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老板四处宣扬的谣言愈演愈烈,最终传到了江子兮的耳中。
丫鬟玉环笑着说道:
“蒋姑娘,米老板多次上门求见,都被主子给驳回去了,米老板却不死心,日日都登门拜访,叫主子头疼了好一阵呢。”
她虽然是开玩笑的,但这话却不错,冯子臣总在直接搞死米老板和间接搞死米老板之间反复横跳,不知该如何抉择。
确实是头疼。
“其实主子若是愿意让姑娘见米老板一面,米老板许就不会再来了。”
江子兮练字的手都没有停下,她只淡淡的说道:
“米老板是见过我的。”
那日她就坐在米老板身旁,只是米老板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罢了。
她在米老板眼中,或许是个透明的存在。
也不知道这谣言到底是从何处传出来的。
诡异得很……
玉环眼睛一亮:
“米老板当真见过姑娘?这……难不成他说的都是真心话?”
玉环绝对是冯子臣送来的最八卦的丫鬟。
也是最大嘴巴的丫鬟。
不出一日,米老板见过江子兮的事情传遍了大街小巷。
众人都惊了一惊,原来米老板说的都是真的!
于是之后上门拜访米老板的人越来越多,江子兮貌美的谣言漫天飞。
只是如此盛况还没有持续一个月,摄政王就以米家贩卖私盐的罪,满门流放了。
但谣言却经久不衰。
……
江子兮与冯子臣大婚这日,京城突然涌进了一批衣着破烂的难民,听说都是从偏远的梨河镇赶来的。
他们有的牵着牛,有的赶着羊,有的背着大大的巷子,匆匆的往京城里赶。
一看就知道是穷亲戚来投奔亲戚的。
边走还边询问:
“大爷,你知道铁柱和二丫住在哪里吗?”
铁柱和二丫?
这没名没姓的,谁能听说过?
所以众人都只面带鄙夷的瞧着热闹,说着些嘲讽的话来打趣,其余的什么都没说。
这群难民面面相觑:
“咱们咋办?”
熊大娘因为赶了太久的路,吹了风沙,脸龟裂开了,红彤彤的一片,她想了想说道:
“京城就是再大,也总不至于大到没边了吧,咱们再找找吧,总能找到的。”
众人一听有理,便继续四处打听。
他们才刚在街上走动不久,只听远处传来了唢呐的乐声。
唢呐一响,要么大喜,要么大悲。
众人都朝唢呐的声源处看去,只见迎亲的队伍缓缓而来,入目所见,大红一片。
一旁看热闹的人问道:
“这是谁家要娶亲了吗?怎么这么大的阵仗?”
“哟,你还不知道呢?就是那个新贵的冯家啊,早早就放出了消息要成亲,这婚还是皇上御赐的,那能是寻常人家能比的吗?”
“天哪,皇上御赐的?好大的面子啊,不知这新娘子是哪家的?竟能被冯家给看上。”
“还能是谁,你难道平日没有去茶楼逛过?没有听说过欣子酒楼的蒋老板和冯家状元郎的一二事?”
“哎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这些日子,我忙得昏了头,哪里有时间去茶楼消遣,快快快,你快跟我讲讲,到底发生了什么。”
“此事说来话长……”
“……”
周围叽叽喳喳的一片,熊大娘等人见迎亲的队伍来了,立马退到一边,一不小心就碰到人家的摊位了,那老板大骂:
“娘的,长不长眼睛啊?脏兮兮的也出来晃悠,膈应谁呢?”
熊大娘等人不停的说着道歉的话,那老板见他们也拿不出什么钱,只得暗道一声运气差,然后将摊位往旁边移了移:
“晦气!真是晦气!”
迎亲的队伍越来越近,一路上都往人群中丢瓜子花生核桃等吃食,还时不时的洒些钱袋子,里面的银钱数量大小不一,但最小的也是俩文钱。
所以周围拥起了一堆孩子。
熊大娘等人哪里见过如此大阵仗的迎亲?于是都眼巴巴的抬头瞧着,待他们看到那骑在马上的新郎官之后,都愣了愣。
那不是铁柱吗?
“铁柱!铁柱!铁柱!”众人一齐大喊。
人群中突然出现了如此异样的声音,众人都十分不满:
“人冯家来接亲,你们吆喝个什么劲?一群土老鳖。”
熊大娘哪里在乎这些话,她只知道终于找到铁柱了,抹着泪水继续喊道:
“铁柱!铁柱!”
她身边的人也欣喜若狂,都跟着往迎亲的队伍冲去。
看热闹的人见一群衣着破烂脏兮兮的难民冲了出来,都厌恶的皱起了眉头,然后大喝一声:
“你们干什么!捣乱的么?还不快让开,要是得罪了冯家,有得你们好果子吃的!”
冯家?
对啊,老冯家岂不就是姓冯嘛!
所以他们也不顾周围人的打骂,只一个劲的向前走,想要让冯子臣看到他们。
冯子臣端坐在马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朝着熊大娘等人看去,待听清楚他们嘴里喊着‘铁柱’之时,立马意识到是村子里的人们。
定晴一看,不是熊大娘等人还能是谁?
他们怎么来了?
冯子臣立马停了下来:
“都等一等。”
一时间,唢呐等乐声都停了下来。
整个大街鸦雀无声。
众人看向熊大娘等人的眼神满是幸灾乐祸,得罪了冯家,啧,今天肯定有好戏看了。
但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冯子臣非但没有发怒,也没有生气,而是笑容温润的下了马,走进了熊大娘等人:
“你们怎么来了?”
熊大娘等人呜咽得不成样子,她颤巍巍的抬手想触碰一下冯子臣,但看到自己脏兮兮的一身,而冯子臣又穿着一身大红的迎亲袍子,怕脏了他的袍子,所以还是收回了手。
她抹了一把泪水:
“咱们听说你和二丫要成亲了,这不专程来给你们道喜来了嘛,咱们怎么说也是看着你和二丫长大的,怎么说也得来喝杯喜酒不是?”
周围看热闹的人立马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不是逃难的,而是来喝喜酒的啊,竟搞得如此之狼狈。
大多升官发达了的人,最怕的就是看到以往的亲戚朋友,因为丢人,也害怕这群亲戚朋友吸血一样的赖上自己。
所以看热闹的人并不觉得冯子臣能有多高兴。
却不想冯子臣依旧笑得温润:
“是我之前顾虑得不周到,竟没有想到把你们接过来喝喜酒,让你们吃了这么多的苦头。”
“不过正好赶上了日子,就随我一同去接亲吧,子兮若是看到你们,必定会很高兴的。”
只要江子兮高兴,那就什么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