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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古代当咸鱼);
萧善醒来后,
闻到一股淡淡的清甜味。
他睁开眼看到床头放了一个果盘,还有几块橘子皮在枕边,而谢追已经不在身边。此时萧善胃里空荡荡的,
有点饿,
可他根本吃不下任何东西,
以至于有点闹心。
他伸手拿过橘子皮放在鼻子上,
呼吸着里面淡淡的味道,头晕目眩的晕船特征仍旧存在,可那颗闹腾翻滚的心得到了绝对的慰藉。
换过一块橘子皮盖在鼻子上时,
谢追推门而入,入眼便是萧善白净的脸上一块黄。
见萧善这么孩子气,
他一愣,
瞅着萧善不再是一开始丧气沉沉的模样,
笑意弥漫眼底。
萧善用鼻子顶着橘子皮没有动,
用含着笑意的目光望着门前之人道:“挺有用的。”其实真正的效果也就那么回事,不过这是谢追的一片心意,他不能辜负。
心情也是治疗晕船的一种良药。
谢追情绪内敛,
听闻这话,他走了过去道:“是一些偏方。对有的人有用,
有的人没用。”萧善精神头仍旧不是很好,那话并不真诚,
可他并不想揭穿。
谢追坐在床边道:“我熬了一些粥,里面放了些开胃的东西,
你要不要喝一些?”
萧善挑眉道:“你亲自熬得?”
谢追点了点头,他对做饭没什么天赋,粥熬得还不错,不过比不上王府的厨子。
萧善坐起身橘子皮落在身上,
他心想,既然是谢追亲自动作做的粥,他就算再怎么没胃口也不能浪费了。
看他愿意吃东西,谢追有些高兴,立刻出去拿粥。
天气炎热,房内的窗户在开着,从窗户处能看到远处的江水。
水面来回涌荡着,一点也不平稳。
萧善看着看着就有点头晕,如果不是太热了,他恨不得立刻把窗户给关的严严实实。
萧善从来没坐过船,皇帝不爱南巡,他有理由怀疑,皇帝也晕船。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谢追把粥端了过来。
粥有些热,里面放了点碎山楂,满碗白中几点红,看上去很好看。
除了粥之外,谢追还端来了一碟腌制爽口的萝卜条。
萧善招呼谢追同他一起喝粥,谢追没过多犹豫,又出去盛了一碗,然后默默喝了起来。
粥还有点热,味道微带些酸甜,就上一口清脆可口的萝卜条,可以称得上完美。
谢追把萝卜条咽下,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萝卜条是萧善喂到他嘴边,他顺势给吃下去。
谢追觉得房内有些热,脸都热得烧了起来。
萧善神色却格外平静,仿佛做了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他说:“光喝粥有什么意思,这个萝卜条好吃,你多吃点。”夫夫嘛,就要同喝粥,同吃萝卜条。
谢追低垂着眼道:“这东西是大哥带来的,你要是喜欢,我过去多拿一些。”
“下次吧。”一听是谢沉的东西,萧善也没客气,直言道。
谢追应了声默默喝粥默默吃萧善给他夹的萝卜条。
在晕船的情况下,萧善的胃口难得不错,把一碗粥都喝了个干净。
谢追松了口气,他不怕萧善嘴刁,就怕他吃不下东西。
等萧善吃完,他把碗拿了出去。
萧善倒不觉得谢追该做这些杂事,只是现在让他起身在船上走动,他能给吐出来。
保险起见,他还是窝在床上没有动。
出去的谢追去厨房亲自把碗洗了。
他们并没有用船上的用具,这些都是他们从王府带来的。
谢追洗好,准备回去把碗收起来。
半路,碰到了谢沉身边的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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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宁。
古宁以前混江湖的,后来在北境受了重伤,被谢沉收留。古宁身手很好,平时沉默寡言。
谢追看到古宁,不等他开口便道:“是大哥想见我?”
古宁点了下头。
谢追抱着碗跟他去见谢沉。
谢沉倒是不晕船,不过他喝的也是谢追熬的粥。
听到谢追前来,谢沉脸上露出个浅笑:“三爷醒了?”
谢追嗯了声道:“勉强喝了点粥,这么下去怕是要受一阵子的罪了。”
谢沉沉默,若比受罪,当初谢追上阵杀敌岂不是更受罪?那个时候他都不觉得苦,这个时候竟然担心晕船的萧善。
他们出了京城,几人自然不会说出称号和真实姓名。
谢追比较例外,他额头上那枚黯然的朱痣是个特别醒目的标志。
只要有心人想查找这样的人,肯定能找到目标。
以谢追的意思,他此行扮做男子最合适,用粉把额头上黯然的朱痣掩盖着,用头发稍微遮挡着点前额就不会被人注意到。
他可以扮做萧善的护卫。
谢沉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可萧善不同意,萧善说谢追是他的夫郎,根本没必要遮掩。
最关键的是人人都知道谢追假装过男子入军,他们同行的还有宗清。
宗清知道谢追的身份,肯定不会真拿谢追当男子看,接触起来难免别扭,很容易让人看出来。
与其这样还不如大大方方表露出谢追小哥的身份,当然,也不能把那枚黯然的朱痣露出来,反而要让它更加艳丽。
于是同样做假,谢追想的是遮挡朱痣。
萧善想的是把黯然的朱痣描出它原本的颜色。
这样谢追和他同住一屋,也没有人会多说什么。
不管别人怎么想,谢追被说服了。
此时他的身份是小哥,还是萧善这个三爷的夫郎。
谢沉把谢追叫来其实也没别的事,只是觉得这次同谢追近距离的接触,他突然发现谢追对萧善的态度有了很大的变化。
亲密亲近了很多。
谢沉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好还是不好。
谢追在军营,那里是最凶险却又是最单纯的地方。
只要你够强就能赢得众人的欣赏。
可王府后院同军营不一样,后院永远是杀人不见血的地方。
他这么想并不是觉得谢追不够好,相反他觉得谢追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弟弟,值得任何人捧在手上。他只是不大相信萧善。
首先萧善的身份摆在那里,他是一个王爷,他总要有属于自己的子嗣。
可谢追是小哥,生育艰难。
萧善身为王爷,就算是为了子嗣身边早晚会有各色各样的美人,谢沉怕谢追越陷越深,最终伤到自己。
以前谢追也明白这些,甚至对萧善将来会有侍妾这种事看的很淡,一点也不在意。
那时谢沉很放心,现在谢追似乎忘了初心有点陷下去了,这说起来并不是一件好事。
这话谢沉原本想说给谢追听,让他心里有个底。
只是谢追真到了眼前,听着谢追语气里对萧善掩饰不住的担心,谢沉突然什么都不想说了。
至少这个时候谢追是欢喜的,是在体会同最亲密之人相处时的各种情绪。
一来一去江南的这段日子而已,让他欢欢乐乐的又有什么不好。
若真有一天,谢追被萧善伤了,那他还有一个家,还有他这个哥哥。
心里琢磨这些,谢沉说道:“听你这么说,三爷已经恢复了些胃口,你也不必太担心。”
谢追心里一直挂念脸色不怎么好看的萧善,没空琢磨其他的事。
他心事重重道:“他很喜欢大哥带的萝卜条,大哥给我们多匀出来点。”
谢沉:“……”
他这边在担心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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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以后会受委屈,那厢弟弟已经开始从自己身边抠东西给他家王爷了。
后面半个多月的时间证明谢追的担心不无道理。
萧善胃口一直很差,偶然勉强能吃点东西,胃里也因晕船翻腾的很,人一直恹恹的,也就在谢追面前勉强提起点精神。
折腾下来,萧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不少,脸颊上几乎没什么肉,整个人面黄肌瘦,跟逃难的难民一样。
现在要是指着他同人说这是个养尊处优的皇子,根本不会有人信。
为此谢追心里也说不出什么滋味,有点疼。
宗清对皇帝忠心耿耿,但真遇到事情他并不死板。
看到萧善这模样,他心里也很着急,怕他万一出个什么事,自己跟着完蛋。所以萧善在船上带了几天,他看情况不对,就提议让萧善在最近的渡口下船,同钦差的仪仗汇合。
而他独自坐船去凉州。
皇帝让他盯着萧善,除了不让他捣乱,更多的是让他护着萧善的安全。
万一萧善跟着他有个什么问题,皇帝那里他交不了差。
可萧善不同意。
去凉州,走水路要比陆地上有着偌大仪仗队的钦差快很多。
蹲在钦差的仪队里,他看到的都是别人想让他看到的。
自己提前到达凉州蹲点,听听老百姓的声音才能知道凉州的真实情况,才能知道柳静轩到底是个好官还是个贪官。
这个时候他下船同仪仗队汇合,是个人都会觉得有问题。
到时万一有人走漏消息传到凉州,万一有人怀疑船上还有人,那宗清就危险了。
人心险恶起来,谁都没办法预料。
所以,萧善再怎么难受,最终他还是选择忍了。
反正一闭眼一睁眼间就是一天,时间总是会过去的,早晚一天他们会踏上凉州的地界。
宗清说服不了他,也就由着他了。
只是他的脸越发沉静,神色也越发肃穆。
好在后面几天,不知道是适应了船上的生活,还是一遍又一遍的催眠自己根本不晕船,又或者是谢追的贴心照顾,总之在凉州渡口下船前,萧善胃口好了一点,至少吃下的东西不会一直吐了。
看到这情况,谢追悄悄松了口气。
好在这一路比较顺利,因为萧善每天都有勉强自己吃东西,身体还好,没有生病。
凉州水上交通枢纽,这里内离扬州比较近,外一直顺着运河走的话可以到达到东海,是个进行海上交易的好地方。
他们排了很长的队才下船。
萧善的脚再次踏上地面上,他的腿都是软的,踩在地上跟踩在棉花上一样,根本找不到根儿。
一直抓着谢追的手,才勉强没有摔倒。
下船的人很多,大家走的很慢,一开始萧善等人根本不明白为什么,临近了才发现是有人在那里收银子。
据说这银子就叫下船银,让萧善吃惊的是,收银子的不是官府,而是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他身后还站着一派家丁一样的人,银箱子就放在桌子旁边。
收满一箱,换另一箱。
前面很多人都交了,有的交几个铜板,有的就要交的多,也不知道是什么标准,反正是人无论穷富都得交。而且看看那些人的模样早已经习惯了。
萧善人还没进凉州,就被它们这里风气给镇住了。
临到他们时,坐在那里收银子的人看到萧善病秧秧的模样只觉得晦气,他一脸不耐烦的敲着桌子道:“你们,一两下船银。”
萧善乐了,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敢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他爹都没有过。
而且如果没看错,刚才他前面的只交了几个铜板。
不过萧善并不打算在这个时候找茬,所以他一句话没有说就把这银子给交了。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都顺着他们了,这群人却嘴贱起来。
2(我在古代当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