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近糖一呆。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垫肩其实跟鞋底差不多,用薄的做不行,一两天就磨烂了,必须要一层一层的纳,这大晚上的,也不知罗爹是怎么做出来的。
他眼眶微红,什么也没说,就点了点头。
收到礼物的小天佑,却开心坏了。
他从洗澡那天,就想着给江必安买一对,但是问了好些码头的人,都没有多余的,正不知道咋办呢,没想到就收到了小伙伴儿的馈赠。
他喜孜孜的送去给了江必安。
江大人却是能看出这份礼物的份量的,遥遥向他点了点头,就系了上去。
江大人一天的生活,又开始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刚起床的唐时锦,终于收到了回信。
江大人……没有回。
桃大郎原信送了回来,上头加了两处批改。
真的很班主任了。
倒是她两个儿子,都写的很长。
天佑如今的字蝇头不了,字又大又丑,好些字不会写,倒是写了好几大张,事无巨细的全都写上了。
倒是方便唐时锦给他建议。
而太子,除了表示我很想你们,我看到民生疾苦有很多感慨……之外,还提出了一个事情。
他想让商学院的学生,到各地去教课。
这个事儿,咋说呢,心是好的,但是事儿不能这么办。
为什么呢?
做为一个上位者,真不是做的越多越好的,过犹不及。
举一个不太恰当的例子,上头慰问贫困百姓,给你矿泉水还能理解,但是给你可乐红茶咖啡,你会不会觉得有些别扭?
这就是做的太“过”了。
反正唐时锦强制推广的东西,都是属于利国利民的,以及“生存”范围内的事情,例如新粮,例如家暴法。
但是“生活”范围内的事情,她从来都是只宣传、推动,而绝不会强迫。
她其实是一个非常认可丛林法则的人。
竞争才能加速成长,聪明的人就应该过的好,而不是大锅饭,大家全都一样。
就单以这件事情来说,她只推广过预算,这种最最浅显的帐目核算,入门级的,她反而连提也没提过。
因为推广预算,是为了形成一种观念,促进整个商圈的良性发展,减少资源浪费,同时也可以维稳。
但这种帐目核算,你用老法子也可以,新方法也行,最终的核算结果没有差别……如果连这种能够轻易获得,轻易学会的事情,你都没有这个意识,不会、不学、不做,那你穷是活该。
当然了,话不能这么说。
所以唐时锦把炎柏葳叫来,把她的意思跟他说了,并且与他达成了共识,然后就让他给太子写信,她给小儿子写。
首先她高度肯定了天佑的“生意”,狠狠的顺了顺毛。
说真的,一个五岁的小屁孩儿,没本钱的情况下,能因地制宜做到这一步,真的非常非常非常棒了。
如果她去做,当然会有更多的想法,但她不能要求这些人跟他们一样。
初始资金的积累,对于他们来说,就是非常难的一步,以及增长经验和学习的一步。
所以她仍旧是以码头为根据地,提了一些建议。
她告诉儿子,这码头最重要的,其实并不是这个“地方”,而是南来北往的货物,而他们的目标顾客群,其实也完全不该是这些卖力气的穷扛活的。
所以,抓住这些货物,才是赚钱的第一步。
对大商来说,少了搬卸,对下线来说,得了低价,什么时候把这个路子打通,银子就好赚一些了。
事情倒好说,但要跟小儿子形成小伙伴儿一样友好的交流氛围,这个建议又不能直接写出来,而是要通过聊天暗示出来,让小儿子自己能想到,会认为是自己想的,唐时锦是真费了不少事儿。
写了三遍才终于满意,她挺着个大肚子,累的不行,直接去床上躺着了。
炎柏葳早就写完了给太子的,一边拿过她写的信来看,一边跟过来,一手慢慢的帮她捏着浮肿的小腿,还取笑她:“你当年做学问的时候,要能有这个劲头儿,如今写封信也不至于这么难。”
唐时锦不满:“你这个人,能不能找准重点?这是学问的事儿吗?这明明是深深的爱子之情!要不是写给我儿子,我根本不用这么字斟句酌!”
炎柏葳笑道:“也是。”
他看完了信,交给影卫送出去,一边又道:“我有时候想想,觉得太子和二郎他们,好像没怎么操心就长大了,只有天佑,让人深深体会到了为人父母的艰辛。”
“对啊!”她懒洋洋道:“太子他们只尝到甜了,只有你家小八郎,酸甜苦辣咸什么的……全让你尝一遍,最后你还更爱他了。”
炎柏葳被她说的直笑:“说的对。”
他抚摸着她的肚子,一边又乐观的道:“这趟出去没白出去,太子和天佑眼见就长大了,什么时候能把这江山接过来,我们就带着闺女游山玩水去。”
唐时锦指责他:“你怎么能这么没有责任心呢!?你怎么能置你的江山于不顾呢?你怎么能把担子交到儿子稚嫩的小肩膀上,就想当甩手大掌柜呢?”
锦临大帝高高的扬眉,看着她。
唐时锦噗的一笑:“我的计划是把你派到现代去抄作业,我跟闺女去游山玩水来着。”
炎柏葳:“……”
真的黑,真的狠,真的无良。
但,他居然觉得也还行?
他去,总比她去放心些……炎柏葳捂着脸呻.吟了一声。
没救了,真的,这辈子他就栽这个混蛋手里了,没救了。
信来信往,日子过的很快。
眼见就要过年了,太子写信,想留在民间过年。
他觉得在宫中过年,还有很多很多的机会,但是在民间,以江小龙的身份过年,可能这辈子只有这一回。
炎柏葳也答应了。
如今锻炼孩子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所以也不用非得让江大人做苦工了,也不再克扣他们的银子。
除夕的时候,直接高价请了附近的酒楼帮着炒了一大桌菜,然后天佑把卫多糖一伙没爹没娘的孩子全都请了过来,甚至连同罗近糖瘫痪的爹爹也都叫人请了过来,大家一起吃了一顿年夜饭。
罗爹爹已经几年没出门了,乍然出门,感动的热泪盈眶,卫多糖一伙孩子,也是喜笑颜开,有生以来,从来没有过过这么有“年味”的年。
除夕过后,江大人一行也收拾行装准备走了。
住的时候各种嫌弃,可是走的时候却又恋恋不舍,木盆子破布全都舍不得扔,太子连用了一半的墨块都用手帕包了起来,全不顾此时他这块手帕可以买一百个上好的墨锭了。
桃大郎都看笑了,太子被他笑的不好意思,放下墨道:“我们把这间院子买下来吧?也是一个纪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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