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
老爷子正在用晚饭,白新柔和张翠艳坐在他的左手边,白康成、许华岚坐在他的手右边。
对面空着三个位置,张嫂摆了三副碗筷。
白老朝那三副碗筷递了一眼,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阵儿。
“那三个孩子还在祠堂吗?”
白新柔正想开口,许华岚抢先一步道:“还在呢,这一整天都没出过祠堂,赵嫂子去送钥匙的时候说,那边冷的人骨头疼,她待了一会儿都受不了,也不知道浅沫他们能不能受得住!”
白新柔轻笑一声:“我中午的时候曾去看过浅沫,她精神头看着不错,当时兴许是累了,坐在蒲团上正在休息呢。”
这番话是暗指白浅沫没有认真反思。
白老听后脸色沉了沉:“哼,看来他们还是不知悔改。”
白康成道:“爸,我刚刚看了天气预报,今个儿咱们帝都八点过后有暴雪,说是五十年一遇呢,祠堂那边的房子您一直不让失修,就怕暴雪真的来了,三个孩子受不住,浅沫、逸堂横竖是咱们自家孩子,人家爵爷可是顾家人”
一句“顾家人”,白老心里自然明白白康成的意思。
白家的孩子随意惩罚都可以,顾家的孩子,他们可没权利去惩罚人家。
“让顾爵晔回去吧。”
许华岚叹息一声:“以阿晔和浅沫的关系,如果浅沫不离开祠堂,阿晔怎么可能离开呢?如果阿晔冻出什么毛病,顾家的老爷子、老太太怕是明早就要找上门了。”
白老蹙眉,一脸为难。
白新柔道:“是爵爷自己非要陪着浅沫留在祠堂,又不是白爷爷让他去祠堂的,想必顾家人也不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人吧?”
许华岚冷笑一声:“就算顾家通情达理,我们如果冻坏了顾家嫡孙,谁来负这个责任?哦,对了,浅沫是因为你才去祠堂罚过的吧?到时候如果顾家这边刁难白家,不如你出面去解释吧。”
白新柔脸上露出一丝害怕。
张翠艳气愤道:“我们家新柔又不是你们白家人,凭什么让她去当这个出头鸟啊。”
“呵呵,不是我们白家人?那你女儿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
许华岚一句讽刺彻底堵的张翠艳哑口无言。
白新柔咬着唇,一脸委屈的看向白老。
“白爷爷,是我对嘴了”
白老面露不悦的摆了摆手:“华岚,新柔也是好意,你不该这么说她。”
许华岚冷漠的瞥了白新柔一眼,见她眼中得意,勾唇冷笑一声。
“爸,我只是担心咱们白家授之以柄,说话有不合适的地方,还请见谅。”
白老笑道:“新柔乖巧懂事、心地又善良,她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白新柔握紧筷子,心里窝着一团怒火。
什么嘛。
许华岚嘲讽她一番,就轻飘飘几句话就翻篇了?
白老爷子这哪里是在帮她啊,分明就是在帮许华岚开脱。
白老道:“赵嫂子。”
“老先生有什么吩咐?”
白老朝门外看了一眼。
“这么多菜不吃就浪费了,去祠堂叫那三个家伙回来吃饭。”
赵嫂子嘴角一笑,老爷子嘴硬心软,终究是舍不得浅沫小姐和逸堂少爷受罪。
“好的,我这就去叫人。”
白新柔心里很不甘心,怨恨的挖了许华岚一眼,愤恨的低下头,眼底闪过一道狠厉之色。
白浅沫,别高兴得太早,我迟早要把你彻底赶出白家。
十分钟后
白浅沫、顾爵晔、白逸堂三个人回到餐厅。
走进屋内,白逸堂冻得够呛,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许华岚身旁。
“妈,快给我盛碗汤。”
许华岚眼看白逸堂脸上冻得青紫,当妈的自然心疼不已。
立刻盛了一碗热汤递到他面前。
白浅沫和顾爵晔坐下后,许华岚又忙帮二人盛汤。
“快喝口热汤暖一暖,瞧你们这脸冻得,都快没血色了。”
许华岚心疼的说道,这番话实则也是让白老听的。
白老冷冷的扫了三个人一眼。
“今天在祠堂面壁一日,有什么想法吗?”
白逸堂喝了几口汤,感觉自己冰凉的身体总算有了一丝温度。
他急忙抢答:“有想法有想法!”
白老满意的看向他:“说来听听。”
白逸堂嘿嘿笑了两声。
“从今往后,在这个家里,不管对错与否,只要有悖您老意见的,统统都是错的,我今后要当您手里的枪,您指哪儿我打哪儿,保准不再和您反着干了!”
白逸堂夹了一个红烧鸡腿,大快朵颐的吃了个干净。
含糊不清道:“我算是看明白了,在这个家对错真不重要,只要顺了您老的意,就万事大吉了!”
白老嘴角抽了两下,听了这小子一番话,也不知道是改笑还是该哭。
最终只能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臭小子,你这也叫想明白了?”
“这还不够明白?我都觉得这一天我彻底大彻大悟了呢,在强权面前,小小的蝼蚁是没有资格反抗的,您就是强权,我就是那小蚂蚁。”
白老气哄哄的看向白浅沫:“你呢?这一天都反思了些什么?”
白浅沫搅拌着眼前的半碗鱼汤,慢悠悠的开口。
“我赞同白逸堂的观点,今后您说什么都是对的,您让我往东走,我绝不往西。”
“哼,在祠堂挨了一天冻,看来把脑子都冻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