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说话的时候仰着头,蓝色眼睛在良好的光线下显出了一种透明的质感,“接下来你就算不想请假也得请假了,不能天天和那位柳君一起打网球了呢。”大概是被番茄酸到了,他的声音听起来也有点酸。
现在是黄金周的第三天,五条悟难得连着两天都没有任务,从早上开始就在“今天也没有任务”和“马上就要疯狂出任务”的两种极端心情之间转变。
连带着佐助的脑子也被他烦得嗡嗡响,后来干脆跑进了森林里寻个清净。
刚好可以在冥想的时候顺便让白蛇在外面待一会儿——它以一种非常不妙的速度迅速成长了起来,体型已经和普通的蟒蛇差不多大,现在还可以以待在卧室里,估计再过几个月,就不能以原本的体型出现在室内了。
虽然佐助觉得以通灵兽的速度来说,白蛇这个速度算不上快。但除了五条悟和他的几个学生,还没人知道他这个咒灵还拥有自己的“式神”,白蛇也不能自由地在外面活动,只有他在场的时候才可以短暂地恢复原形。
结果他还没闭上眼几分钟,五条悟就窜了过来,不由分说把佐助拽了回去,逼他和自己一起打了两个小时游戏。
还说“果然要抓住一切时间玩会儿游戏万一任务来了肯定攻略不完这条线”。
对,他玩的是据说最近很流行的rpg游戏。
可以双人攻略的那种,然后两个小时打出了五个be结局。
佐助对游戏兴趣不大,但既然被拉着坐了下来,还是耐着性子陪对方玩了一会儿。五条悟之前拉着他打格斗游戏,他嫌记招式太麻烦只玩了一次。后来对方又塞给了他几个互动电影游戏,也因为太花时间被佐助束之高阁。
佐助觉得自己游戏水平应该不差。
但为什么就能持续不断地打出be结局?不是主角死就是主角疯。
五条悟看起来完全是故意在挑奇怪的选项,但是佐助觉得自己挑的选项应该都没什么问题,结果最后还是差不多的结局。
他把手柄丢在一边,决定吃个番茄冷静一下。
——
“为什么?”佐助问。
“五月病,”五条悟仰着头,下巴到脖子形成了一条流畅的曲线,“开学和工作的第一个月干劲满满,放完假发现想象和现实充满差距,自己其实什么都改变不了,心理落差一大就容易出事。”
他打了个哈欠,偏头看着黑发少年,好像被他脑后那一小撮翘起来的头发吸引了,不自觉地伸手去摸。
他身高手也长,佐助偏头躲了一下还是没能躲开,于是就任他去了。
“总觉得今年会很麻烦……”五条悟有一搭没一搭地用手指绕着那一缕头发,看着鸦羽般的发丝被绕成一个小卷,然后在空气中弹开,恢复到之前的位置。
他自己的头发很软,玩起来显然没有少年的黑发有趣。
“不是挺好吗?”佐助倚着沙发,“总比什么都不知道好。”
他甚至怀疑五条悟说当老师就真的只是在当老师了,算算也当了七八年教师,结果到现在才发现协会有人暗暗搞事,搞得说不定还是件大事。
不过他自己好像也没什么立场嘲笑对方。
也是自以为清醒的要命,其实还是被人牵着鼻子跑。
五条悟的手很大,指尖偶尔会碰到他的头皮,带起一阵类似于战栗的痒意。
大概忍者都不会习惯让另一个人的手放在自己的后脑处,一开始的时候,佐助的身体还会不停地向他发出警报。
但也许是因为他已经很熟悉对方的气息,五条悟的动作又很轻,现在只要对方的手指不碰到他的皮肤,他也能渐渐放松下来了。
“也是。”五条悟看了他一眼,嘴角带着笑意,“多谢啦。”他轻巧地说,手掌也附上佐助的后脑,手指插进对方的发丝摩挲了一下。
佐助后颈的汗毛一下就竖起来了。
“够了。”他抖了一下,伸手抓住五条悟的胳膊,把它按回对方腿上。
“说起来,”五条悟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他任由佐助按住自己的手臂,把脸好奇地凑到他面前,鼻尖几乎戳到佐助的脸上,“现在离你这么近,佐助也不会脸红了呢。”
是他长得不够帅吗?居然不会为他脸红!
这又是什么奇怪的问题?
“……这有什么好脸红的。”他把五条悟的头推了回去。
哪有人会每天对着同伴脸红。
“……佐助好像在女性面前也没害羞过,”五条悟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然后扭头问看起来有点无语的黑发少年,“你到底怎么样才会脸红呢?”
哈?
“你每天就在想这种事?”佐助瞪着五条悟。
“是呀,”五条悟笑眯眯地承认了,“因为很漂亮啊。”所以他才一直想再看看。
好像还有另一个想法从他脑海中闪了过去。
可惜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他做什么佐助都不会脸红了。
“不要说我漂亮。”佐助没好气地说,“自己也长了一张女人脸,有什么资格说我。”
五条悟轻笑了一声,完全不在意佐助的说法。
说他是女人脸其实不太对,比起佐助那张宇智波典型的美人脸——五官精致到放在女性身上也毫不违和,五条悟的脸明显线条更加硬朗,只不过五官多了几分孩子气,看起来更像英气的少年。
“你夸我的话我也会很高兴的接受哦~”他说,然后迅速换了个话题。
总而言之,相处了这几个月,他也知道对宇智波一定要顺毛摸,偶尔逆着毛挠两下脖子一定要把握好时机,见好就收,不然只会被挠的一脸血。
“忧太估计五一之后就要出去了,”五条悟说,“国外五月也要开始乱了,政府那边就想让他出去帮忙。”
乙骨忧太在四月初找回了自己的术式——被奈落见之术吓出来的。
当时佐助问了五条悟的意见,找了个合适的时间把乙骨忧太带到了封印室——五条悟觉得对方的术式估计还是和里香有关,反正幻术对场地没有要求,干脆就找个结实点的房间进行,防止闹出太大动静,被夜蛾追着打。
奈落见之术算是个普通的幻术,会让人看到心里最恐惧的内容,有宇智波血统加成的话,对乙骨忧太这种精神有些纤细、还没有接受过幻术洗礼的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佐助甚至怀疑自己有没有机会在这个世界尝试一下正儿八经的月读。
也不知道五条悟能不能扛得住。
当时他和五条悟看着乙骨忧太双眼失神站在原地,表情痛苦,体内的咒力疯狂翻涌,仿佛困兽找不到出口。
“这种幻术要怎么解开?”五条悟随口问道,眼神还落在乙骨忧太身上,听起来难得有几分担忧。
“冷静下来用查克拉、不,咒力冲破幻术,或者捅自己一刀就行了。”佐助说。
普通幻术大抵用这种方式都能解开。只是咒术师精神更容易受影响,想用咒力冲破幻术也更难一些。
说不定让这些咒术师捅自己一刀更容易一些。
然后乙骨忧太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叫出了“里香”。
“果然是纯爱派呢,忧太。”五条悟笑眯眯地在一声巨响中挡住了和乙骨忧太一样处于癫狂状态的“咒灵”。“看得见里香本人吗?”他随口问道。
佐助其实没见过真正的“里香”,但他听乙骨忧太说过,里香的灵魂并没有被扭曲,只是被他的咒力包裹着强行留了下来。
现在被五条悟挡住的,只是一团扭曲的咒力,并没有什么小女孩的灵魂。
“她不在。”佐助说。
里香的灵魂已经离去,现在出现在封印室的,只是一个以“咒灵”外表现身的术式载体罢了。
五条悟的心情看起来更好了。“能让他清醒过来吗?”他任由乙骨忧太和里香一起攻击,手稳稳地放在胸前,维持着无下限术式。
“揍醒就行了。”佐助淡淡地说。
……
“只有他一个?”佐助问。
这种事情也可以理解。之前日本只有两个特级,九十九由基仗着自己是特级,完全把协会的任务当耳旁风,时间长了协会也只能任她去,只有五条悟一个人在日本辛辛苦苦打工,想到国外出差都要算好时间。
现在乙骨忧太终于成长起来,不论是实力还是心态都可以说是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自然要送出去交换点好处。
国家之间的合作本质上也是利益交换,真要说的话,甚至比咒术师之间的束缚还要来的冰冷无情。
毕竟束缚违背了会有代价,合作告吹却不一定,利益才是永恒的。强势的合作方扭头在背后插刀的话,弱势的另一方下次还是得捏着鼻子凑上去。
送走一个特级咒术师,换来的可能是政策倾斜、经济支持,还有更多不会被放上台面交流的东西。
协会对此也乐见其成,毕竟乙骨忧太是个坚定的五条悟派,说不定在国外待一段时间,见识了花花世界的各种诱惑,心思也会有所浮动。
到时候不管是拉到他们的船上,还是把对方和五条悟割裂都会方便很多。
“还有米盖尔,那个用诅咒当绳子的咒术师,”五条悟说,“他和协会达成束缚帮他们做事,这次也被丢出去了。毕竟忧太英语不太好,出去有个人带着比较方便,不至于迷路。”他捉狭地笑了一下。
“我知道了。”佐助点了点头。
“等他离开,估计那些人也该慢慢动手了。”
浑水才容易摸鱼。
五条悟伸了个懒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歇了两天反倒觉得身体快生锈了。”他活动了一下身体,“该来的总会来的。”
来了把他们打回去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