试着听听,反正二十分钟,吃不了亏上不了当……”

只要跟‘泄题’相关的,一个个的精神头可足了。

二十分钟就是二十分钟,从点到线到面,引申到这份卷子,前面听懂了,就觉得这份卷子简单的跟嘛似得。讲题自然就快,压堂五分钟,教学任务完成。

一说下课,一个个喊‘老师再见’的声音都比其他时候大。

老周笑着从后门出去,林雨桐在前门门口等着。老周笑的很欣慰,“点抓的好,讲的很透。但是时间有点赶,你的节奏稍微快了一些。这种节奏在创新班是可以的,在平行班,还得再慢一点。这是新老师,他们的注意力集中。时间长了,新鲜感没了,效果就下来了。你得有这个心理准备。”

林雨桐乖乖听着,表示受教。

给四班讲课,来听课的没有老周,但来了四五个没课的数学老师,估计是被老周赶来的。林雨桐就把节奏放慢了一些,因为下课之后是二十分钟的大课间。中间可以占用十分钟。

急着得把教学任务完成,也成了讨人厌的压堂怪。

这些学校里,能进来的,谁不是有两把刷子。各人有各人的教学风格和习惯,不过是叫人来听听,新来的这个水平大概在哪里。

下了课,张老师先过来拦着她的脊背,“我觉得很好,节奏把握的很好,知识点串的也很好。孩子们其实集中精力的时间线,大部分也就是那二十来分钟。以后讲课就是这样,把精华集中在这二十分钟里,然后配套的练习得跟上。作业习题还是得布置。不能因为学生不想做题,老师就不给布置。”

林雨桐就苦笑,“我现在才知道,这作业其实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张老师就笑,“当年恨老师恨的透透的,轮到你来,才算明白了。”

可不是!作业布置了,是得老师批的!

尤其是高中,天天好似都有卷子。你要是说,叫学生交换着批改,可这不能知道学生错的点在哪呀。

布置作业还是得发群里的,她有加入了几个群,有学校的老师群,有年纪老师群,有数学教师群,还有三班老师沟通群,四班老师沟通群,外加三四两班的作业交流群。

每天得把卷子拍成照片发群里,或是文档发上去,走读生的话,得学生自行打印,然后完成。在校生的话,由值班老师完成打印,发给学生。

高中了,走读生其实占了大多数。好些家都挺远的,但家里还是租房住到了附近。有些一个三居室里,住三个陪读妈妈和孩子。厨房共用,客厅卫生间共用。家庭条件好的,租的两居室三居室的,陪着孩子一住就是三年。学校后头还有城中村,也就一站路,不算远。家长骑车接送,也不怎么费时间。

因此,每个班其实也就十来个孩子是住校的。

他们的晚自习,一般是由实习老师管的。高三除外,高三是晚上十点左右才能结束,班主任一跟到底。

因此上,早上七点四十五出门,晚上六点十分才从学校出来。叫人崩溃的是,早上七点十五得去办公室刷脸,因为七点二十第一节课就开始了。班主任的时间更早,得在早上的六点半到岗。

所以一出校门,一上四爷的车,她就一脸崩溃,“谁再告诉我说,老师这个职业清闲,我打死谁!”

四爷就笑,自来也没觉得老师是个清闲的职业。

第一天上班回来,林妈那叫一个热情,乖宝就叫上了,“怎么样呀?见了以前的老师了吗?今天都干什么了呀?”

恨不能挨个问一遍。

林雨桐一一都说了,今儿的饭菜丰盛,从外面买的烤鸡烧鹅的,一家子摆了满满一桌子。林爸还得空问四爷:“你那边怎么样?稳当吗?”

“给大专班代课,倒也清闲,一周只三天有课,每天两节课。”

大学的课都是大课,一大课得一个班小时,其实课时也没少。

“这就很好了,当老师当医生,这是最稳当的工作。当官的也好,可操心呀!就是当医生也不如当老师,当医生手底下过的都是人命,稍微一个大意就坏了。当老师的,只要不是诚心把孩子往坏里教,那能差哪里去?考的好不好,这也不全在老师。好学生都在好班里,这就没法说公平嘛。”林爷爷欣慰的很,“离家又近,在单位又不用操心别的。多好的!别嫌工资不高,这可不少了。”林爷爷今儿还特意叫倒了酒,要喝几杯。

奶奶也说,“等藤藤毕业了,也考个编制,我跟你爷爷啥心都不操了。”又给孙女婿夹菜,“小伙子要多吃。咱们以后是不是也是教授呀?”

四爷就笑,“借您吉言,回头我再努力去。”

吃了饭,林雨桐要去收拾,林妈不用,“歇着吧,这活不用你沾手……”

话没说完呢,门铃响了。

谁呀?这边除了小姑知道,其他人也没告诉呀!

林爸就去开门,“是不是小妹来了?”

并不是!

一开门是单位管着人事的副主任,“林工,在家呢。”

在呢!在呢。

林爸一看这手里拎着这么些东西,赶紧往里让,他以为人家提前送这个乔迁礼来的,说不定周末人家没时间呢。他特别热情,把人让进来。后面还跟着他老婆孩子。

林雨桐赶紧帮忙把餐桌上的东西收了,叫林妈出去,招呼同事嘛!

结果就听人家说了一句,“来的不是时候,打搅林老师吃饭了!”

林妈戳闺女,“他家孩子高一,是不是你带的班里的。”

哎哟!保不齐。

林雨桐出去一看,看到红着脸坐立不安的姑娘,“三班的吧?叫夏楠?”

夏楠点头,“林老师知道我?”

“在教室转的时候看见你们卷子上的名字了。”她就坐过去,挨着夏楠,“不过不知道是咱们院里的?以前也没见过?”

林爸就说,“你夏叔在集资房那边住。”

哦哦哦!怪不得呢。

这位夏主任哈哈就笑,“早住单位早好了,打小叫跟着桐桐玩,许是能学的好些。”

夏楠妈拉了林妈坐在对面,“孩子今儿回来跟我说,新来的老师讲的可好了,之前没懂的今儿都懂了。就是看着老师面熟,好像在哪见过。饭吃完了,跟我说想起来了,在谁家的婚宴上见过。我再一听说姓林,想起来了。今早上还听我们科室的刘姐,说你家闺女考编考了第一,分到咱们一中了。这不是就对上了吗?我说也不是外人,咱去问问桐桐去。之前想跟其他老师沟通,这孩子的性子内向,总不愿意我们去找老师……”

家长上了老师的门,反正是处处捧着。

林雨桐也夸人家孩子,“高一,有些孩子适应的快,有些孩子适应的慢。等适应了就好了!就是落下了点课程,随后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就能捡起来。没关系,来得及!”

不外乎就是上门,叫老师在课堂上多关注一点而已。

也没多坐,不到半个小时,人家就告辞了。

这种东西都没法不收,林爸林妈的同事,来拿的东西还不老少。光是水果,就拎了那么些。像是杨梅杨桃这些,都没法放,林妈就拿出来一半,剩下的都给四爷拎着,“带回去趁着新鲜就吃了,要不然吃到最后都坏了。”

行吧!四爷拎了。

顺便四爷也说一件事,这年前挣了三十万,年后到现在,也有三十万了。他就跟林爸林妈说呢,“就在这个小区里买吧,户型大一些住着宽敞。现在就得慢慢碰,这里的房源紧俏,有了就先买,别给错过了。离家近,离桐桐的单位近,距离我那边也不远,开车十来分钟就到了。”

桐桐就问,“这个季度的帐这几天要结?”

“要结,大概还能结算个二十多万吧。”

那是差额不大了。

然后林爸才知道,这个姑爷一直在外面做仿古饰品的设计呢,听那意思,还挺挣钱的。把四爷送走了,一回来林妈就问,“真能那么挣钱呀?”

“从去年咱们搬来到现在,能整个八十多万吧。一年百十万是有的!”林雨桐就说,“买房的事你跟我爸盯着,我们这有时候忙上来不一定能盯的住。”

林妈咋那么不信呢,“可别糊弄我们!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不拦着你们结婚,再不济,咱还有一套房呢,你们暂时也能住。”

林雨桐抽出卡,“钱都在我这里,还能骗人呀?就是跟咱那边楼下的邻居,一块合伙的!他拿干股。”

那也行!林妈倒是不计较房子在谁的名下,反正自家不缺闺女的房子住。计较那些就没意思了。她只叮咛,“那你周末抽空,去人家家里一趟。”

行啊!

然后真忙了,备课还得备,随堂的卷子还得出。

有很多家长私下里加她,她还得通过。然后有家长能辅导孩子的,就爱问问题。比如有没有卷子的答案,想对着答案确认他自己的对不对,要是对,要给孩子辅导的。林雨桐又得把答案划拉出来,然后拍照。谁要给谁,有些孩子没家长陪,怕他们拿着答案抄。

一会子被打搅一下,感觉自己的时间特别少。

那边四爷拎着水果回家,是这种比较贵的水果,金妈就不怎么高兴,“不用花这些闲钱,家里的苹果香蕉也没断过,草莓我才买了两斤……”

可这个季节的草莓只剩下一些清理园子最后一茬的,一点也不好吃。十块钱能买三斤!

“别舍不得买,以后每月我再给你跟我爸五千块钱,吃喝是用不了的。”说着,顺手叫转了一万,“这个月和下个月的。”

“你才挣多少钱?不是还要买房子吗?现在这公寓房,没有三四十万的首付都买不来。”金妈追着儿子到卧室,“我跟你爸这些年也没积攒下多少,顶多给你添十万块钱。要是不够,我再跟你姑姑,你姨妈你舅舅他们去借去!”

“不用,我在外面另外兼职,房子的事我心里有数。”

这边说着话呢,金思甜进来抓了杨梅就吃,“这是在哪儿买的水果,比在小区里买的好多了。真的!好的不止一个档次。不过你这个……这个一点那个一点,咋还樱桃跟着啥玩意混放着呢……”

“别人送的……”

谁家这么送人东西。

正说着呢,桐桐的电话追过来了,“到了吗?”

“到了!你早点睡吧。”

哦!说话不方便呀!桐桐顺便就挂了。

金妈眼睛一亮,“这是从人家姑娘家拿回来的?你上人家家去了?”

“嗯!”金妈一屁股坐在床边,“你啥时候带回来呀?人家家里啥情况了?姑娘多大了?在哪上班呀?”

“周末吧,这个周末我们中午在家吃饭。她家不远,父母都在中源集团上班。她爸是搞设计的,她妈在后勤,国企单位。”

“这姑娘也是国企的?”

“不是!”四爷看了一眼又挤进来听事的金思甜一眼,“市一中高中部的数学老师……”

金妈巴掌一拍,“真的呀?”

“真的!”不用问都知道,如今这择偶,对这种条件的姑娘又多喜欢。

金思甜嘿嘿的笑,挤到她妈身边,“上次我在手机上看见了,长的还怪好看的。脸长的怪好看的,要是不是驼背罗圈腿……”

呸呸呸!会不会说话!

金妈推女儿出去,只打问,家里有什么人呀?家里的条件怎么样?现在在哪里住着呢?她爸妈喜欢不喜欢你?

有时候一个问题循环往复往好几遍。然后金爸一回来,又急匆匆的出去,“老金啊――我跟你说……”

反正距离周日还有两天呢,这就开始大扫除了。

先从哪里打扫去?

无从下手!干净是干净的,但就是家里的东西太多了。

金思甜说:“找个保洁吧!”

保洁不花钱吗?当妈的说闺女,“你那工作耽搁一两天没事,请假吧,在家啥也别干,把家清理出来。”

我这工作怎么就不要紧了?

金思甜早些年上了个中专护校,当妈的是护士,按说安排女儿去当护士也挺好的。先是区里的防疫站之类的,这种护士还是少不了的。可金思甜当时才十八|九,干了半年,试用期都没过呢,嫌弃枯燥,非不干了。可不干这个,能找什么工作呢?怕到药店卖药去了,后来又卖什么医疗器械,挣的那钱吧,吃不饱饿不死,有住的地方和吃饭的地方的话,她那钱刚够她开销的。然后就跟一个药品代理公司的老板好上了,对方离异带孩子。家里不同意,就这么点事。

药店那工作,你就是辞了,转眼换个药店也能找到工作。况且,金妈想叫金思甜重新去做护士,十分不愿意她老那么混着。

至于金家的小女儿,正上大学着呢,读了个大专,专升本没考上,七月份就毕业了。之前找个了工作,说是高铁乘务,如今在培训呢。别管行不行吧,听起来像是一份正经的工作。这家里清闲的也就大女儿了,“就你了,行不行的都是你了。”

金妈出去肯定也炫耀呢嘛,但得以一副咨询的架势,“你说,这儿子带对象第一次上门,得准备点啥?”

“你家思业谈了?”

“嗯呢!谈着呢。说星期天带回来!”

“那感情好呀!哪的姑娘呀?姑娘干啥的呀?”

“就是中源厂的,姑娘倒是不跟爹妈在一个单位,人家在市一中呢,教高中的,数学老师……”

“那可真好!真的!特别好!水果啥的都带上,鸡鸭鱼肉的,现在这孩子都不爱吃,去海鲜市场吧,弄点海鲜回来……”

说了好半晌,金妈走了,人家在后面撇嘴,“得意啥呢!要房没房,要钱没钱,且有的愁呢!”但不妨碍她出去跟人家继续八卦去,那谁家的儿子谈的对象是干啥的,啥时候来。

这种老小区就是这样,一个单位的,处了一辈子了,人一退休,闲下来之后这事一点也没少。那叫一热闹!

周五要过周末,作业给学生一布置,这就结了。

周六家里要办乔迁,老家的都来了。什么舅舅姨姨的,姥姥姥爷的周五都提前来了。晚上没叫四爷过来,在外面定的饭,顺便安顿了酒店。人家见了她不陌生,她见了人家有点陌生。好一会子才调整过来。

舅舅家那边主要在县城,过的也都不错。基本都有正经的营生,孩子们也都在上大学,就是好长时间没聚了,聚在一起。再加上外甥女有了那么好的工作,都跟着高兴。姥姥偷着给了一万,“才工作,要买衣服,要请同事吃饭,钱拿着用。”

行吧!林雨桐接了,“等我发工资了,过年我给您个大红包。”

舅舅在县城做的是车行的买卖,代理汽车嘛。如今农村买车的多,几乎家家户户都有车了。舅舅就说,“我跟你舅妈一人开了一辆来,你舅妈那个是临时牌照,开来就不开回去了。你留着代步吧!”

车倒是不贵,五六万的国产车。但单位又不远,轻易也不用。可亲舅舅给的,也不能不要!得!要吧。回头再想法子还回去。

姨妈给了两万块钱,“才知道之前伤了,你爸你妈也不说言语。愣是等现在才说!”

“这不是怕吓着我姥姥姥爷吗?之前也没跟爷爷奶奶说,连我大伯他们也不知道。”

姨妈家在县里开这超市,规模比较大,日子也富足。

人家在省城也有房子,都是给儿女提前买好的。不过是在那边有正事干,不来住就是了。甚至都没装修,将来只按照儿女的喜好装修。

说起来,别看自家在省城,但日子真未必有人家宽裕。

林妈又好强,本来借钱买房也行,跟亲哥哥亲姐姐,对吧?慢慢还呗!

结果人家就不!如今是换了房子了,女儿这工作也确实是体面,找了个对象的工作更体面,好歹是大学老师,对吧?这听起来不管挣的多少,就是叫人觉得有优越感。再加上女婿也着实挣的不少,她这会子就低声跟舅妈说四爷的情况,“……说把房子买在一个小区里,钱又是桐桐拿着呢,我就说便是家里稍微有点欠缺,只看孩子,我觉得都能包容。”还拿出手机上的照片,“这是在家里干活,我给拍的,嫂子你看看……”

舅妈是一社会人的样儿,一说话就粗声大气的,“体面!般配!怎么不叫来一起吃饭呢?”

“明儿肯定过来!嫂子再给掌掌眼。”很得意的样子。

于是,四爷一早就过来,就被那么一大家子瞅着看。别人还罢了,只这舅妈,一百公斤的体重,虽说高胖的身形,但人家却又长的眉目分明,一瞧见他就大巴掌拍在肩膀上,“行!看着是个人物!”然后拉了四爷就去坐。舅舅拉了四爷说古董去了,他大概是想买了送人,四爷就说,“等今儿吃完饭,我和桐桐带您去转转。有几个地方不错,外行摸不到地方……”

林雨桐就听见姨妈跟自家妈说,“这孩子一看,就合该是咱们家的人。”

这话听着,不像是要嫁女儿的人家说出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