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高专中一直没遇到其他咒术师。
五条悟以为夜蛾正道会带他们去忌库,没想到宇智波佐助自己就出来了。
他跟着黑发青年,边走边想此前看到的档案。
涉谷的文字记录对他用处不大,只要“五条悟”能自由行动,就没有人能挡住他,而代价已经十分惨痛,就算他现在回去,估计也不会比另一个有经验的五条悟做的更好。
反倒是这位宇智波佐助更让咒术师好奇。
记录中出现的那些含糊不清的描述:被控制的改造人、由地面聚集、从天而降的巨大陨石、身披甲胄的“咒力”巨人、还有最后淹没整个战场,直接祓除了所有咒灵的天雷,应该多少都和对方有点关系。
所以他光明正大问夜蛾正道要来了他对宇智波佐助的记录。
用雷、用剑,特级实力,与五条悟之间存在束缚,高危险性,咒灵?人类……
宇智波佐助对协会显然没有那么熟悉,说只能给五条悟结论大抵是因为有很多事他也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从结果反推并不困难,而这让五条悟发现这事比他之前托庵歌姬查到的复杂的多,各种利益关系纠缠在一起,在协会内部结成了一张巨大的网,如同藤蔓将咒术界这株古老过头、生命力日益减弱的乔木层层缠绕,隔断了最后一点可能拯救这株树木的阳光。
他带着眼罩——宇智波佐助从某种封印符里找到了一个新的,这和伊地知洁高的话一同佐证了对方的说法,说明宇智波佐助确实能以某种方式利用或折叠空间——踢踢踏踏走在校园里,身上还穿着温泉旅馆的浴衣,和他本人的形象看起来不太搭调。
佐助也穿着浴衣,他长相更古典,腰背挺拔,穿着传统服装走在建筑风格同样传统的高专校园内,没有丝毫违和感,看起来像某个家世良好的贵族少爷。
与五条悟轻快的步伐声不同,黑发青年行动间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若不是叙述的声音持续不断从五条悟耳边传来
,他觉得自己一转头对方就会消失不见,融入周围的环境中。
“这些情报的真实性你之后自己确认,”宇智波佐助说,“虽然出现在你面前的和当时出现在悟面前的人一样,羂索应该也是计划封印你的人,但世界不同,具体的细节也许会有差异。”
羂索……就是占据了杰身体的诅咒师,也是计划了星浆体事件、导致悠仁在少年院死亡、指挥咒灵盗走九相图与宿傩手指,试图补全人类,探寻咒力发展未来的疯子。
“你们最后是怎么……处理他的?”五条悟垂着手晃晃悠悠,视线隔着眼罩落在远处晴朗的天际。
这里正是暮春时节,高专内部鸟雀不多,但路两旁的枝条已经由稀疏的新绿向秾艳的翠绿过渡,看得出到处都充满生机。
“处理”勉强算是个针对事物的中性词,杰已经死了,只是尸体被早就该死的诅咒师利用,他觉得这样说也算合适。
他的世界可还是深秋,前面还有一整个冬天才能见到这里的景色。
原本直视着前方的黑发青年侧头瞥了五条悟一眼,黑发遮掩下淡紫色的眼睛若隐若现,表情好像有点犹豫。
说来也奇怪,五条悟觉得,宇智波佐助完全能理解他问出这句话时复杂的心情。
总不能是一回生二回熟吧?
佐助没找到更委婉的答案:“无量空处控制了羂索,悟动手之后我烧掉了尸体。”
“你还会用火啊,”五条悟沉默了一会儿,感叹,“出去野餐应该很方便吧——”
宇智波佐助收回视线,继续向前走去。
五条悟阅读档案时,宇智波佐助一直在闭目养神,就和这会儿一样,不论他做什么,都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不阻拦,也没有攀谈的意思。
有点无趣,面对另一个自己也是这种样子吗?
“宇智波先生,五条老师——”
五条悟应声看过去,下意识笑着冲朝他们走来的虎杖悠仁招手:“好久不见啊……悠仁,还有惠和野蔷薇。”
他停顿了一下,才说完了剩下的话
。
因为六眼发现,原本应当是宿傩容器的虎杖悠仁体内干干净净,少年依然拥有咒力,但不是混乱而杂糅着咒灵气息的,而是纯粹的、属于虎杖悠仁自己的咒力。
宿傩消失了?还是……与悠仁分开,再次被封印了?
除此之外,五条悟记忆中的三个学生还是刚入学半年的孩子,站在不远处的三人却已经可以称得上成熟的咒术师,这也让他一时有些失神。
伏黑惠狐疑地上下扫了他两眼,总觉得面前这个五条悟有点奇怪。
表情奇怪,动作也不对劲,居然规规矩矩站在一边,和宇智波佐助中间隔了半米远。
“你们吵架了吗,这次这么快就回来了?”钉崎野蔷薇问出了伏黑惠心中的问题,她拨了一下已经到腰的长发,边说边找材料,“真希前辈没打通你的电话,就让我带过来找您签字了。”
这次?看来之前还有很多次了。
五条悟挑眉,低头翻了下文件,好像是协会和政府部门的某个合作协议,“真希去哪儿了?”
伏黑惠疑惑地看着他:“不是你让她去京都争取话语权的吗?”
“算是吧,”五条悟笑眯眯地回答,隔着眼罩把伏黑惠看得浑身发毛,“说起来,惠是什么时候升上特级的?”
“任命书不是你签的字吗?”伏黑惠终于忍不住看向佐助:“……五条老师喝酒了吗?”
佐助似乎觉得眼前的场面很有趣,他原本站在一边和虎杖悠仁说话,好像是在谈最近马上就会撤销的日常监控,听见问话才抬眼看过来,眼里是看好戏的神情,话却把人往另一个方向引:“不用管他,明天就好了。”
五条悟发现,不管是伏黑惠,还是钉崎野蔷薇,听到宇智波佐助的话之后,还真就不太在意他不对劲的地方了。
伏黑惠表情无奈,但听话地回答了五条悟大部分的问题,钉崎野蔷薇一边吐槽一边简单叙述了一到四年级的动向,嘴里报出了好几个五条悟没听过的名字;而虎杖悠仁在听到五条悟祝他生
日快乐的时候,先看了佐助一眼,见后者依旧没什么反应,才有些莫名地对五条悟道谢。
白发男人在另一个人催促的目光下心满意足地结束了与学生的友好交流,把身后几人迷惑不解的目光抛在身后,开始兴致勃勃地和佐助搭话。
“‘我’喝酒之后是什么样的?”
“乱丢苍。”
“你不担心‘我’吗?”
“没什么好担心的,你更应该担心自己的同伴。”
“宿傩是你处理的吗?”
这是个比较敏感的话题,但宇智波佐助随口就回答了五条悟:“是我,但我已经做不到了。”
他和这个宇智波佐助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夜蛾正道开始显然把宇智波佐助当成了咒灵,态度改变只会因为“五条悟”,三个学生和伊地知都很信任这个人,这显然也有“五条悟”的因素在里面,就算是因为涉谷宇智波佐助帮了忙,但“五条悟”未免太放心了点吧,敢让宇智波佐助用不稳定的能力处理已经完全和虎杖融为一体的宿傩。
宇智波佐助在那些人的眼里,和“五条悟”至少在某种方面是并驾齐驱的。
黑发青年似乎完全不需要思考,带着五条悟穿行在一条条巷道中,最后走进了一间又小又破的房屋中。
估计是空间能力的另一种应用。
高专无处不在、变幻无常的幻像对宇智波佐助来说恍若无物,他轻而易举找到了正确的入口。
从房间内的楼梯下去,有一片广袤的地下空间,穿过盘根节错的枝干和漆黑无光的隧道,就是忌库和天元所在的薨星宫。
“诶,这是什么限量版能力吗?”
“与你无关。”
五条悟挑挑眉,轻笑着抬手表示自己没别的意思——尽管他们走在隧道中,黑发青年也没有看他:“那你可以告诉我,我们究竟是什么关系吗,佐助君?”
宇智波佐助没有说话。
直到离开这条隧道,五条悟也没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忌库门前的守卫刚出现在他们
的视野中,宇智波佐助就消失在五条悟身边,出现在离那两个人五米不到的地方。
五条悟吹了声口哨,声音未停,两个守卫就软软倒在地上,他就干脆吹得更久了一点。
宇智波佐助回过头,右眼鲜红,声音比之前略高了一些:“还想知道什么就去问天元,顺便告诉那个老家伙,我要用天逆鉾。”
五条悟看对方说完就消失在忌库门后的黑暗中,饶有兴致地继续往里走。
天元啊……看来宇智波佐助也不喜欢这个家伙。
——
从五条悟的表情来看,天元也没有告诉他佐助和这个世界的五条悟是什么关系。
黑发青年手里反握着断了一截的天逆鉾——时隔多年,五条悟再见到这个咒具,仿佛还能回想起十一年前濒死的窒息感——袖管垂下,站在路中间等他。
忌库的两名看守神志不清地倒在地上。
这又是宇智波佐助的某种术式。
“忍术也太多花样了吧,简直是作弊,”他感叹了一句,“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
宇智波佐助掸了掸衣袖:“浴衣不方便行动,我让乙骨去悟的住所,我们从那里出发。”
五条悟没兴趣穿另一个自己穿过的衣服,好在他的衣柜里总有未开封的新衣,他找了件衬衣换上,出来的时候宇智波佐助穿着高专的制式服装,手边放了把唐刀,正把天逆鉾往袖管里插。
接近傍晚,夕阳透过窗户照在他身上,让他看起来和杀伐果断这一类的词完全沾不上边。
五条悟突兀地问:“‘我’知道你成了诅咒之王吗?”
天元虽然人长得丑,知道的事确实不少,五条悟想听宇智波佐助出现以来发生了什么,知觉遍布整个日本的天元就好脾气地帮他捋清了一切事件的前因后果,甚至连五条悟和宇智波佐助单独与他的两次交涉也说了出来。
总觉得虽然他得了好处,对天元的观感却变得更差了。
黑发青年头也没抬:“大概,天元既然告诉了你,悟应该也知道。”
白发咒术师
好奇地拉了把椅子,坐在宇智波佐助对面,乙骨忧太还没到,他刚好可以多问几句:“你们居然没有谈过这事吗?”
“为什么要谈这种事?”宇智波佐助抬眼看他,表情淡淡的,“我想用什么身份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和别人有什么关系?”
五条悟愣了一下。
原来不是什么可笑的自我奉献,而是一举两得的主动选择。
他猜到对方同样来自其他世界,但宇智波佐助近乎傲慢的坦诚更说明了他的强大——不仅在实力上,更在心智上。
就算他们是敌人,五条悟也会真心实意地为拥有势均力敌的对手感到高兴,更何况在这个世界,他们看起来是志同道合的伙伴,能并肩前进,互相支持。
他愉快地笑了起来:“这里的‘我‘运气还真是好啊,”乙骨忧太敲了敲门,站在玄关冲他们微微鞠了一躬,“我开始喜欢你了,佐助君。”
作者有话要说:全中国最胆小就是我了,看乒乓球内战看到心惊胆战。
希望下章可以结束这个番外,下章周日晚上12点左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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