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去了。”
意念之间的交流虽然远比语言交流要快,但这一番交流过后,“不可呼吸”的游戏规则也已经生效了十多秒,于是这位名叫罗伯特的保安不再耽搁时间,立刻开始行动了起来。
他此时人就在五楼的一间病房内,手边就是他所说的那把霰弹枪,他保持着憋气的状态,将那把霰弹枪拿了起来,检查了一下其中的子弹,上好了膛,然后主动放松了鼻息,开始呼气吸气。
规则触发以后,罗伯特的心中立刻升起来了一股极其可怕的感觉,他耳中仿佛听到了什么东西奔跑的声音,就像是一只庞然巨兽已经盯上了他。
不过现在的他很奇怪地并没有害怕,而是在心中充满了一种豁出去一切的勇气。
时间的流逝仿佛变慢,他握紧了手上的霰弹枪,专注地看着周围。
来吧,怪物。
他在心中默默地想到。
……
一秒钟以后,罗伯特的意识从意识连接当中消失了。
一股悲伤的气氛在意识连接当中蔓延开来,好几秒钟都没有人再说话。
“好了。”
关键时刻,还是比较“无血无泪”的陈霄站了出来,对着众人说道:
“看来胜利的条件并不是要‘看到那个怪物’,接下来……谁还有比较独特的想法的吗?”
意识连接里的众人互相“观望”了一下,接着那个产科大夫站了出来:
“我来。”
“冯诺医生!您——”
产科大夫打断了实习护士和助产士的话,然后道:
“目前这里还剩下的男人除了这位‘天使’外就我一个了,难道我还要眼睁睁地看着你们先上?”
“您这是性别歧视!”
那个助产士有些愤怒地反驳道。
但她下一秒就被这位大夫以更激烈的态度怼了回去。
“我现在就是在歧视怎么了?!”
这个产科大夫顿了顿,接着又放缓了语气:
“我是医生,拯救患者是我的职业操守……虽然这点操守已经被我给扔了二三十年,但我现在好不容易才想起来,玛丽女士,您就让我坚持这么一回吧。”
说服了那位助产士以后,这个产科大夫又将意识对准陈霄和罗亚,对他们说道:
“两位‘天使’,我不管你们是不是真的天使,但我希望你们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
“你说。”罗亚道。
“我有一个女儿,她现在应该正在家里,我的家在……”
产科大夫报出了一个地址,接着又补充道:
“她叫做琼,我希望你们能够让她活下来。”
“琼?”
陈霄听到这个名字以后,微微一愣,接着问道:
“你的女儿全名是不是叫做琼·加西亚?”
“您怎么知道?”听到陈霄的问题以后,这个产科大夫也是微微一愣。
因为那是我的后妈啊……
陈霄在心中暗叹了一声缘分的奇妙,接着说道:“我知道了,你放心吧,她会好好地活下去的。”
“那么,我就去了。”
这个产科大夫最后在意识链接中絮絮叨叨地说道:
“我记得先前那些保安消失的地方,他们应该有手枪。既然这个怪物的目的是消灭了我们,那我在它消灭掉我之前先死掉,说不定就可以破解掉这种魔咒……”
听到他的想法,其他人也明白了他为什么要托孤。
这位产科大夫的猜测哪怕是在陈霄和罗亚看起来都的确是非常有可能的事情,至少听起来比之前那个罗伯特的想法要靠谱得多。
他这种做法,无疑是想要在这个怪物的游戏规则当中寻找一个漏洞。
但问题就在于,一旦这位大夫真的这么做了,无论这个想法是不是真的胜利条件,他本人也都回不来了。
众人在意识连接里面注视着他远去,这位产科大夫将面前的手术交给了身边的助产士,接着取下了口罩和手套,走出了那间产房。
待在电梯门口的陈霄和罗亚听见了从走廊里传来的脚步声,接着他们看到,有一个高高瘦瘦,年近四十的穿着白大褂的金发男人从走廊之中走了过来,来到了电梯入口处的小厅内。
看到陈霄和罗亚,这个男人也愣了愣,但他随即便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容,然后对着陈霄与罗亚,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接着,陈霄和罗亚便看到他走到了小厅地上摆着的一摊衣物前面,他弯下腰,在那摊衣物里面翻找了一会儿,然后拿出来了一把这里的保安们标配的小口径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陈霄默默地注视着这个从伦理关系上来说可以算是自己的“外公”的男人,心中百味杂陈,面色也变得极其复杂。
但这个名叫“冯诺”的产科大夫并没有再看向他们的方向,他面朝着医院墙壁上的一个红十字标志,犹豫了两秒,接着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过后,这位冯诺医生倒在了陈霄与罗亚的面前,他的头部附近的地面上很快便积了一滩血,而他本人也失去了生命。
在这个变故之后,陈霄和罗亚也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出现在了冯诺医生的尸体附近,它围绕着这具尸体,徘徊,转悠了片刻。
虽然两人都看不见它的本体,但却看到了它在地面上踩出来的那些带着冯诺医生鲜血的脚印。
它看起来似乎有些不甘,但很可惜,冯诺医生的猜想并没有阻止这只怪物,它依然活着。
罗亚在意识连接里宣告了这个消息,而在听到了这个消息以后,助产士和那个实习护士的意识中涌现出了巨大的悲伤,而陈霄的母亲则在短暂的悲伤之后,便在意识连接里对众人说道:
“接下来就让我来吧。”
“您……你有什么想法吗?”
陈霄下意识地开口,差点没忍住想要阻止自己的生母。
“我也没有什么想法,不过……”
陈霄的母亲用一种带着极度温柔和悲伤的情绪,在意识连接里面对他说道:
“再这样下去,我和他已经都要撑不住了,作为一个母亲,我想要这个孩子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