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从何来(17)三合一(客从何来(17)紧赶慢赶...)

客从何来(95)

孙重海死了。

平王府一脉坚决认为跟蒋家脱不了关系。张氏晕过去了,杨氏倒是勉强撑得住,但不得不说,怀疑蒋家是在情理之中的。

平王谁也不信,只找桐桐,“你表弟自来胆小,又是个没主见的傻孩子。实在是不知道犯了什么事,能犯什么事,有胆子犯什么事……只怕是无意间撞见了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人家要求心安这才杀人灭口的。舅舅白发人送黑发人,不求别的,只求叫他死的不冤枉……桐儿,求你了!”

竟是除了叫林雨桐去验尸之外,蒋十五和其他的太医仵作都不许靠近。别说见尸体的样子了,就是帐篷也不许进。

成吧!

林雨桐往里走,“我去看看。”

帐篷里酒气熏天,便是过了一夜了,这酒味也未能散去。

帐篷里的陈设很简单,进了帐篷便是待客的外间,中间是火盆,周围是软毡铺地,四周摆着几个小几和蒲团。这会子,这些东西都摆放齐整,不像是被人动过的样子。就便主人,昨晚也没有在这些蒲团上做过,更没有招待过客人。

要是往常,有下人随时伺候,随时收拾的情况下不好下这个判断的,但昨晚下人们被审问到很晚。这个林雨桐却是知道的。她站在帐篷里的位置问外面伺候的下人,“你们昨晚可有人进来过?”

几个伺候的连连摇头,“主子歇下了,鼾声震天响。我们几个在边上的帐篷就歇了,本是要留一个人值夜的,可昨晚上营地里到处都是火堆,周围把手的严密,想来无事,又实在困乏……再加上主子也不叫夜里守着,就都去睡了。”

夜里不叫守着,这不是毛病。林雨桐和四爷晚上也不爱叫人守着。像是平王一府原先也不过是小老百姓,他打小没这个习惯,倒也说的过去。

林雨桐没再言语,转过屏风。这屏风将帐篷分为两间,里面放置着床榻,很宽敞。孙重海仰面躺在榻上,形容凄惨。眼睛和喉咙两处,被|插|入了两根簪子。很纤细的一种簪子,这种簪子坚硬,不是有身份的女眷用的。这种是看起来黄灿灿的,但却有些像是合金打造的,价格不贵,盘发不容易乱,最适合大户人家的丫头婆子用了。伤了这两处,必死无疑。

林雨桐避开血迹,将凌乱的被子掀开一点,看看角落里凌乱的衣服,显然,昨晚回来,孙重海的这里留宿女人了。

不用细看了,她从里面退了出来,问杨氏:“表弟有妾室或是通房,人呢?叫过来吧。”

杨氏正哭着呢,被这么一问,一瞬间有些迷茫,“没有……成亲前有没有我不知道,成亲后并没有。我自进了府,是没见到别的屋里人的。身边的丫头婆子都在……”

她这一房的确实都在。

可这也不对!别人家的丫头婆子来不了他们这边的。

林雨桐就看张氏,“舅舅,清点府里的丫头婆子。”

平王是不管这些的。那边孙秀云哭声一顿,朝后退了一步。永安皱眉,只得把府里的人都集中起来,“都看看,你们相熟的,谁没在。”

一个大丫头站出来,低声道:“芳姑姑不在。”

“才不在的,还是昨晚就不在。”

这丫头一副快哭的样子,找左右看了看,好几个丫头跟着低了头。

永安呵斥道:“说实话,二爷都没了,还敢瞒着。”

几个人吓的噗通给跪下了,“芳姑姑经常夜里不在,也不光是出来是这样,平时在府里,她也经常夜里不在。”

“没人管?”永安不由的看向站在后面的乌云,这事你难道没发现。

乌云心里叹气,她其实早前是觉得这芳姑姑可怜的,没想把事捅出来。都是小人物,谁都不容易,何苦为难人呢?却没想到,孙重海的死跟芳姑姑有关。

林雨桐皱眉,从记忆里挖芳姑姑这个人,“是舅母身边伺候的,眉间长了红痣的那个姑姑?”

正是。

那这个芳姑姑的年纪当真不大,也就二十七八岁的样子。

林雨桐看一直不言语有些躲闪的孙秀云,“表妹,你可知道,芳姑姑有什么特别之处?别瞒着,事关重大,不容隐瞒。”孙秀云咬牙,“二弟成亲之前,便跟当时的芳儿有些瓜葛。这事我娘是知道的!不过我娘的意思是,大户人家,都有教导人事的丫头,这事也就这么着了。后来,二弟说亲,这丫头的事怎么也不能提到明面上来。我娘就把这丫头放在了庄子上,说找个好人家嫁了算了。可就放了半年,我娘和二弟去了一趟庄子避暑,再回来的时候又把芳儿带回来了。成了我娘身边的管事姑姑!进了府里,平时也没见跟我二哥亲近……”

是!要不然杨氏早发现了。

可杨氏的面色却精彩纷呈,“二爷偶尔会住外院,婆婆会打发芳姑姑去照看……”

林雨桐:“……”所以,张氏院子里伺候的人对这个心知肚明,才会对芳姑姑经常夜不归宿视若无睹,以至于到现在的习以为常。

照这么看,当真是像极了情杀。

林雨桐摇摇头,“四处找找,没人的犄角旮旯里找找……”这芳姑姑必是死了的。

她站着没动,果然在距离帐篷不远的树上吊着呢,人也已经死了。这地方便是禁卫军巡查也不好细看,因为夜里总有人要小解,在树背后这样的地方。这颗槐树粗壮,但是不高,枝干乱七八糟,最低的抬手就能拽住小枝条。拉住小枝条,将大枝条就能拉的垂下,套上绳索,脖子往里一钻,然后放手。身量小的人直接就被带的脚离地了。这芳姑姑正好就是身材娇小玲珑的那一种,也确实是这么死的。

“谁见过她跟外面的人接触吗?”比如蒋家的人。

下人们面面相觑,然后纷纷摇头。蒋家住在皇账的另一边,各家的下人其实都是有约束的,并不允许瞎跑的。彼此之间并没有交集。

永安插话问道:“狩猎之时,大多数主子都不在……”

杨氏看了永安一眼,低声道:“我跟婆婆一直在一起,芳姑姑在边上伺候……”

“在边上伺候,那你能保证这个时候两家的下人没有接触?哪怕是不说话,只错身而过,也够下达指令的了。你不错眼的盯着她了?”

没有!杨氏将脸撇向一边,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孙武成,一个小小的小子,拳头攥起来一把推开牵着他的嬷嬷,“我找蒋家去!我要杀了他们给我爹报仇!”

杨氏一巴掌抡过去,紧跟着便看向自己的手,然后将儿子搂在怀里,“糊涂话!你表姑这不是才查着呢吗?是谁不是谁还不定呢。乖!听话。你爹就剩下你和你妹妹了,咱们家只剩下你一个男子汉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娘和你妹妹怎么办?听话!听话!”

孙武成呜咽了一嗓子,赶紧把这声音给咽下去了,他是男子汉,不能哭。一边被娘抱着,他一边抬起头来看向林雨桐,“表姑,我爹……您会查清的,对吧?芳姑姑没道理杀我爹,对吧?”

林雨桐没言语,只看被放下的芳姑姑,然后看向孙秀云,“她有三个月的身孕了,你们知道吗?”

孙秀云躲闪了一下,而后点头,“一个多月之前,我娘就知道了。我娘舍不得,觉得是自家的血脉,不要太可惜。可是要吧……刚开始二弟不同意。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同意了,说是过段时间显怀了给送到庄子上去,等生下来,不管是男是女,就说是宗室谁家在外面的孩子,我娘给抱回来给养着便是。不缺孩子一口饭吃,还叫芳姑姑给孩子当乳娘。”

若是如此,芳姑姑有什么理由杀了孙重海再自杀呢?

觉得不能给她名分给孩子名分?

扯淡!要真是这样,在哪里不能杀,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杀了?!

正说着呢,王大山过来了,低声道:“有几个禁卫军的将领都说,见过这位二爷前晚在宿营地的林子里。他们不是一组巡查的!”

不是一组,证明时间不一样,但不一样的时间里碰见孙重海,那就证明他在林子里的时间很长了。

等人?还是有事?“每次他都说是如厕,有些闹肚子,味儿太大……”

所以,当时没人怀疑。如果昨晚不盘问,谁都不会觉得这个有什么可疑的。

而昨晚孙重海的说法是,前晚他喝醉了,醉到天亮才醒。小厮们说的不是假话,他们确实是喝了酒之后睡了,但这酒一定是有问题的。

“酒坛呢?”

王大山低声道:“巧了,被人洗涮之后当成装水的罐子了。”

这也正常。

可孙重海昨晚的行为就不正常了。他是脑子简单,但不傻。他前晚明明在林子里还被碰人撞见了,那么细密的查下来,他不可能不露馅。明知道会露馅,他在昨晚的问询的时候他还坚称他喝醉了。然后回来之后竟然愚蠢的没发现他的话漏洞百出,根本就瞒不住。然后回来还有心情喝酒,短时间内喝了大量的酒,之后又跟芳姑姑干那事,然后两人有了争执,女人趁着醉酒的男人无法反抗,用簪子插|进了男人的眼睛和脖子,将人杀死,然后自杀?

那样的簪子扎进眼睛容易,可扎进喉咙,一般的女人可也办不到。同时扎进去更不可能,除非有一些功夫,否则一般人都办不到。所以,这必然是一前一后扎进去。先扎进眼睛?不可能!那样的疼痛对方不可能不叫疼。除非是先用簪子扎进了喉咙几乎要了对方的命的情况下,才扎在了眼睛上。

为什么要这么费事?因为杀人者在掩盖她会功夫的事实。扎进去了想起来了,以芳姑姑的能耐是办不到这么利索的。所以她补了那么一下,却成了欲盖弥彰。

林雨桐回头又去看芳姑姑的尸首,“男人都背过身去。”

她要检查下|身。

下|身倒是真有痕迹!如此说来,跟孙重海欢好之人就是她。

那是在她才离开隐藏的人就进去杀了孙重海吗?还是说她其实跟杀人者是一伙的!以昨晚的戒严程度,有人隐藏起来不容易,除非此人跟芳姑姑是一伙的。

那么,这个杀人者是男是女可就不好判断了。不过再细查芳姑姑接触过的人,总也有收获。不过这人九成九就是平王府里的。

有了这个判断,她把衣裳给对方整理好,这才起身。那边没言语的孙重山叫了一声:“表妹!”

林雨桐看他,没说话。

“请移步,有些话……不方便在这里说。”

林雨桐看了王大山一眼,“麻烦王大哥在细细查一遍,我只笼统的看了一下。”

平王见林雨桐要走,急忙问道:“可是那孽障自己酿的祸。”

肯定有他自身的原因,要不然谁也不杀偏杀了他。但这会子什么话却不能多说,因此她只道:“舅舅,我心里有数了。等找到人,我亲自告诉您。”

平王便不再多话了,而是看向长子。

孙重山朝平王点点头,“爹,儿子心里也有数。您放心,这事儿子会给您一个交代。”

林雨桐率先走了,孙重山紧随其后。能去哪里,自然是回自己的营帐。

四爷和林雨权都在里面,想来也已经听到了大致的结论。对于跟在后面来的孙重山,两人也不觉得奇怪。分宾主坐下,孙重山朝外看了一眼,直到林雨桐说:“放心,都是信得过的人。”对方这才道,“表妹,我或许知道凶手是谁的人。”

嗯?

“表哥不是说跟蒋家有关?!”林雨桐看他,“有人在账外听见你跟永安是这么说的?”

跟你老婆说的话和跟我说的话不一样,那你是想糊弄你老婆呢,还是想糊弄我?

如果你是想糊弄你老婆,那这就证明你怀疑你老婆跟你弟弟的死有关。

如果你是想糊弄我,那这就说明你跟着你弟弟的死有关。

现在,请你告诉你,你想糊弄谁?

这些话不用说出来,但凡长脑子里一琢磨就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孙重山失笑,而后摇头,“表妹可记得红娘?”

记得!印象深刻。

“一个多月前,我见过红娘一面。”孙重山看着林雨桐的眼睛,坦然的很,“是重海带我去的。”说着,他就报了个地址,“表妹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查。红娘确实在那个地方住过,重海跟她很熟稔。将我带到了那里,中途他下去洗浴,只红娘陪着我。红娘跟我说了不少似是而非的话!比如,叫我亲近在庙学乾部的前朝二皇子……告诉我说,乾部若是赢了,便能为天下择主,而我这位小舅子,在其中的作用不可估量。我觉得这些话很不对劲,便没多呆,前后也就半个多时辰,等重海洗碗了出来,就假意恼怒,甩袖离开。后来,我故意露了消息给永安,永安也打发乌云出去了一趟,可第二天我再去找红娘,发现那院子已经换了主人了。”

啥意思?

永安跟她弟弟联系了,还牵扯了红娘。那意思说,当年红娘跟永安闹的那一场,是故意做戏呢?!

好像也说的通的样子!谁会想到两个翻脸的人背后有关联呢?!

你继续。

“我觉得在府里万事都在乌云的眼皮子底下,便想着在外城买个院子,可却没想到看中了临河的院子,本想上船游河,一进船舱却发现了红娘在船舱里。这京城又不是筛子,他怎么能那么迅速的掌握我的行踪?”

永安出卖的?你是想说这个吧。然后呢?

“然后红娘说,北狄或可用。我当时就恼了,问她是什么意思,竟然怂恿我勾结外族,不想她说,北狄对大汉称臣,没有什么敌不敌的关系。”

北狄有前朝大皇子,大皇子事永安的大哥。北燕朝的时候,他们兄妹不合,分属不同的阵营。可没了北燕,他们便是生死可依托的手足。

所以,说永安这么做,好似也说的通。

孙重山低声道:“我怀疑这次的事跟北狄有关……”

这么说,其实你就是说跟永安有关。

他一脸为难之色,“其实我前天晚上并没有回房,昨晚我不是有意说谎的。是永安先说了,说我回去睡了,我当时什么也不知道,只能顺着她往下说。我们是夫妻,我不能什么都不清楚就把她给卖了。可想问吧,又怕她有什么难言之隐,说出来再叫像是王统领那样的人听去,反而害了她。总想着她也走不了,过后我们夫妻再说便是,可没想到,重海死了!”

孙重海跟红娘熟悉,别人都不知道红娘在长安,但是孙重海知道红娘在哪。而红娘不止一次的劝说孙重山亲近前朝两位皇子,那她是谁的人?这能是跟永安交恶的人吗?再加上永安率先说谎了。那这里面有没有永安的事呢?

显而易见,谁听了都会觉得有。

孙重山如今说出妻子,也说不上是出卖。毕竟,亲弟弟死了。自来都认为,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的情况下,因为兄弟的被杀选择揭发妻子,合情合理。

这么问题来了,你如果前天晚上没回去睡,那么你人在哪?谁又能证明呢?

“乌云能证明,她一定说的也不是实话,她知道我没回去。而那个时候我在重海的帐篷外守着,那天太晚了,我出来看见个人影从重海的帐篷里钻出来,我怕出事,就过去了,谁知道刚过去就被打晕了,再醒来的时候就是被重海给推醒的,顾不上说话,重海就把我推出来了,叫我找个空旷的地方等着,他给我解释。我就直接去了,他跟我说的是芳姑姑的事,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叫我在族里找个老实人认下这个事,回头就说孩子的生辰利我娘,我娘顺便把孩子抱回来。我以为他是半夜找芳姑姑去了,也没深问。再加上这事也不光彩,那会子碰到表妹,我没说实话。”他说着,就指了指脑袋,“表妹医术了得,我的头上还有被人击打过的痕迹,不信表妹可以查看。”

林雨桐压根没客气,真就查看了。

是!真的有被重物敲打过的痕迹,但具体什么时候被打的却看不出来。不能证明是前天晚上被打的,也不能证明不是前天晚上被打的。

而他说的很多东西,像是跟孙重海之间的事,现在是死无对证了。

但如果证明永安和乌云撒谎了,也可以间接证明,他说的很多东西都是实话。

那么摆在眼前的事实特别容易叫人接受,前朝和北狄掺和,在其中搅风搅雨。永安跟其勾结,红娘便是暗中的卒子。乌云是维护主子,处处帮其隐瞒。这么说,这通风报信之人便是孙重海,因为孙重海被红娘引诱,而红娘又是受永安指使。永安太受关注,她是借了孙重海的手办事的。可除了孙重海这个办事的,还有别的更隐秘的办事人。像是乌云,别人杀人还好查,乌云的能耐确实能不动声色。

孙重山叹气,“像是芳姑姑和重海的事,我事先是真不知道。但我不觉得我们家有什么事能瞒得住乌云。乌云应该不会瞒着永安,可永安并没有告知我。想来,此女也早已经是永安的人了。”

如此一来,先是此女去麻痹孙重海,然后乌云借机杀人。严丝合缝!

好像只有这样才是最合理的!

林雨桐和四爷以及林雨权还没说话了,猛的就听见外面远远的传来哭喊声。

是张氏醒了!

张氏抓着永安的头发,奋力的抓着挠着打着,孙武勋护着永安,也被张氏把脖子划出了一道道血印子,“你进门就是克我们一家的。我家的姑爷先被你克死了,现在我儿子也被你害死了,还有我家的小孙子……还没出世,就跟她母亲一道儿去了……你个害人精!你不得好死!”她状若疯魔的朝皇账跑去,“皇上――皇上――您收回赐婚吧!有我没她,有她没我。若是我儿不休了她,我今儿便碰死在这儿――”

看热闹的围满了,有人说蒋家倒是聪明,那么大的事,却找了平王府分散大家的注意力。有人说,平王府也是倒霉,弄个前朝的公主在府里,蒋家说不定还真就是被人给算计了。

孙氏并不知道那边怎么说的,皇上病了,但军国大事一天也不能耽搁。御前的折子内阁大臣们忙呢,但这盖玉玺审核的总得有人吧。她忙着呢!

但外面的是平王妃,她皱眉出来,见桐儿已经过来了,她又返身回去了。张氏这个讲不清道理的,她懒的搭理。

张氏一见林雨桐,就拉着林雨桐的手,攥的紧紧的,“舅母求你了,舅母给你磕头,你表弟已经被人害死了,你救救你表哥吧!再这么下去,你表哥也活不成了。芳儿那个贱人,肯定因为永安的人……你问问就知道了!早前永安当着我的面大了芳儿一巴掌,后来又叫人给了许多银两,这来来去去的,分明就是当我是傻子呀!面上闹僵了,背后来往着呢!”

你这都是猜测。

林雨桐回头去看永安,她被孙武勋和乌云扶着,一脸是血的过来,看着张氏,“你说你儿子是被我杀的,证据呢?”

“证据就是你撒谎!”张氏冷哼一声,“昨晚你就撒谎。重山昨晚没有跟你在一块,他睡在他弟弟的帐篷里,这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

“我儿未换衣裳,我儿身上的味道我知道!昨儿重山身上的熏香味儿,是重海身上的。我自己的儿子我清楚!”

永安瞬间手脚冰凉。她只是想替自己的男人遮掩而已,谁知道却把自己陷入了这样的境地。

唯一知道自己什么也没干的就是乌云,可乌云的话不足以采信。

除非皇上能像是相信蒋家一样相信自己,否则这回……说不清的。

怎么办?自己如今再找辩解的理由,哪怕说的话是实话,可谁信?把孙重山拉进来之后呢?武勋怎么办?自己这样一个出身,已经是拖累了。若是他的父亲也有问题,他就是罪臣之后!前朝皇室后裔加上罪臣之后,这孩子怎么办?

自生自灭吗?

不!保住孙重山,就是保住自己的儿子。

她隔着人群看向孙重山,孙重山也静静的看着她。这个男人呀……之前是怀疑他跟孙重海的死有关,现在她能笃定跟他有关。可这又如何呢?他笃定了自己会顾念儿子。

是的!他笃定的对!自己是得顾虑儿子。

她冷然一笑,“真是可笑,人家查案的人还没有结论了,你这个做婆婆的先给我定罪。这会子不想着怎么给你死了的儿子伸冤,却把怒火烧到了我身上。我是不是有罪,叫朝廷来判!不过你说的有你没我,有我没你……我觉得对!我也受够了!”她转身朝着御帐,然后叩首,“启禀皇上,前朝大燕末帝之女永安公主求赐和离书,永安自愿与平王世子孙重山和离,从此之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林雨桐的手搁在永安的肩膀上,看着她,“当真要如此?”

永安惊讶的看林雨桐,“你信我?”

“你一向眼高手低,说实话,你操控不了红娘。”

永安:“……”要不是场合不对,我恨不能呸你一脸。

结果就听林雨桐又道:“乌云不是个助纣为虐的人。”

永安:“……”你再说一句,我挠你个满脸花信不信?

林雨桐再问:“你确定要合和离?”

永安点头,眼泪倔强的没落下,但还是异常坚决的点头:“离!”不和离怎么办?亲弟弟都能死,一个挂累他的女人他会舍不得杀吗?

林雨桐又问孙重山,孙重山摇头,然后跪下了张氏面前,“娘,看在武勋的面上,孩子总不能没有亲娘,你别闹了……弟弟的事这不是正查着呢吗?”

张氏一巴掌打在孙重山的脸上,“你混账……你看着这个女人害死你弟弟你也不管……”她拔出簪子,放在自己的脖子上,“你是要她还是要你娘,你自己说!”

“娘!你这是要逼死儿子呀!”

永安垂下眼睑,掩下那一丝的嘲讽,“和离吧!你何必夹在中间为难呢。武勋……”

“娘!”孙武勋从人群里挤出来,走到永安身边,“娘,乌云姑姑告诉儿子说,娘生儿不易,这世上,谁也不会比娘更疼儿子。娘,我跟你走,好不好?娘,别不要儿子!儿子好好读书,好好习武,咱们娘俩跟姑姑一起,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休想!”张氏一把推开永安,将孙子扒拉到怀里,“孙子是我家的,想要孩子,做梦!自来也没有哪个女人离开夫家,能带走孩子的。”

林雨桐皱眉要说话,永安一把拉住了林雨桐的裙摆,眼里带着几分乞求之色。

林雨桐读懂了这个意思,孩子跟着她,便是前朝余孽。孩子在孙家,最少还是宗室。这身份所代表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永安扭脸看着儿子,“娘不走远,就在城里找一处宅子住着,你想见娘了,随时都能见。娘把乌云留给你,以后听乌云姑姑的话……”

乌云过来,牵了孩子的手,在他耳边低声道,“以后咱们也买个院子,就在你娘隔壁。回头你念书了,咱们就去小别院住。跟你娘天天能见,好不好?”

这孩子这才不说话了,乌云将其强行带到一边。对于公主的和离,她没什么要说的。

话都到了这份上了,那边孙重山也不会再吐口了说别的了,张氏的态度就是他的态度,只是这个坏人他不做而已。

林雨桐只得叫人进御帐,“平王世子夫妇要和离,请圣裁。”

不大工夫,里面就有一张盖着玉玺的和离说。另外还有口谕,赐永安公主公主府一座。

当年,永安也是十里红妆嫁人的,这些年平王府的一切都是她打理的。和离之后,嫁妆自是要带走的。

永安叩谢皇恩,起身后拉了儿子,带了乌云,直接就走。

张氏这才嚎啕出声,“这个杀人凶手……这个杀人凶手……”咬死了主谋是永安,动手的是乌云。

可王大山和阿丑排查了一遍之后,真没发现这个动手之人是谁。紧跟着又查跟芳姑姑有牵扯的人,查来查去,没有找到可疑的。

王大山给林雨桐的结论是,“除非周围潜藏着一个跟我们又一样身手和能力的人,否则不可能发现不了。如果真不是乌云的话,那真的就有这么一个人。我建议,第一,御驾迅速回銮。第二,令长安府缉拿红娘。”

红娘的事,已经发了消息出去,回长安后,应该会有消息。

圣驾要走,是不会等平王府的。平王府要把尸体带回去,这等棺椁,入殓,且麻烦着呢。只留人‘帮衬’,其他人该走都走了。

永安以受伤发热为由,带走了她儿子和乌云,怕两人落在后面被人暗算了,张氏不答应,但是孙重山直接放人了。

其他人都回京了,只平王府落在后面。

一进长安,还没进宫了,府尹就来回话,红娘找到了,人也羁押了,问什么时候审讯。这事不能耽搁,林雨桐叫孩子先回去,她跟四爷和林雨权直接过去了。

红娘端坐在牢里,连带笑意,看见林雨桐的时候一点也不惊讶,“当年咱们在一个院子里,你还跟我换过很多饭食,却怎么也没想到,咱们俩再见面,会是这样。”

林雨桐过去,也席地而坐,“你有机会跑的,为什么不跑?”

“你是不是觉得像我这样的人,就没有底线,是人尽可夫的?”她没回答问题,却这么问了一句。

林雨桐摇头,“我对你是什么人没兴趣,我就想知道,你特意留下想告诉我些什么。”

红娘眨了一下眼睛,“我说的你就信吗?”

“信!”

红娘点头,“不是永安,她没那么大的价值,值得我留下。”

“你们原本想干什么?”

“原本?原本当然是冲着蒋家去的。该中药的是皇家的马,蒋家若是见机杀了皇上,这天下就得乱。蒋家若是趁机救了皇上,皇上就得猜疑……可谁知道,皇家棋高一着呀!下药的时候被人给抓住了尾巴,孙安平更是将计就计来了那么一出……”

“下药的人是你们的钉子,你事先没联络他,是有人给他下达了指令!”

“对!”红娘笑道,“树梢上的白绸为号!”

“谁做你们的内应?”

“孙重海!”

“孙重海是你们杀的?”

“是!他见过我们的一颗至关重要的钉子,所以,他必须死。”

“你和孙重山一起将这事赖在永安身上?”

红娘一愣,“孙重山赖在了永安身上了吗?哈哈哈!有意思?!当年誓死要娶的人,也不过尔尔!”

她否认了,但林雨桐却笃定了,此事中,孙重山的角色并不光彩。甚至于,红娘背后的人不惜以牺牲红娘为代价,要保住的人也是孙重山。

红娘――活不了了!

这种想法才一冒头,红娘一口鲜血就喷出来,连一点救治的机会都不给人留,就这么死了。

说孙重山有罪――证据呢?!

林雨权气恼非常,“这个卑鄙小人!”

四爷起身,“留着这个人,不着急。”

林雨权就道:“背后这人想干什么?挑起大乱?图什么的?这次经过这一遭,只怕短期内,都不会再出手了。”

那就等!

十年还是八年,等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