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两个罗维,让它们自己思考,终究是人生大事来着,夏归玄也不想跟个反派boss似的逼人选择,关键是此刻情绪不在线。
离开的一路上他还是很沉默,神色不太好看。
有些事情的猜疑,不仅是可以套在别人身上,甚至可以是每一个人,包括自己。
以为自己是生命,谁不能是这种情况呢?毕竟都是自以为。
当然到了太清,早就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连时空之维都无法限制,何况本我认知?那本来是不可能出差错的。然而龙神的情况一直萦绕脑海挥之不去,龙神不仅是太清,还特么巅峰了,那副鸟样哪里像个认知明确的样子了?
若是仅仅在能量上达到太清巅峰水准,实际对法则认知不足吧,说不过去,龙神的实力自己接触过,不像这种“伪”。
可如果连法则认知都是灌输和设定的呢,就像自己的神殿之灵一样?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此世出关就一直牵涉相关的思考,乃至每一步经历好像都能和这些凑上趟,越去构架关联,越是细思极恐。
小狐狸非本我。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殷筱如”是不存在的,她其实是胧幽,换个名字存在罢了。
焱无月是基因改造者,她原本连自己的来历都不知道。
大家的初识也是因为改造拼接的违法调查而连成了线。
凌墨雪的血脉被替换,以至于影响到灵魂,受制成奴,那时候的她还是不是她?
公孙玖男女都是假的,并且游戏与现实的交互,孰为真实?
游戏世界里的npc,会不会有一天觉得自己是真的?
胧幽一魂三处,谁是胧幽?
商照夜魂养胧幽,狐王意识影响魂灵,好端端的人马战士有了权谋。
幽舞先合血肉,再合恶念,谁是本我,何谓源初?
向雨荨感血脉有异,连龙的身份都失去了认同,于是另拜名师。龙是何物?
所有一切都可以归结为,生命的由来,“我”是什么存在。
这本该是在无相之时勘破的问题,衍生出各人道不同,也就是不同哲学流派。好比如今向雨荨超脱血脉之限,于是无相。
可是不是还有隐藏关卡没解锁,以至于太清都未必明晰?
就像幽舞说的程序加密一样?
“幽舞……”
“……”幽舞不甘不愿地臭着脸“嗯”了一声。
“罗维既然来了,等他们做好了决定,你可以让他一起研究那滴神龙元血,反正做六道系统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先做你这个。”
“嗯。”幽舞有点不想理他,可憋了半天还是没憋住:“你把六道轮回审判用一个系统解决是可以很公正也很分明,可如果镇不住场怎么办?毕竟系统本身没有实力,罗维鬼魂更是只有腾云。”
“这颗眼睛有相关法则,生死,遗忘,审判和追溯。进入它那个死界的,既然都能被压制记忆和修行,那我们的死界也可以据此设定。我注入法则到系统就可以,与神殿之灵类似。”
“无相以上压不了吧,所以他们的骨龙和管家幽灵都有无相,基本是生前之能,只因少了肉身而有所偏颇,阳神本身还是很强的。”
“无相者本来就超脱三界了,不受此限,说白了无相者除非被彻底磨灭陨落,又或者自己主动寻求转世,否则本就不入轮回。要不然你我修行何用?不就是为了这个么。”
“那如果有外来无相捣乱的话呢?”
“倒是有些头疼,唔……归根结底还是我的掌控力和威慑力问题吧?”
“这东西我觉得你很难有。”
“呃?”
“可以给俘虏下禁制,逼迫服从,不做。反而偷亲。”
“怎么听起来你很想我禁制逼迫似的?”
幽舞板着脸不说话。
还真的想。
因为那样就不需要像现在这样心乱,反正无法抗拒,非己之罪。
现在这是什么?被偷亲了,明明恼火得要命,还主动的跟在身边出谋划策查缺补漏,听他安排解析元血……跟没脾气的小媳妇一样。
超没面子。
夏归玄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忽然道:“喂,其实你还有把柄在我这里的,比如我可以虐待你的族人。”
幽舞瞪大了眼睛:“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啊,这个本来就是你屈从于我的其中一个原因诶,你自己都忘了嘛?”
“我……”
夏归玄逼上前一步。
幽舞倒退一步。
很快逼到了墙角,夏归玄挑起了她的下巴。
幽舞眼里电流泛起,压着极致的怒意,冷冷地看着他的眼睛。
夏归玄打量了一阵,摇头叹息:“这没意思啊……”
幽舞愣了愣,想骂人的话又憋了回去,不知道怎么出口。
夏归玄叹了口气:“如果这样没有威慑力……那就没有吧。”
说完松开了她,转身离去。
幽舞眼里闪过奇怪的色彩,下意识噘了噘嘴,又离墙而起,气鼓鼓地跟在后面。
“诶?你还跟着?”
“你暗示会对我族人不利,我能怎样?”
“原来那是暗示啊。”
“嗯,是明示。”幽舞鄙视道:“这套心术我懂。”
“既然这样,那再跳支舞?”
“去死吧你。”
夏归玄道:“那再捏捏肩?很舒服的。”
“……不许再借机碰我,不然我真敢砍了你。”
“好,绝对不碰。”
“……到那坐下。”
所谓“到那”依然是浴池。
夏归玄是“伤号”,依然在复苏,真正被打岔的不是偷亲,是罗维的事,而且岔到了真正的正事。此番再度回去泡泉水,夏归玄靠在浴池边上,确实没有继续去调戏幽舞。
即使刚才的小插曲,他也没有太大的心情,否则未必会提什么族人,确实隐含威胁。
他的心思都在谜题上,渐渐出神。
幽舞也没再说什么,默默捏肩,又慢慢变成了揉捏太阳穴。
其实夏归玄越是不说话,不去逗她,她反而更自愿些。
越是逗弄,越是面子放不下。
可幽舞出神地看着他皱眉思索的样子,不知为何居然有点莫名其妙的心疼感……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个面子还能死撑到什么时候。
如此甘于做他仆从的现状,捏了一次肩,又有第二次。
那跳了一次舞,第二次还会远吗?
亲了一次,第二次还会远吗?
幽舞不想去考虑,只希望他别再搞事了……这种互相沉默的时光难道不好吗?
可是……他好像真的觉得很漂亮。
幽舞走着神,脸颊不知不觉地泛红。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自己身躯的憎恨早都没了,取而代之的居然是窃喜。
就因为他馋?
贱不贱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