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061

(我在古代当咸鱼);

萧羡掩盖了贤妃罚跪他的事,

只说真是自己病了,不是什么大病,前去日宁围场前已经好多了,

贤妃怕他给皇帝过病气,所以才不想让他前去狩猎。

皇帝听了神色不变,

只是看向萧羡的眼神越发冷淡。他已经命内卫查证过的事,萧羡说的与事实完全不符,那就是心里明白一些事所以在做帮凶。

皇帝在没有受到利益威胁时可以是一个父亲,

但父亲前面还要加个君字。君父君父,

永远都是先君后父。

等萧羡把话说完,

皇帝冷淡的说道:“你说的朕都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萧羡听出皇帝话里的冷淡,他的心克制不住的慌张起来。

他知道贤妃对他期望甚高,对太子之位要说没有一点想法那是不可能的。那次贤妃罚他反省,也是因为从萧艺那里回来后看到贤妃又在那里督促他学习。他突然学起了萧善,

用话把贤妃怼了一顿又以要见皇帝为由跑了。

只是他到底学不来萧善,

也没有去见皇帝。因为他不可能去皇帝那里说贤妃的坏话,

慌里慌张跑了,蹲在御花园的假山旁一个时辰,

又回去了。

贤妃对他的行踪自然了如指掌,对此她很生气,把他狠狠训了一顿,很是冷淡了他几天。萧羡很小的时候贤妃就这么做过,

每当他不想读书不想费心费力去讨好皇帝时,贤妃就会说,他这样的人不配当她儿子,如果他一直这样下去,

还不如把他送人。

萧羡每每听到这话都很害怕,他怕被贤妃丢下,所以一直很听话。

可说实话,也许是年纪大了,也许是太过羡慕萧善应有的自由潇洒。那几天不被亲生母亲时时关注不用天天读书背书,萧羡觉得轻松极了,有点惶恐不安,但又真的很轻松。

如果日后贤妃不对着他冷言冷语,不刺激他,他甚至想一直这么下去。

但是萧羡这态度对贤妃来说无异于火上浇油,所以贤妃把他叫了过去,在宫里把他狠狠教训了一顿。人生起气来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尤其是贤妃觉得萧羡脱离自己控制时,她是既惊又怒。她说萧羡蠢笨,说他不思进取,说恨不得没生过他这个儿子。

最后贤妃甚至说,如果萧羡不去反省,那以后都不用再给她请安,他不想读书就不读,她也不会再怎管着他。

那时说这话的贤妃眼睛明亮,里面满是认真。

萧羡不用读书觉得轻松,可贤妃要是真的不再见他,他心里还是害怕,于是他跪在地上反省自己的过错。

那天的风冷,他的心也冷。当他跪下的一瞬间,他有种再也逃不出去的感觉。

当天晚上萧羡病了,病的不重,主要是心情郁结。正逢秋猎时,在贤妃上告皇帝说他病了,要留在京城照顾他时,他心里其实有点害怕。

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贤妃就算对他打骂也要顾及隔墙有耳。

皇帝带宫中嫔妃离宫,贤妃就成了最大的人。如果她想对萧羡做些什么,事后根本不会被人察觉。

好在皇帝看他只是精神头不好没有同意。

日宁猎场,他仍旧被贤妃看管的很紧,但至少猎场上不需要学习,至少那时候呼吸是畅快的。

有刺客那晚,一切尘埃落定,皇帝盛怒,太子查案,皇帝下令四周。萧羡只知道那几天贤妃脸色很难看有些心神不安,她在营帐中来回踱步,连续几夜都没有睡好。

萧羡问过她怎么回事,贤妃只说害怕。

再后来就是回宫,回京的日子平静了两天,然后贤妃突然被囚禁,他连人影子都见不到了。

萧羡内心也不确定刺杀萧锦这事同贤妃有没有关系。

可皇帝面前他还是想护着贤妃,所以萧羡在察觉皇帝眼中的冷意时,他并未起身告退,而是跪在地上道:“父皇,儿臣想知道母妃到底犯了什么事。”

没有人告诉他实情,仅凭他的猜测,他猜不到,所以还不如直接问。

皇帝本来想挥斥他退下,但转念又想,这些事瞒着萧羡也没意思,与其让他从别人口中得知真相,不如他这个当父亲的亲口说。

于是皇帝把舞女和内监的事说了出来,包括前因和后果。

萧羡听完忙道:“父皇,儿臣虽年幼,但一听此事就觉得里面有隐情。那内监被母妃惩罚过差点丢了性命,心中怀恨在心也是有的。至于女舞女,听父皇之意,她心中似乎有他人,嫉恨母妃实属正常。还望父皇明察。”

“你说的这些,朕也想过。但朕的内卫在内监那里搜出了这些年同贤妃来往的书信,朕命人查过了,笔迹是你母妃身边掌事宫女佩环的字,这佩环是你母妃带入宫,一直在身边伺候的,要说她同内监有联系你母妃不知情,朕根本不信。还有那舞女朕也命人细查过,同她接触的根本没有旁人。不说舞女如何,单说内监被罚,说不准是苦肉计,日宁猎场,朕每逢两年便会去一次,这个习惯众人皆知。在那里安插个钉子必要的时候给朕致命一击,很有心了。”

萧羡觉得心里很冷,他想反驳皇帝的话,信件可以伪造。

也许佩环是受了他人的蛊惑,也许有别的原因。

可萧羡现在脑子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然而皇帝根本没等他沉下心继续组织语言就再次让他退下,还说没事让他在房内好好读书,不要参合这些事了。

萧羡浑浑噩噩的退出乾明殿,走了一段距离,他突然站定,然后转身还想去见皇帝,不过这次他被侍卫拦着了。

他挣扎着,侍卫不敢伤他,只能拦住他道:“五皇子,皇上现在不想见你,别让臣等为难。”

萧羡道:“你们给我让开,我要去见父皇。”

皇帝发过话,侍卫自然不敢让他去,不过也没伤着他,而是准备等他闹腾够了,在带他离开。

萧羡心中是又气又急,只是他人小力气弱,根本挣脱不开。

正在众人僵持期间,入宫面圣的萧善看到了这一幕,他上前道:“你们这是干么呢?”

侍卫松手给他请安,萧羡没有动,他看着萧善嘴唇动了动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萧善看他一副要死不能活的样子,便随意指了个侍卫道:“怎么回事?”

被他点到的侍卫,把事情说了一遍。

萧善眉头一皱看向萧羡道:“不就是去见父皇吗?至于这副表情吗?正好我也去见父皇,你同我一起去就是了。”

萧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眼神一亮,随后又用怀疑的目光看向萧善。

拦着萧羡的侍卫则急道:“王爷,皇上说过……”

“父皇说父皇说,父皇说什么了?让五弟好好学习,等他见了父皇回去自然会好好学。父皇有说过他不能面君?”萧善神色有些不耐烦:“五弟是皇子,是父皇的儿子不是仇人,他要去见自己的父皇你们拦什么?非等他拿块砖拍自己头上受伤,或者拿把剑架自己脖子上,你们才肯让他去见父皇?”

众侍卫:“……”

他们怀疑萧善是在光明正大的教萧羡威胁他们,而且他们有证据。

萧羡:“……”

虽然不合时宜,但他觉得萧善说得对。

皇帝在乾明殿等萧善。

没想到他不但等到了萧善还等到了萧羡。

看到两人同进乾明殿,皇帝眼中流露出稀奇之色。

按照现在的情况看,萧善受伤,贤妃有重大嫌疑,萧善竟然不顾前嫌同萧羡站在一起。

这种事用脚想都不可能。

以萧善的心眼,他趁机把贤妃给踩到泥巴里永不翻身都是轻的。

所以皇帝很好奇,这是怎么回事,便开口问:“你们两个怎么一起来了?”

萧羡还没想好怎么开口,萧善直接把刚才的情况讲了一遍,然后发表自己的观点:“父皇,五弟到底是皇子,在宫里这么哭哭啼啼闹闹腾腾实在是太难看。儿臣嫌他丢人,就把人带来了。”

说罢这话,他朝萧羡抬了抬下巴道:“五弟,你刚才不是还要死要活的要见父皇吗?现在见到了,有什么话,说吧。”

萧羡:“……”

虽然萧善帮了他一把,但他很想怎么办。

萧羡深吸一口气,把的冲动压下,他朝皇帝跪下道:“父皇,儿臣并非有意胡闹,只是想恳请父皇彻查日宁猎场太子之事。”

皇帝目光平静的看着萧羡,然后他又看向脸皮连动都没动一下的萧善道:“这件事你是最大的受害者,你怎么看?”

萧善道:“查吧,有疑点就查清。查完,五弟心里也不用憋屈,儿臣也可以松一口气。”

皇帝挑眉:“怎么,听你这意思,觉得这案子还有疑点?”

萧善眨了眨眼一脸无辜道:“父皇,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儿臣就是觉得要查就查个彻底。别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

皇帝没被他那表情骗过,而是直接问道:“说罢,你心里有什么想法。”

萧善道:“想法是有一点,就怕说了父皇你生气。”

皇帝眯眼:“恕你无罪。”

萧善来了劲儿,他道:“父皇,儿臣是这么想的。五弟现在也就这么大一点,身上也没什么盖世奇功,就算二哥,这太子之位也临不到他头上。有费这个劲儿的时间,还不如想想给他怎么争取利益,刺杀二哥一点好处都没有。当然,这里面也不排除有人脑子坏了,非要这么做。”

“当然也有可能是有人想把水搅浑,浑水摸鱼。想要浑水摸鱼,就得先把二哥这个太子拉下马,所以当时这若是对着父皇,那二哥就算跳进黄河都洗不清身上的嫌疑。可当时猎场之上父皇身边侍卫众多,那女子离的再怎么近也够不着父皇一点,根本无从下手。刺客因此转而行刺二哥也是有可能的,所以从这方面说二哥身上的疑点还是有。”

“如今矛头都指向贤妃娘娘,父皇心里怕也会有别的想法,毕竟指向贤妃娘娘的这些证据看似合理又漏洞百出,看似有漏洞仔细想想又有无限可能。”

“这些证据都是二哥查证的,父皇心中有所怀疑实属正常。儿臣身为最直接的受害者,此时和五弟的请求是一样的,希望父皇严查此事,还二哥清白。”

“儿臣为此还有个请求,既然涉及了众位皇子,那就另其他朝臣查证此案。”

萧善絮絮叨叨说了一通,皇帝的脸色沉了下来。

一旁的萧羡腿都软了,在萧善开口说指向父皇这些字眼时,他扑腾就跪在了地上。

萧善就是个疯子,说话都说的这么直白,他年纪小也知道,这话在别人听来就是在明晃晃的诅咒君王,这是要的。

更不提后面那一串的话,他那是在说……

“你是在说朕疑心重?”皇帝开口问道,语气阴沉。

萧羡心里直点头,他听着萧善刚才那话就是这个意思。

说皇帝疑心重,那岂不是赶着找死。

这还真是萧善的想法,在听到萧锦查出的证据后,萧善心里一突。

万一猎场行刺是个连环套呢。

猎场行刺,萧锦受伤,查案的就是他。

也许幕后之人没想过受伤的会是他。

但萧锦为了他受伤之事查案,加上东宫后院的那些事,就算再怎么公正也难免带一些私人情绪。

就如他刚才对着皇帝所说的那样,查到的这些证据太显眼,以皇帝的疑心肯定多想。皇帝惯来会表面一套,暗地一套。

若真查出有诬陷的可能,那几个皇子都会被皇帝怀疑,包括萧锦。

萧善就是不想皇帝在心里瞎捉摸,有些事越琢磨越觉得有鬼,萧锦这个太子之位也不是万分安全,所以他趁机把话说开。

皇帝想怎么怀疑都行,但这疑心不能被有心人钻空子。万一因此错过了歹人,那他这场罪岂不是白受了。

说这些话有一定的风险,皇帝最要面子,他把这层面子给戳破不好,得想个法子圆一圆。

于是在皇帝开口问出那句杀气腾腾的话时,萧善心思飞转,神色却不变道:“父皇是天子,是大周的皇帝,父皇没有千里眼顺风耳,所听到的一言一行都是人上报的,而自古人心复杂多变,上奏时多说一句话少说一句话也许就是两种结果。大周疆域无边,人无数,父皇若对身边之人没有一点疑心,那就不是个称职的皇帝。”

“所以父皇有疑心实属正常,没一点疑心反而不正常了。”

萧羡:“……”

萧善连这种话都敢说,还有什么不敢的?

乾明殿内一片寂静,皇帝对萧善是又气又无力。

沉默许久他道:“萧羡,你先回去,朕同你三哥有话说。”

萧羡忙起身溜了,他怕自己再待下去,皇帝被萧善刺激的直接给贤妃定罪。

“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萧羡走出大门时,听到皇帝冷冷的说了这么句话。

萧善含笑的声音传来:“父皇,这些都是儿臣的心里话。父皇英明,儿臣心里的这些小九九根本瞒不过父皇,与其这样还不如说出来让父皇帮着分析分析形势。”

萧羡很想回头看一看里面的情况,可是他腿软,他不敢。

但他心里知道,萧善今日敢说这样的话,都是为了萧锦。

萧羡心里隐隐有些羡慕,他走出大殿,想了想应该朝居住的地方走去,不知怎么的,腿一拐弯就朝东宫的方向走了。

他身后的侍卫想拦,但想到萧善那一番话,伸出去的胳膊又收了起来。

万一萧羡自残,那他们这群人的脑袋也不用要了。

2(我在古代当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