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果然在医务室见到了脸上带着一些擦伤的伏黑、满脸怨念的钉崎野蔷薇,和二年级的三个学生。
比起来一年级,二年级的看起来都还很整洁,不像是和人起了冲突的样子。
“那个女人把我的衣服扯坏了!”钉崎野蔷薇咬牙切齿地说,“我迷路了一个小时又挑了一个半小时才买到的、绝佳的运动服!”
禅院真希瞅了瞅对方运动服下摆那个小洞,抱着手臂建议:“明天休息一天,我陪你再去买一件吧,给你推荐我常去的几家店”
真依把人家衣服拉坏了,只能她这个当姐姐的暂时补偿一下了。
她想到自己几乎两年未见的胞妹,无奈地笑了一下。
听野蔷薇说,好像比自己的嘴还毒的样子。
狗卷棘嘴里叼着一小瓶喉咙药,抬手对推门进来的佐助挥了挥,权当打了声招呼。
佐助递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咒言师想了想,掏出手机噼里啪啦按了一阵。
【没事,只是日常保养_】
还在末尾带上了一个很符合他风格的表情符号。
五条悟则看着硝子动作灵巧的处理伏黑惠的伤口——
“这种小伤我就不用反转术式了,”医生用镊子夹着酒精棉球,毫不客气地往伏黑惠的脸上戳,“最近见你的次数太多了,稍微注意一点,打架厉害了也没见受伤少一点,还不如你上初中的时候呢。”
酒精接触伤口产生的刺痛让伏黑惠不由自主地皱了下眉,家入硝子的话更让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钉崎好奇的视线也太强烈了点吧。
“硝子小姐——”伏黑惠刚张了嘴,家入硝子的酒精棉球就戳在了他嘴角的一小块破皮处,让他吃痛地把话吞了回去。
“伤员闭嘴哦~”家入硝子温柔地笑了一下。
伏黑惠和禅院真希同时露出了有些微妙的表情。
白发咒术师看得津津有味,扭头问站在门口的熊猫:“怎么样?”
熊猫用胖胖的手掌挠了挠头,“怎么说呢……咒力不足的情况下能和那个东堂有来有往的打那么久,可能比我还要厉害哦。”
他们去的时候,伏黑惠正在和东堂葵缠斗,虽然身体速度跟不上,但是东堂葵的攻击要么被卸掉了大半力道,要么用不是那么致命的位置接了下来,还有时不时出来干扰的不知井底,人看起来虽然狼狈,但实际上还能再周旋一段时间。
五条悟有些惊讶于熊猫的评价,作为不会疲惫的咒骸,熊猫的综合实力并不弱,至少他以为惠现在还差了一口气。
熊猫看着坐在病床上的伏黑惠,肯定地点了点头:“这几个月成长了不少,感觉精神都不太一样了。”
这大概不是他的功劳,五条悟想。
——
从乐言寺到东京高专,到五条悟即将离开日本的中间一周多,整个日本——不论是咒术界还是普通人的社会都风平浪静,但这种平静并非是无事发生的平静,而是某种风雨欲来,暗潮汹涌的表面平静。
确认了乐岩寺嘉伸只是蠢不是坏之后,五条悟就把这事交给夜蛾正道了,二者认识了多年,互相之间大概都是抱着想让对方重回正轨的念头——而且都认为另一个人只是暂时的头脑不清醒,自己所持的理念才是大势所趋。
不过据夜蛾正道说,这次他觉得自己赢面很大。
至于漏瑚,火山头已经在封印室里呆的没脾气了。
他的咒力一直被压制着无法恢复,符咒也限制了他使用反转术式恢复身体的可能,所以一直只有一个脑袋,而无能狂怒的时间长了,就连咒灵也觉得无聊——累倒是不累,但是无聊是真的无聊。
他忍过了数百年的寂寞,但人类社会的花花绿绿只用几年就让他习惯了走入城市,猛的一下只能看见单调无趣的环境,自然会觉得无聊。
五条悟倒是每隔几天都会去封印室逛一圈,佐助身上也肩负着“问出情报”的任务,和漏瑚见面的次数比五条悟还要多一点,见过真人之后他也告诉了漏瑚相关的消息,所以火山头这个意外单纯的家伙对佐助的观感还不错,只是还很有契约精神,不愿意告诉他和咒灵合作的诅咒师到底是谁。
“那家伙很谨慎,”漏瑚说,牙齿黑漆漆的,脸也黑漆漆的,显然对那个诅咒师有点不满,“我也还没搞清楚他到底要怎么对付五条悟呢。”
而且,他要是现在就说了夏油杰的名字,万一能逃出去,绝对会被那个丸子头冷嘲热讽好一阵子,说不定还会说他坏了自己的大事。
漏瑚也知道,比起真人和他在搞阴谋诡计这方面差远了,所以对于那两个人强调过的事也会尽量完成
“那你就这样跑过来找五条悟了吗?”佐助觉得稀奇,明明诞生了这么久,漏瑚却还是没什么头脑的样子,真人反倒是一肚子坏水。
漏瑚独眼一瞪,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几分,随即又立刻压低了下去,好像生怕有人躲在封印室外偷听他们说话一样:“那家伙说我打不过五条悟,要想办法限制他的行动,你也说我打不过五条悟,你觉得我会甘心吗?”
这倒也是。在现在这个时代,漏瑚的实力是佐助见过最强的,会这么自信也情有可原。
“说起来,”佐助坐在漏瑚对面,“五条悟前段时间查到了几次人体自燃,他问过你吗?”
“大概吧,可能还没问过。”漏瑚回忆了一下,毫不在意的笑了起来,“我只是和夏……那个家伙谈事的时候有点激动,那个侍应生就自己烧起来了。”
“所以我才不喜欢到人多的地方去,普通人也太弱了,也不知道你和真人喜欢他们什么。”他还抱怨了一句。
佐助表情平淡,好像不觉得漏瑚说的有什么不对,他搞明白了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旋即换了个话题:“现在有哪些信息是你可以说的,告诉我范围,我要给五条悟一些情报。”
不然按照五条悟的性格,如果真的问不出什么情报,漏瑚也就没有用了,□□脆利落地祓除才是正常的结局。
想让这个火山头平平安安地活上一段时间,出去之后不被真人发现错漏,总得给五条悟一个不动手的理由。
佐助对漏瑚完全没有好感,不过这个咒灵还是多活两天好处大些。
“等我走之后你就不用再考虑这些问题了,留着它的命也很合理,”五条悟把眼罩挂在手指上转着圈,突然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动静,转头朝门口欢快地招手,“七海~”
即使是在炎热的夏日,七海建人也穿着合体的西装衬衫,金发整齐地固定在头上,比亚洲人更深的眼窝里夹着一副茶色的眼镜,表情平静地走了过来。
他解开西装外套的扣子,坐在五条悟对面,开门见山地问:“我需要带虎杖悠仁多长时间?”
五条悟埋怨对方:“见到学长难道不想多聊两句吗?”
“我以为我们在北海道已经聊得很充分了。”七海建人道,“让协会下的一级一两周不接任务是很不常见的事,您最好已经决定好了具体时间、也想好了给上层的理由,这样我可以提前做一些准备。”
五条悟丧气地往嘴里塞了块芝士蛋糕:“你也太无聊了,七海,我难道是那种会忘记正事的人吗?”
七海建人的视线隔着镜片落在了房间里的另一个人身上。
即使是隔着有色的镜片,对方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视线,敏锐地抬眼瞥了一下,随后又收回视线,表情平静地坐在五条悟身边。
看起来完全不烦。
宇智波佐助,真的是个不一般的人——或者式神。
他也不知道对方到底算是什么,不过同伴这个身份显然是没什么疑问的。
总之,能和五条先生和平相处、并且看起来关系很不错,就非常不同凡响了。
“您再不说的话我就要回去写报告了,”他冷淡地说。“我刚从外地赶回来,工作还没有完成。”
“知道了,”五条悟抬了抬手,大概是想搭一下佐助的肩膀,伸到一半又放回了自己的膝盖上,“最近刚好放松一下嘛,伊地知会给你们一些简单的任务,悠仁杖也在地下室憋了快一个月了,你就带着他练练手好了。”
他好像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伊地知当时的表情你真的应该看一看的。”五条悟说。
伊地知洁高想必正在扪心自问,他到底是为什么,才会一时冲动,选择让自己承受了那么多不该有的痛苦。
——
半小时前,五条悟带伊地知洁高到了那处地下的通道处。
“伊地知,你就不好奇我让你往里面送了那么多东西都是给谁的吗?”他兴味盎然地问。
“这个……”
伊地知看起来有点迷惑,好像真的没想过这个问题。
“总觉得会下意识地忽略这件事的怪异之处。”他盯着面前黑洞洞的廊道,喃喃自语着,指节抵住眉心思索了一会儿。
“诶,这样吗?”五条悟若有所思地看着对方,然后一拍手下了决定。“那,我给你个惊喜吧!”
然后他就带着伊地知走到了那间别有洞天的屋子,虎杖悠仁一回头,伊地知洁高吓得差点昏过去。
“鬼鬼鬼——吗?!还是说虎杖同学,变,变成咒灵了?”
面容瘦削的辅助监督脸上疲惫的神色被完全吓没了。五条悟发誓,这绝对是伊地知洁高眼睛睁得最大的一次,甚至要比他那副十年都没换过的黑框眼镜还要大了。
“哦,好久不见,伊地知先生!我没死哦~”
虎杖悠仁元气十足的打了声招呼,膝盖上跳起来一只雪白的兔子。
在五条悟疯狂的大笑声中,伊地知洁高短暂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然后好像渐渐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捂着胸口在原地喘了半天气。
他为了虎杖悠仁的死浑浑噩噩、自我折磨了一个多星期才渐渐打起精神,恢复了以往的工作效率,结果不但被五条先生冷酷无情地抱怨工作效率太低,到头来发现,这一切全都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这个冲击着实有些大了。
佐助当时并没有待在地下——五条悟本以为这种催眠需要他本人解除,佐助却说只要伊地知看到虎杖催眠就会自动失效——而是在神奈川,给仁王雅治家里留下了刚研究出来的查克拉节点,这样万一之后出了什么事,他就可以直接赶过去了。
“还好你没事。”伊地知洁高缓过神来,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终于有心思问五条悟为什么突然把他带了过来。
“我不在日本的时候,悠仁会跟着七海做任务,你就辅助一下吧。”五条悟随口吩咐道,“衣食住行也交给你。”
“我明白了,”伊地知洁高推了下眼镜,身为精英辅助监督的职业素养让他很快在心里列好了接下来要做的每件事情,“您的机票我已经定好了,是——”
“机票是三天之后,”五条悟说,“到时候我不在日本,佐助也没什么时间,所以明天我带你去见悠仁,那个孩子就暂时拜托你啦,七海~”
七海建人扶了一下墨镜金属的镜框,简短地回应:“我明白了。”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他紧接着说,从沙发上站起来,扣好西服的扣子,冲佐助和五条悟短促地颔首,离开了这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