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净成接连两次从京城脱逃,薛允文已经快被人骂死了。
大家可不管他功夫高不高,运气好不好,他们只知道,羽林军承担皇城护卫之职,却连一个如此嚣张的凶徒都抓不到!
薛允文也真的是快疯了,羽林军昼夜不停的在巡逻。
而且因为梵净成放话先杀唐时锦,再杀戚曜灵,所以,皇宫和庆王府两处,防守的尤其严密。
影卫也都调度起来,各处戒备。
晚上唐时锦看了看几个儿子那边,全都是铜墙铁壁,也就放心了,回来还有心思跟炎柏葳八卦。
说真的,哪怕是一个真君子,遇上这种破廉耻的事儿,估计也得骂几句贱人,所以才显得周展眉格外的难得。
吴清梦好不容易嫁了这么个相公,人品好,脾气好,长的也不差,为什么要劈腿呢?
她两辈子搞不懂她的脑回路。
她趴在炎柏葳肩上叨叨了半天,然后突发奇想,“要不我们去见见她吧?”
炎柏葳道:“你之前不是说不让我去?再说了,这种人哪里配你去见,见她反而是抬举她了。”
“我知道,可是我想去,”她道:“我就是想让她瞧瞧我过的有多爽,我相公有多帅!富贵不回家如锦衣夜行,懂不懂!”
“富贵不归故乡,如衣锦夜行。”炎柏葳本能的纠正了一句,一边续道:“行,你想去就陪你去。”
她毛手毛脚的摸他长睫毛:“临死之前让她看一眼我相公顶尖美貌,真是赚死她了……诶,这么一想我又不想去了,我不舍得叫她看。啊啊啊,那我到底去还是不去呢……”
然后唐总破天荒的,为了这么点小屁事儿纠结了半晚上,一直到睡觉还在叨叨。
而此时,国安部外头,一个人影正无声无息的隐在阴影之中。
巡逻的羽林军刚过,他便一抬身,飞也似的跃过了极高的围墙,动作快的宛如一道烟雾。
回去?
这花花世界,环肥燕瘦,他才刚来,还没玩够,怎么可能回去?
挑衅皇族?
皇族又有什么了不起?
只要能全身而退,挑衅皇族,又有什么不可以?
当然了,当务之急,是先把他的美人儿救出来。
所以唐时锦之前的推断,也不能算错,这个人确实是个伪情圣,起码在还没玩够之前,对每一个女子都是情深意重的。
也所以,薛允文再一次料错了,他没去皇宫没去庆王府,反倒去了国安部。
国安部很大,外头有羽林军,里头还有缉事卫,来回巡逻,戒备森严。
但因为房屋多,所以掩藏行迹也相对容易,梵净成来回穿行了几次,就找到了牢房所在之地。
一路走过来,狂傲如他,也发现了,要带一个人离开,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于是他故伎重施,直接找了一个落单的缉事卫,一掌拍死,斩下他的胳膊,在墙上写“爷爷到此一游”。
是的,他本来是想写这句话的。
但才刚刚写下“爷爷……”里头就有人发现了尸首,一声呼哨,四处应合,眨眼之际,就有数道人影纵了出来,反应之快,简直叫他应接不暇。
梵净成将死人胳膊一掷,扑上去就打。
周围呼哨连绵,无数脚步声向这边涌了过来。
要知道,国安部本来就紧挨着皇宫,哪怕不去刻意防范,防卫也是极其严密的。
梵净成不敢恋战,冷笑一声,手掌连拍,逼退几人,转身就逃。
数人紧追不舍。
前方亦有人打着火把追了过来,梵净成迅速折而向左,只奔出数步,眼前就是寒光一闪,他惊觉不对,迅速后退,一边挥袖拂了出去,只听细微的唰唰之声,他只觉手臂微疼,已经是中了什么细小的暗器。
江湖人都知道,越小的暗器越可怕,因为上头一定有毒,最次也是麻醉药。
梵净成大怒:“偷袭!无耻之极!”
那人根本懒的搭理他,四处迅速合围,这就是蚁多咬死象,梵净成眼见逃不过,索性一边往外跑,一边大叫:“我看谁敢伤我!安宁侯是我师叔!是我师叔约我来此的!”
这,又是一件能做不能说的事情。
安宁侯,皇上的亲舅舅,却护着一个公开挑衅皇族的人,这事儿,是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的。
可是梵净成,却毫不犹豫的就把安宁侯给卖了。
这话一出口,这边的薛允文,国安部的岳登临,也真的犹豫了一下。
别人不知道,他们又岂会不知,皇上对安宁侯,确实是十分尊重的。
短暂的一顿之后,薛允文一咬牙:“奸贼!还不束手就擒!!”
梵净成且退且道:“你们这是不把侯爷当回事儿啊!看来在京城,安宁侯的面子不够使啊!”
这话说的实在是恶毒。
薛允文和岳登临都不是长于辩才的人,索性回都不回,只带着人闷头攻击,但国安部这边有的是好口才,早有一个尖细的声音道:“什么狗屁东西也敢扯安宁侯的大旗!你认识侯爷,侯爷认识你吗?”
“你在城墙上写字的时候不是挺有胆儿吗,这会儿怎么又怂了!”
“临死现攀亲戚?这是怕没人给你收尸?”
但梵净成的功夫,仅次于炎五,功力之深厚不是他们能比的。
他一边抵挡,一边骂道:“一只阉狗还叫的挺响!”
一边骂着,毒已经起了作用,他脚下一软,索性提了提气,声音远远的传了出去:“安宁侯是我师叔!师叔救我!安宁侯的命是我师祖救下的!他欠我师祖一条命!你们皇上能死里逃生,也是因为我师祖帮忙设阵!堂堂皇族如此对待救命恩人,忘恩负义,无耻!!”
连正睡着的唐时锦都被吵醒了,迷朦着眼睛听完,无语的道:“最烦这种道德绑架的!”
炎柏葳人都没起来,手轻轻抚摸着她背,一边道:“也好,声音能传这么远,足以证明是他功夫极高,不是羽林军无能。”
唐时锦无语。
他真的是,什么事都很少生气,这会儿就连后续都想到了。
梵净成本来就受了伤,岳登临功夫也不差,加上之前中了暗器……只嚷嚷了两句,就没声音了,影卫不一会儿就报了过来:“抓住了。”
唐时锦隔窗道:“跟争儿说,明日一早,把他和那谁的事儿放出去,主要往他身上说。”
之前的事情,都已经在明面儿上了,但嚣张狂妄,是一个“明”和“上”的事情,所以首先就得把他拉下来,让他的形象污秽糟烂,这种男女八卦不是很合适吗?
只不过这样一来,难免要给吴清梦稍微洗白了。
影卫应声去了。